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主任問:“怎麼,也跟醫院一樣?”我笑着說我的化驗可不是拿到醫院去用顯微鏡,而是要交給泰國的法師來驗,他們用的是咒語和特殊方法,科學解釋不了。 張二舅對村主任說你看吧,我早說過這種邪病醫院根本不能治。拐彎來到下一家,這戶的村民是不停嘔吐,每天最少四五次,最後只能吐胃液。爲了不讓他餓死,也只好一日三餐照常喂,起碼能吸收點兒。我想起之前阿贊南雅用過的方法,但嘔吐物又酸又臭,我可不想親自弄,讓這村民的家人操作,我在旁邊指揮。
用清水混着嘔吐物放在透明玻璃杯,輕輕晃動片刻,再令其沉澱二十分鐘,用小勺把浮在層的東西再放進乾淨杯子裡,反覆六七次,對着光仔細看,果然能看到細小的蟲子在遊動,而且都往水面擠,這也是能用此方法的關鍵——成年蠱蟲在清水通常會浮。
“你們看,這是蠱蟲。”我把杯子讓他們挨個觀察。這些人邊看邊點頭,村民的老伴和兒子都問有沒有辦法解決。我說這種蠱蟲可以解,但還有很多別的症狀,我必須全都看完再決定。村主任又帶着我換了家,生病的是年輕女人,看起來也二十幾歲,頭疼得天天叫喚,罵爹罵娘,爲了防止打人毀物,只好把雙手用衣服袖子給捆。
進了這家的門,看到這年輕女人長得還不錯,只是頭髮又長又亂,蹲在炕裡,衣袖扎着死扣。她丈夫怎麼也得有四十多歲,看起來挺顯老,我心想這村子真怪,走訪了三家,基本都是妻子年輕而丈夫老醜,城市也沒這樣吧?看到我們來,女子的丈夫緊張地說:“到底能不能治?最好先讓她別老說胡話。”
村主任說:“你以爲是電燈開關啊,想關哪個關哪個?能治全治好了。”
年輕女人突然開罵:“畜牲,全都是畜牲!大白天搶活人,不得好死,死了也得讓人挖墳!等我爸媽來的,全都把你們給宰啦!”她丈夫連忙爬炕,照着年輕女人的臉是幾巴掌,打得很重。
他母親說:“你看,我說得把嘴堵吧,快點兒!”年輕女人的丈夫找來布條,把女人的嘴勒着纏住。我心想,算是發瘋,好像說的話通常也都有些信息量,像酒醉總會吐真言一個道理。要真是這麼回事,那從這女人的話能聽出,她父母對婚事肯定不太同意,誰願意讓女兒嫁進這種窮地方。但女人的口音明顯不是本地的,而且也不像是河北,倒有幾分像東北口音。
再次讓大家關好門窗,幾分鐘後,我看到這女人情緒稍微穩定了些,才點燃靈蠟。這次煙霧走得更快,直接飄向蹲在炕的女人,她顯得很驚恐,始終在往後退,但已經坐在炕裡牆角的炕櫃處,根本沒地方退,把頭埋在腿,像只鴕鳥。
接下來繼續走,這戶人家生病的是個老太太,躺在炕*,老頭坐在旁邊,用個小勺往她眼睛裡慢慢澆水。屋裡並無異味,也沒藥味。該戶人家並沒看到兒女,老頭扒開老伴的眼皮,嚇了我一跳,眼睛裡全是黑的,我湊近觀察,才發現是佈滿了大量黑色的血絲,有粗有細,密密麻麻的,所以纔像全黑。老頭告訴我們,他女兒在北京打工,平時不怎麼回來,老伴自從半個月前眼睛這樣,開始還只是紅血絲,後來越來越密,最後變成黑血絲,也失明瞭,而且又疼又癢,要經常用清水往眼睛裡澆,不然連覺都沒法睡。
以靈蠟測試,陰氣照樣存在。再一家是那個眼睛裡往外流沙石子的,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右眼又紅又腫,像顆小桃。這老頭只有個約四十左右的兒子,讓他把老爹的眼皮扒開,眼淚嘩嘩直流,但流得很慢,好像還發粘。“眼淚裡全是細沙。”他兒子說。
我用手指抹了點兒老頭的眼淚,用指肚輕輕一捻,果然有很明顯的顆粒感。再仔細看手指肚,有殘留的細沙。
“是沙子,以前我看過!”張二舅很肯定地說,他老婆也跟着點頭。
最後走訪這家最嚴重,也是村主任說總想拿東西把腦袋挖開的。這是位年婦女,她丈夫說:“家裡凡是硬的、能拿來捅自己的都得收起來,別說刀、剪子,連筷子和擀麪杖都不行,手指頭也得看住,說不定什麼時候插眼睛裡。”我心裡暗笑,拿擀麪杖怎麼挖東西,看來是瘋得不行。
年婦女的雙手被她女兒握着,看來這婦女也曾經用手指挖過眼睛,靈蠟測試照樣“呈陽性”,而且是打在年婦女的頭。
走訪完十幾戶後,我心裡十分疑惑,以前什麼降頭都見過,算在這種窮山溝裡出現蠱蟲也不是什麼怪事,有人的地方有可能發生任何事。但這村子卻同時出現多種降頭的症狀:嘔吐和惡瘡都是蟲降、挖自己腦袋的是靈降、眼淚流沙子的是異物降、眼珠佈滿黑血絲的算是疾降,這四種了。而那個頭疼發狂還打罵的年輕女子有可能是魂魄降,但也可能是腦子裡有異物,那還是異物降。
來到村外,我先給阿贊南雅打去電話,說了情況。她也覺得詭異:“用靈蠟測試都有陰氣,說明不是普通疾病。但好幾種降頭同時在村裡發生,還是個很窮的村子,真是怪。蟲降的我應該能處理,先給你多寄幾種解降粉,你試試看能不能解得開,其他的我沒有把握,最好找別的阿贊試試。”
阿贊南雅還是很謙虛,並沒有大包大攬。我連忙同意,跟村主任說了這幾種降頭的症狀和解法。說最簡單的也許是蟲降,可以從泰國讓法師把解降粉直接發貨到河北衡水的縣城,到時候去取行。村主任哪裡聽得懂,我直接說是解藥,花錢是買到,不用泰國的法師跑到河北來,這樣能便宜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