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我,你們肯定弄不走。”阿贊糯瞪起眼睛。我說阿贊糯師傅,你不要把話說得太大,你無非也是知道地點,這個帕潘也知道。
阿贊糯說:“算你們找到也沒用的,如果沒有我,阿贊打魯根本不會見你,更沒機會搶走修法鬼屍骨!”他剛說完,甘森忽然回頭看着阿贊糯,用柬語說了兩句話。阿贊糯也以柬語回覆,從語氣能判斷出,甘森好像是在質問什麼,而阿贊糯極力解釋。很明顯,甘森剛纔聽懂了阿贊糯那番話的“搶走屍骨”這句。
兩人越說越嗆,甘森指着阿贊糯大聲說話,好像很生氣。帕潘騰出右手,從身邊的皮包摸出幾句鈔票遞給甘森。沒想到甘森一把將錢打落,繼續指責帕潘。
高雄問:“到底怎麼回事?”帕潘側頭問阿贊糯怎麼辦,阿贊糯臉露出兇相,指着甘森激烈地爭吵,還舉拳頭要打。甘森把手摸向腰間,之前我看到他腰間的皮帶有一大一小兩個皮套,大的露出橡膠柄,應該是b-i“sh0u,小的像是打火機之類的東西。我頓時緊張起來,高雄皮帶也有兩件東西,b-i“sh0u和那根甩棍,他下意識地去摸腰間。
在這時,帕潘雙手鬆開方向盤,抓起平放在大腿的獵q-ia:ng,對着已經把一柄刀抽出來的甘森開。這獵q-ia:ng的聲音在狹窄的汽車裡顯得得更響,感覺像小時候過節放的那種叫“二踢腳”的鞭炮在身邊響起,震得耳朵發脹。甘森哼都沒哼,當時被打死了,車內到處都是噴射出來的血跡,還濺在前擋風玻璃和車門,我們排這三人臉和身也都是,弄得粘乎乎的,車裡都是血腥味和*味。
“啊——”我嚇壞了,立刻抱着腦袋低下頭,生怕帕潘發起狂來把我們都給掃死。好在他並沒瘋,開完槍後又放在大腿,將車停住。
坐在後排的阿贊布丹和阿贊joke也很意外,阿贊糯更是嚇得臉如土色,高雄用手抹着臉的血跡,生氣地說道:“搞什麼?”帕潘哼了聲,說難道要這傢伙拿刀出來把我們都給捅死不成。我和高雄出了汽車,我嚇得腿直髮軟,勉強裝做鎮定地站着,但自己都能感覺到手指尖在發抖。帕潘跳出車,把槍挎在身,打開副車門,甘森的屍體自己栽出車外,趴在草地。帕潘用腳踢了幾下,將甘森的屍身翻過來,在各處搜着。
高雄雙手叉腰,我看到他右手有意無意地摸着栓在後腰的b-i“sh0u皮套,心想用刀對槍也沒用啊,而且帕潘似乎並沒有要幹掉我們的意思。但心裡還是很發虛,這地方是柬埔寨的深山密林,根本沒有人煙,別說沒人知道,算報警有人來搜山,幾天幾夜都不見得能找到。
想到這裡,我哆嗦得更厲害,阿贊joke也從車裡出來,走到甘森的屍體前,問帕潘在找什麼。帕潘邊翻邊說:“看有什麼能用得的東西,錢、證件、工具……”這時帕潘找出一個錢包來,從裡面拿出不少鈔票。阿贊joke蹲下去,饒有興趣地看着,還說這裡有好幾種鈔票,有柬幣、馬幣和泰銖,似乎還有人民幣。
“柬幣和泰銖不值錢,這些馬幣和人民幣可以。”帕潘笑着說,“等我們回到曼谷,用這個錢請你們好好吃喝玩樂。”阿贊joke大笑說那好,我喜歡k歌。
看着這兩人有說有笑,我和高雄互相看看,既無奈又好笑。沒想到阿贊joke的膽量我們都大,連經過大風大浪的高雄都很緊張,生怕帕潘殺紅了眼,總得有防備,但阿贊joke卻毫不在乎,像剛纔被殺的不是甘森這個大活人,而是一條野狗。
帕潘在甘森的身翻找出所有東西,全都放進他自己的皮包,然後車繼續開。少了個人,最大的優點是不用那麼擠了,阿贊糯本來想坐在前排,卻被高雄搶先,他很不高興,但也許因爲剛纔和我們的爭執而令甘森被槍殺,心裡也有些彆扭,沒再多說,老老實實地跟我坐到第二排。
“你認得路嗎?”高雄問,帕潘說半年前也是他們三人走的這條路,從這裡開始他已經知道怎麼走,再有最多半個小時能到。我心想難怪他敢下手把甘森打死,原來是已經覺得不再需要他,可回程怎麼辦。
在路,我始終在擔心帕潘手裡那支槍,會不會因爲一言不合也對準我們。但又想應該不能,像甘森這種給深山黑衣降頭師當助手的人,多半都是長年不着家、甚至根本沒家的人,是死是活也沒什麼人過問,所以帕潘纔敢對他下狠手。
半小時剛過,汽車駛到一塊平坦處時,阿贊布丹說:“有股邪氣。”
他剛說完,帕潘指着右前方的位置說:“看到那個尖塔嗎?過了這道山坳是阿贊打魯的茅屋。”在夜色,能看到平坦處的雜草之有個約兩米來高的物體,從粗細來看,似乎是用樹幹製成,頂端被削尖,面有兩個橫着的短木,還掛了好幾個圓球似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兩隻大鳥落在面,不時發出嘎嘎的叫聲。
“這叫尖塔?”高雄失笑,“還沒有我臥室的天花板高!”帕潘笑着說他習慣把這東西稱爲尖塔,而阿贊糯似乎另有叫法。
阿贊糯說:“那是吉蔑族的七頭靈塔。”
“你看,我說是塔吧?”帕潘又大笑起來。阿贊糯看了看帕潘,似乎很不高興。汽車在附近停下,我們都出來看,站在這個“塔”前,這東西確實是用一根大樹的樹幹立成,底部插在地,這片平坦地區周圍的雜草非常茂盛,但尖塔周圍大概十幾米範圍內卻基本沒什麼草,彷彿用過除草劑的。我和高雄以手電筒照射過去,那兩隻大鳥嘎嘎叫着飛走,塔的那幾根橫木是粗樹枝,再往下照赫然出現幾顆人的頭顱,有的已經全是白骨,有的似乎還沒爛透,骨有肉,更有一顆甚至還能分辨出男女,從短髮和脣的鬍鬚來看,明顯是個年男子。我數了數,共有五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