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閉關煉器的時候,外頭的紛紛擾擾和熱鬧沒有停止過。
扈輕去閉關的那一天,九宗九族纔回來的人立即匯合爾後傾巢而出。這樣的高戰力大規模的出動,驚得沿途連消息樓子都暫時失聲。
一秒不待拖沓的,圍剿黃衣萬仙門。
同時行動的自然還有白衣萬仙門。除此沒有其他勢力了,但已足夠。白衣萬仙門殺盡叛徒,當真一個都不放過,殺得整座山被血澆灌成紅色,血流到山下的河裡,河水久久無法沖淡。
這件事,震驚仙界。
吃瓜羣衆們駭然於白衣萬仙門的心狠,因爲黃衣萬仙門從萬仙門中分裂出來,原本便有不少弟子,後來他們聲勢浩大又吸納了更多的新人,有整個門派併入進去的,也有家族拉進去的,還有組織聯盟什麼的,門衆不下三百萬。附庸更加多。
全死了,只要在被圍剿範圍內的,全死。聽說萬仙門和九宗九族是把所有人逼到一座山上集中下的毒手。屍體迭起來能蓋過山上的樹。萬仙門按着花名冊對人頭,最終把叛走的那些人一個沒落的殺乾淨。一點舊日情分不顧,一點私利不圖。
太狠了,違揹人性的狠。
一時間周圍仙界仙族噤若寒蟬。
就知道萬仙門這種老牌子不可能輕易被擊倒——無數人馬後炮的想。
還有對九宗九族的深深忌憚,不愧是守戰場直擊魔域的鐵血傳人,刀尖衝內的時候他們也不含糊。
很快,那些奪了九宗九族小利益的人便偷偷摸摸的還回來。至於說那些奪了大利結了大仇的,不需要他們自己還,九宗九族親自去取,雷厲風行,絕不放過。
這樣的高壓之下帶來的是和平。
死者勿論,冒雨柔卻是倒黴得不行。
她歷來自負,自負的知道記恨自己而念念不忘的人很多,所以,後路她準備得不止一條,也不只一種。
只是之前從來沒有真正的死過,這一次,被陽天曉搜魂滅殺簡直奇恥大辱。
還好她在神魂裡做了特殊的防護,有些事情和秘密,只要碰觸立即自毀。原以爲用不到的,卻不想這一天這樣早。
她死了。
不怕,還可以復活。
並且,她準備的殼子可不只一處。
只是,原身死亡的時候,分身的甦醒復活也有個先後。不巧,她定下的第一具復活分身,就在黃衣萬仙門裡。
黃衣萬仙門啊,她此生到目前爲止最大的成就。
以她的手腕和謀略,白手起家有什麼意思,當然是抓東風而上摘最大的仙桃纔是不辜負。她這樣想,這樣做,一直順風順水,直到現在。
黃衣萬仙門啊,正是發展最蓬勃的時候,眼見它越發強大越發勢大,那樣突然決然又慘然的覆滅。
纔不到千年,就完了,甚至,她沒有機會親眼看到那血屍伏山的悽然場景。
重重密室,她的分身終於聚元甦醒,第一時間她便抓了早早準備在旁的靈丹妙藥服下鞏固修爲。她知曉,陽天曉是不會放過她的,她也知曉,白衣萬仙門不會放過她,她身死便是最好的機會,如果換成她,也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反撲。
她也想到雙方會聯手,但她沒想到他們動作會這麼快,而黃衣萬仙門的抵抗卻是她沒想到的薄弱,以至於她打開密室來不及走到外頭去就看見了樊牢。
自當日被陽天曉罵過,樊牢深刻自省,因此見到死而復生的冒雨柔,他甚至激動了一下下:這是他改正錯誤的機會!
這一下下的激動,並未阻礙他的速度,他一下就到達冒雨柔身前,像陽天曉那樣大手落了上去。
坦白的說,他很高興。
冒雨柔便很不高興了。分身本就比原身修爲低,而原身又遠不比樊牢,樊牢出手之下,她兩股戰戰沒坐倒地上已經是最大的勇氣。
她不想想,她若是坐倒地上,還能累得樊牢彎一彎腰呢。
這些念頭的時間,冒雨柔又斃一條命。
樊牢失望的收回手:“搜不出什麼玩意來。”
黑紅火焰一卷,就把眼裡全是恐懼和恨意的冒雨柔燒得乾淨,準確的說,應該是冒雨柔分身一號。
地面灑落一層稀稀的灰,樊牢一腳踏上去,走進裡頭的密室。好幾重,可見防範之深,耐不住密室的主人從裡頭全打開了呀。
能用的東西全帶走,不知什麼時候起,樊牢潛意識裡覺得自己窮,細究的話,是在知道扈輕的家業之後。
便是桌子凳子都沒放過,牆上掛的布也能用,一把揪了。又去別的屋裡搜刮一圈,冒雨柔起居講究,得了不少好東西。
事後特意給遙岑子看:“不留兩件當紀念?”
遙岑子:“.你做個人吧。”
樊牢把那些破爛交給專人處理,他有正事問遙岑子:“冒雨柔這種人不會只有一具分身,你想想,還有可能哪裡有?”
遙岑子說:“用分身復活,可不是隻注入一絲神識就行的,得特別分出分魂來。以她的修爲,再有寶物相助,也不能超過一手之數。除了黃衣萬仙門,其他能讓她放心的地方——我想不到。”
說了這麼多,全是廢話。
樊牢用拳頭表示,讓他仔細想想。
半天后,遙岑子一身肉疼的回到自己那,長吁短嘆。
正好韓厲回來,好奇一問,思索半天,說了個地方:“龍梅山老龍梅附近的涵洞。”
遙岑子一愣:“你說什麼?”
韓厲又說一遍:“可以去那裡看看。”
遙岑子反應不過來:“那裡好像不怎麼安全吧?你怎麼會認爲是那裡?”
龍梅山,正在寸中界內,那裡的梅樹骨相清俊如龍,尤其最大的一株老梅,龍頭、身、尾、爪齊全,栩栩如生。是個很有名的觀光勝地,去那裡遊玩的人並不少。在那等地方藏分身,不可謂明智。
韓厲平靜說道:“她一向自負。昔年你與她到那裡遊玩,你誇讚老龍梅,她說了一句此樹若開靈智成精,便是天生的風雅。”
遙岑子仔細想了又想,表示自己想不起來了。
韓厲又說:“你們走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眼。”
遙岑子說:“你記得太清楚了,難道你還放不下?”
韓厲笑了笑:“回來後,她支取了咱們峰頭一大筆靈晶,連着好幾個月,師傅你都沒給我零花錢。”
遙岑子:“.”
今日又刷新了對徒弟小心眼的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