高雄說:“沒記錯的話,這泰國佛牌專家好像是你吧,名片都印着!”我連忙說那都是拉虎皮做大旗,在高老闆面前,別說專家,我連臨時工都不是。高雄哈哈大笑,說這還像句人話。這時他手機響起,接起來之後臉色嚴峻,以泰語說着“知道了,幫我盯緊點,”、“鬼王有沒有動靜”、“在大城?好的”之類的話。
掛斷之後他說:“有人看到樑姐在大城出來,似乎又開始接生意。”提到樑姐,我已經都快把她給忘掉。高雄說鬼王那邊也在派人打聽,畢竟彭馬是他的徒弟,在泰國被人搞死,而且還是同門的阿贊布丹,估計不會完全裝傻。
我勸他要小心爲是,不行的話到國內住一段時間,我不是在廣州住得挺好的嗎,你也有了泰國身份,這算華僑,連市長都得讓你三分。高雄哼了聲:“廣東現在不行了,沒有泰國這麼多馬殺雞!”他說的沒錯,從去年末開始,全國性地打擊洗浴ktv和夜總會,東莞和號稱“遼寧東莞”、“浴都”的瀋陽基本都沒了“大寶劍”,所以高雄也對國大陸的這方面服務非常失望,覺得哪都不如泰國好,尤其曼谷和芭提雅。
“能確定次彭馬對付你是樑姐串通的吧?”我問。高雄點點頭,說當然能,那個女人也不知道在抽哪條筋,非揪住自己不放,真是很煩。
我問:“你要不要想辦法緩和?冤家易解不易結啊。”高雄說哪有這麼簡單,算我想緩和也沒戲,那女人死盯着我不放,除非我能讓她覺得非常有誠意。我笑着指了指高雄的皮包,他何等聰明,半秒鐘立刻明白過來,連連搖頭,說勒萊這麼稀有的東西,怎麼可能給她。
“那隨你嘍,反正樑姐爲了報復,不惜用一切手段要你的命,”我說,“她像鬼影,你到哪都跟着,防不勝防。別說勒萊稀有,你給她還不見得管用呢,但我覺得你該試試,也算盡到義務。如果她再這麼糾纏下去,你可以不客氣。”
高雄沉吟,最後用力在小桌捶了拳,兩罐啤酒差點摔下。我知道他是想通了,立刻跟他研究,以什麼方式傳達這個消息。最後還是由我來,想好措詞,我撥通了樑姐的電話號碼,接通後我先跟她寒喧,問樑姐近況如何,身體是否健康。
樑姐哼笑幾聲:“反正還沒死,你找我肯定不是爲了問這些,說吧,有什麼事?”我笑着說出之前彭馬的事,知道是她一心想找高雄的晦氣,所以無奈之下只好搞死彭馬。其實高雄老闆始終想和好,畢竟朋友仇人好,所以問問樑姐是否有這方面的意思。
“仇人?誰是他的仇人?我嗎?”樑姐發出連串反問。我說你消消氣,爲了表示誠意,高老闆剛從泰南差旺回來,帶來了一樣稀有的東西,全泰國也沒幾塊,他願意把這東西送給你,做爲和好的信物,以後絕不作對。
樑姐連忙問:“什麼稀有東西?”我笑着說一會兒我發彩信給你,看了圖知道。這是我故意吊她胃口的,事實證明,只要她有興趣併發問,說明她和高雄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勢同水火,而是可以解決的,否則樑姐根本不會問,直接否決。高雄從皮包裡小心翼翼地把布包取出來,慢慢展開,我用手機藉着窗外的光線拍了一張效果最好的,高雄連忙再次包收起來,左右前後看看,生怕被盯。
我以彩信把圖片傳過去,沒幾分鐘樑姐回覆:“是力萊?”
看來她也是個懂行的,我回復:“正是,那裡的住持師傅在深山只得到三塊,我們去的時候這一塊了,還是事先預留的,再晚半天恐怕都拿不到。全泰國沒幾塊,他願意把這塊無償送給你。”
樑姐打來電話,語氣很衝:“你讓高雄接電話!”
“讓高老闆接電話?”我反問,其實是說給高雄聽的。他連連擺手,我繼續說,“你誤會了,他並沒跟我在一塊。”樑姐冷笑幾聲說你少蒙我,他肯定在你身邊,我都能聞到他身那股酒氣,快讓他接,不然沒戲。我連聲答應,把手機遞給高雄。他狠狠瞪着我,慢慢接過手機餵了聲,聲音溫柔多了。
兩人通話半天,基本都是高雄在聽,偶爾插幾句,說什麼“我哪裡是故意的”、“你差點搞死我,還說這個”、“我的命不值錢嗎”、“又是這件事,你還沒忘?我哪裡會做這些”、“你怎麼不講理”、“好吧好吧,去去”的話。掛斷之後,我說她是不是讓你去找她,當面賠禮道歉。
高雄說:“狗屁!她說勒萊不要,但要我十月初國慶的時候跟她回國參加她閨蜜的婚禮,她當伴娘,我來當伴郎!”我差點把嘴裡的啤酒吐出來,高雄生氣地說你是不是血栓前兆,爲什麼總這樣。
“你又不是新郎的朋友或者同學,怎麼能當伴郎?”我笑道。高雄說我有什麼辦法,都是她想出來的餿主意,說非這樣不可,在人面前讓她覺得有面子。我說這樣怎麼能讓樑姐有面子,不明白。你無非是個牌商,又不是李嘉誠。
高雄看着我:“因爲她對朋友們說過,在泰國認識全曼谷最厲害的佛牌商人,是她的好朋友,經常保護她。那些人都很羨慕樑姐,總要她把我帶去介紹給他們!”聽到“經常保護她”這句話,我心想難怪,女人都愛虛榮,對樑姐來說,那個讓人羨慕的男人,重點不在於是曼谷最厲害的牌商,而是經常保護她。
“你答應了?”我問。高雄說不答應能怎麼辦,總不能老是這樣提防着她吧。我說也對,那你什麼也不用做。
高雄指着我說:“她讓你也跟着去,說你是我的助理,也可以充當伴郎團。”我連忙說這算了吧,我無論身高長相都很一般,似乎不太合適。高雄非要我去不可,我估計他是自己去心裡沒底,讓我作陪的。這老哥不怕鬼不怕流氓,卻怕給女人當伴郎,也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