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女鬼的故事，扈輕意猶未盡，她像模像樣的點評：“這才哪到哪。不過是個初戀而已，還沒遇到真正的愛情呢，怎麼算勘破。你這傻孩子，肯定是江懷清自苦，跟你們訴衷腸，你們聽着當真了。看着吧，他還得戀，說不定能談好幾個呢。”
玄曜傻眼：“殺了心愛的人，不嚴重嗎？”
扈輕搖搖頭：“那算什麼心愛的人。我問你，如果食柏舟殺了林姝，他會怎樣？”
玄曜嚇一跳：“那怎麼一樣？食柏舟不會殺林姝的，他寧願殺自己也不會殺林姝。”
扈輕聳肩：“看，知道江懷清和食柏舟差哪兒了吧？”
玄曜呆住：“江懷清不喜歡她？”
扈輕：“喜歡和愛不一樣的，愛深和愛淺也不一樣。”
水心眯眼看她：“你知道的真多。”
“我見得多啊。”扈輕一拍手，忽然問水心，“求不得也是愛嗎？”
水心：“.你問我？如果是男女之情的求不得，謝謝，小僧不懂。”
扈輕：“同樣是求不得，用自己毀掉一個人，和用自己成全一個人，哪裡不一樣？”
水心想了想：“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所以，佛是成全？魔爲自己？”
水心：“爲自己，難兩全。奉勸施主莫強求。”
扈輕心說，成全別人就不是強求了？算了算了，這個和尚懂什麼，若是太長老，或許能告訴她更多。
水心真切看出她眼神裡的鄙夷，心累，沒愛過就沒有發言權嗎？
或許真的是運氣，他們穿過茫茫野地直到見到人煙，也沒遇到什麼危險。
一座開放性的城堡。
當真是一個巨大的城堡，從外到裡，層層遞進而上，拱頂立柱，平臺廣闊。
其上來來往往的人，比單純的人族有特色的多，穿戴更是與仙域迥異，但都鑲金嵌碧，充滿獨特而外放的魔域風情。
不考慮修煉，不考慮兩邊的立場，單單隻在風土人情上來說，非常值得來旅遊。
扈輕低頭一掃：“我們是不是穿的太素？”
她已經在她的衣裳上加了亮色的環和佩，衣料上也印滿紋，自覺足夠花裡胡哨，但——跟人家正統服裝比起來，好土哇。
嗯，旁邊三個也沒好到哪裡去。
水心：“所以我們得進去，買好衣裳。”
上輩子他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根本不缺好衣裳，這次，他連塊好料子都沒有。白手起家，草根奮鬥。
魔皇令說：“這只是個小城，湊合買點兒先用着，等到了大城，我帶你看什麼叫魔域的繁華。”
他說：“跟仙域的魔族尚有約束比，魔域的魔族更加肆無忌憚的追求極致，追求權力的極致，崇尚武力的極致，貪圖享受，也到極致。”
扈輕側頭眯眼望着那巨大的城堡，離着這麼遠都能聽到裡頭取樂的聲音，問：“那有沒有追求善到極致的？”
魔皇令：“很多魔族都認爲自己是好人。”
呃？
水心淡淡一笑：“所以他們喜歡殺壞人。”
扈輕看向他，想問，那些魔族是在送報應嗎？
只有玄曜心思單純，他摩拳擦掌着：“爹，把這裡做第一站，我怎麼才能做到頂天立地？拿下這個城嗎？”
扈輕一頭黑線加暴汗，兒啊，咱沒那個實力哇。
水心嗤笑：“舅勸你一句，在魔域可千萬別出頭，惹了惹不起的人，你爹扛不住，也沒有人給咱撐腰。”
扈輕捏起拳頭：“還是不夠強。等我修成九階大魔——”
水心故作吃驚模樣：“你要修到九階纔回去？你信不信扈暖她能也跑過來修魔。”
扈輕一秒蔫。
魔皇令問扈輕：“你現在是幾階？”
自從有了仙帝印後，他們這些器靈也看不透扈輕的修爲了。這樣更好，想來那些大人物，也不會看到她的修爲。
“唉，一階，初期。”
魔皇令都瞪大了眼，三人都不信，空間裡保持同步視聽的也不信。
一階啊，憑扈輕的天賦，即便是從頭修，也不該只是個一階的初期呀。
扈輕也很無奈：“我又遇到當年在小黎界的情況了。我想，大概是空間也想修魔。你們懂得，空間生長需要的能量太龐大。”
“我怎麼沒發現？”魔皇令叫了聲，急急回到空間。
水心懵了：“空間還能自己選擇修魔——不是，它有自己的意識？”
扈輕捂臉：“應該是我的潛意識，或者說我的本能，要不然就是我的體質特殊，我現在丹田識海，均有陰陽初現，大約，空間受神魂影響，也要分出個仙魔陰陽來。”
水心簡直佩服：“你上上下下都成精。”
“你不是嗎？”扈輕好奇的反問：“你的佛力、靈力、神魂，難道全部轉化了？”
肯定不可能，這和尚一心向佛，肯定不會放棄以前的根基。
水心看着她：“你是傻的嗎？去了佛門那麼多趟就沒看到我們的壁畫嗎？佛，六界兩域皆可度。你以爲佛只修靈嗎？”
扈輕愣神，仔細在腦子裡想，似乎，是在佛門的壁畫上看到些很可怕但又奇異安寧的畫面，但她內心排斥，所以從來沒細看，更遑論去了解問源了。
“佛也有修魔的，以魔成佛，並不少。”水心鄙視她，“你對我真是漠不關心呢。”
扈輕訕訕：“是我刻板印象，總覺得佛是光明。”
水心譏諷：“對，你的印象裡，佛高坐蓮臺沐浴金光，高高在上俯視衆生，只會一張嘴哄騙世人從來不做實際的好事。”
被說中心理，扈輕不由臉紅，她知道她的認知淺薄錯誤，但還是那個詞，刻板印象嘛。
辯解：“我對太長老可是真心敬重的。”
水心呵呵：“對，哄得老頭兒給你種草。”
扈輕更加臉紅，說得自己對人好是爲了用人似的。
魔皇令一閃出現，對玄曜伸手：“給我點兒活的魔植，那種排斥靈氣的。”
玄曜忙去翻，拿了十幾株出來。魔皇令又進空間。
扈輕：“繼續說。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以魔入佛？”
水心尚沒有決定，遲疑着道：“看看再說吧。咱們現在不是找回去的路嘛。前生之事不可避，我——見機行事吧。”
扈輕微嘆點頭：“是啊，我們都見機行事吧。”
玄曜：所以你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