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要到小黎界,腔子裡咚咚咚,扈輕能聽見血流動嘩啦啦的聲音。真是奇怪,原來她這麼惦記家的嗎?嘴角咧得大大,合不攏。
“啊——他們都回來啦!”扈暖在靈舟上跳起來,又嚷又笑,“媽,金信他們都回來啦!我聯繫上他們啦!偌偌、金信、蕭謳、蘭玖,還有林姝餘幼江懷清,師傅他們,全都回來啦——”
樂得跟個猴子一樣。
扈花花他們也樂,在靈舟上蹦迪,小小的船兒顛簸來顛簸去。
黃椒兒很羨慕:“有能一直惦念的人,真好。”眼神有些落寞。
扈輕:“你才幾歲,你的人生纔到哪兒。”
黃椒兒笑笑:“即便遇到真心愛我的人,也要能護住我才行。”
扈輕詫異:“爲什麼要別人護住你?自己就應該由自己來護。”
黃椒兒心頭一震,嘴脣動了動,別過頭去。
扈輕沒再說,她清楚知道自己與黃椒兒的不同。自己從生下來就不被人愛,清醒的知道只能靠自己,大環境也鼓勵女性自立。但黃椒兒不同,她生下來千嬌萬寵從來不用自己做什麼,大環境更是抹殺女性獨立意識。即便成了仙人,幼時的教育烙印也難抹去。
不過時間能沖淡一切,只要她有心,總能成爲自己想成爲的人。
扈暖大叫:“啊啊啊——我師傅來接我啦!”
扈輕一個激靈,總覺得會是不太美好的會面。不知應在誰身上。
天恩大陸連接小黎界的這頭,也人爲開發了不少區域,當初十大宗門還有魔族妖族,爭先恐後搶地盤,如今已經見到規模。
裡頭應該有朝華宗,不知道誰人在此地執掌。
“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扈輕問扈暖幾個。
他們幾個狂搖頭:“不去不去,直接回去。”
那便是在這邊沒有熟悉的人。
扈晶晶面對大家的激動有些怯場,捱到扈輕身邊:“媽媽媽,我還有哥哥姐姐嗎?”
“有啊。你還有金信哥哥蕭謳哥哥蘭玖哥哥,有個冷偌姐姐,都是媽看着長大的孩子。順利的話還能看到林姝姐姐食柏舟哥哥餘幼哥哥江懷清哥哥。還有朝華宗的一大羣哥哥姐姐,也不知道那些個孩子是在家裡還是去外頭闖蕩。”扈輕說着說着自言自語。
扈晶晶驚呆,她有這麼多哥哥和姐姐嗎?
就聽扈輕又說:“咱們先回自己家,家裡你小舅舅不知道在不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扈琢該長大了吧。”
扈琢當然長大了,如今是有擔當有地位的好大青年一枚。本來要跟金信他們去接人的,但家裡冷鍋冷竈什麼都沒有的,再加上金信說他們速度快得很,半天就能回來,他乾脆留下緊急大采購——自從家裡只剩他一個,吃什麼都提不起胃口,乾脆就不吃。
眼下他忙到飛起,一個個精壯的漢子被他支使得團團轉。
“副閣主,您用不着親自來菜地,我們會挑。”
扈琢擺手:“別和我廢話,把他們的醃菜拿過來我嚐嚐。挑菜裡頭門道多了,你們不懂。”
手下們懵,挑個菜有什麼難,揀最水靈的拔就是。
扈琢:最水靈的不一定是最好吃的。
而朝華宗也在張燈結綵,喜大普奔。很多新弟子茫然,是哪位老祖要回來嗎?
“啊?啊——算是老祖吧,以他們如今的修爲當的上一聲老祖,不過很年輕。唉,你們是沒趕上那好時候,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有滋有味呀。”扈暖的同齡人如此感慨。
小弟子笑起來:“不是說我們纔是趕上好時候,出生在仙界,一入便是仙門。”
“呵呵,你們有一起打架的情誼嗎?”
小弟子一愣,然後說:“偶有衝突打架也很正常吧。”
年輕長輩嘖嘖搖頭:“你們不懂。”打架和打架是不一樣的,用法術打架哪有拳腳來得真情實意哇。
靈舟進入小黎界的範圍,扈輕雙臂高舉深呼吸:“啊——小黎界的天小黎界的地,小黎界的空氣最得我心意。”
旁邊一羣長大的孩子手放嘴邊,放開喉嚨喊:“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這架勢,好像整個小黎界都是他們的家似的。
遠醉山:“師妹,朝華宗,是第一宗門嗎?”
扈輕:“啊?啊——以前不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這都不重要,咱雙陽宗還不是老二嘛。”
遠醉山:“我和韓師兄可是領了任務的,一定要把你家發展壯大。”
扈輕愣住,這任務沒頭沒腦沒必要的。
問樊牢:“師傅,這是爲什麼?”
樊牢也奇怪:“宗裡不可能發這種任務。誰給你倆的任務?”
遠醉山:“負責招新一塊的夏師伯。”
韓厲解釋:“夏師伯想嘗試在法仙界招新人。”再對扈輕說,“夏師伯出身魔族。”
扈輕想了想:“這是好事。說實話,以寸中界的地位,小黎界高攀不起。就是吧,離得遠了點兒——師傅,你看能建傳送陣嗎?”
樊牢:“只要找到合適的空間節點,咱家不缺那點兒材料。”
扈輕立即雙手合十朝天:“我的天,可千萬要有啊!”
老天,求您,求個出入方便。
扈暖眨眼:“媽,舅舅回來了嗎?”
“啊?你問問他。”
扈暖:“傳訊沒反應。”
水心來仙界後專門找到殘劍山,兩人把聯繫方式加深了一下,扈輕閉目感應,沒多久,挑眉。
“活得好好的,就在小黎界。可能又被禁足了。”
樊牢韓厲和遠醉山看她,聽着這個舅舅怎麼好像不在朝華宗?
因爲扈輕很膈應水心帶着扈暖修佛的事,不管是她自己還是扈暖,在對外的時候都有意無意忽略水心的和尚身份。就像現在,扈輕也沒多說一句。
靈舟飛着飛着,前頭遠遠出現一個小點,有聲音從對面清晰傳來。
“小暖——小暖——小暖——”
扈暖啊啊啊,拼命對對面搖胳膊:“金信——金信——金信——”
非常大聲,一船的人都覺得耳膜要震破。
樊牢看扈輕:這不是佛門的聲吼功?對面也是?
扈輕:“師傅,禮物準備好了是吧。”
她笑得見牙不見眼,可見回家多麼開心。
樊牢也笑了下:“嗯,等到你家,你讓他們排好隊,我挨個發。”
雖然不知道陽天曉爲什麼急急讓他帶扈輕走,但他覺得回來這裡是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