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宗主的私房,就,很難評。這紙糊的風箏,普普通通的紙普普通通的竹骨,存着做什麼?
還有那四條腿殘了仨用石頭木頭破書墊着的破桌子。破桌子上竟然還擱着個破筆筒。
扈輕深深迷茫:“九宗長,我補過破爛。”
她對九宗主說:“你像收破爛的。”
九宗主白她一眼:“你不懂,這些都有故事。”
扈輕轉身從一個純天然的枯花樹立架上摘下一個哨,吹了一下,真好,還是個啞哨。
默默的掛回去。
大家揹着手看,很顯然,不屑用手去碰這些破爛。
四宗主說:“老九,你該不是在外頭跟別的女的鬼混帶回的這些,所以不敢讓你夫人知道吧?”
九宗主哼一聲:“我怕她?我那是給她面子。”
行了,這樣說話的男人大家都知道是什麼貨色。
倒也不全是破爛,還是有很多好東西的,扈輕就看到一個厚壁琉璃瓶裡裝着半瓶粘稠的熒光藍液體,一晃,液體泛起點點綠色黃色的小點點來。
驚奇:“傳說中的孔雀尾焰呀,不可解之毒,九宗長你弄這玩意兒是給六族長用的嗎?”
六族長的第六族是孔雀形象的長明。
登時,六族長的臉就黑了,看向九宗主的眼神很不善。
“去去去,小孩子亂說什麼,這毒只是借個孔雀的名兒,跟長明有什麼關係。很難買的,恰到碰到我就買了,你想要,拿走。”
哎喲,那她可卻之不恭了。立即把那瓶子收進空間。
九宗主冷眼看着:“不是白給你,你弄出解藥來,給我份。”
扈輕挑眉:“您真看得起我。”
九宗主一指:“大家都給到。”
扈輕纔想起來,一拍額頭:“我樊牢師傅說了沒?丹師胡染這次也一塊來了,咱得招待好。”
樊牢還沒來得及說,衆人一聽,皆是訝然。
陽天曉:“你遇到了他?”
扈輕:“是,冥冥中的緣分,帶着一起來的。哦,還有云英族的事情,這個事情,還要與師傅你們商量。”
大家:“.”
索性這裡也安全,乾脆就在這裡說。
事情很簡單,就是搬家,扈輕一說完大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想讓雲英族搬到武丁界?”
扈輕點頭:“那個時候是那樣想。那時,我還沒得文丁和凌雲。如今選擇多,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談到正事,扈輕不自覺擡到與衆人平等地位,言談間隱隱透出一股威儀和壓迫。
衆人都覺得正常甚至覺得扈輕太過謙遜和拘束,以她的三帝身份,便是他們站着她坐着也是應當。
宗主族長常見,仙帝不常有哇,他們寸中界,就從來沒有過。
所以仙帝印出現的規律是什麼呢?真是讓人猜不通。
陽天曉沉吟道:“這雲英族的底細,你可清楚?”
扈輕搖頭:“雖然隱世,很怕外人發現他們似的,但能傳承至今,不可能沒有自保的手段。雲英臺偷帶走的東西都能放倒胡染,所以——”
雲英族絕對不簡單。
就怕他們到了仙域這邊對仙族做什麼不好的事,萬一再跟魔域那邊裡應外合…
扈輕自己怕麻煩,更怕給別人添麻煩,若是由她引發災難,她更無法原諒自己。
所以爲什麼帝印會選中她這樣性格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
事關仙域,大家要考慮到方方面面,衆人都是殺伐果斷的人,幾言之間便達成一致:“先看過你的界,讓雲英族自己選。留在魔域一個態度,搬到仙域來是另一個態度。如果你有完全控制他們的手段,看你怎麼好用便怎麼安置。如果不能爲你所控,仙域這麼大,找些讓他們好安家又不好害人的地方並不難。”
言語間對雲英族的態度,好像對方不過是個會喘氣的物件。這已經是看在扈輕的面上釋放了善意的,九宗九族歷來以魔域爲敵,按照傳統來,不管什麼族,只要是魔域那邊的,殺了乾淨。
扈輕點頭:“也好。”
她不會爲雲英族刷好感,自家人和外人她還是分得清的。
相對而言,衆人更加在乎胡染來訪的事,很正經的討論起留住一個頂級人才的十八般方式方法。甚至說好去共有密庫裡找古丹書。
果然,大家更相信同族更願意對同族釋放善意和尊重。
他們商量的時候扈輕揹着手溜達,密室並不很大,三百多個方,東西多而不雜,整整齊齊方便觀賞,可見九宗主其實是個細膩的性子。
扈輕拿起一把裝飾寶石的匕首,拔出,刀身上幾個豁口。不由心癢難耐,回頭喊:“九宗長,我能給你修這些破爛嗎?不要錢。”
“放下,你給我放下,我要的就是這個故事感,你都給我修成新的,我還怎麼參悟人生?”
扈輕撇撇嘴,對着空氣刺了幾下,還參悟人生呢,她這個正經器師都沒從殘器身上感悟人生。
放下匕首,摘下牆上掛着的舊酒壺,這是個多種金屬融在一起打造的扁肚壺,蓋子是旋轉的,壺身癟下幾塊。扈輕擰開蓋子嗅了嗅,沒有酒味。擰上,擰開,又嗅了嗅。再擰上,再擰開,再嗅。如是九次後,第十次,她嗅到一絲極淡的酒氣。
拿着壺繞到前邊:“九宗長,你有沒有試過你這些——收藏,裡頭有沒有寶啊?”
九宗主當然知道她的意思,隨意掃了她手裡的酒壺一眼,道:“我買回來的東西,能用的全修好補好重新用。這裡的這些,要麼是本來就用不上的,要麼就是沒必要再修補的。這個酒壺,就是個酒壺。每一樣東西,我都用各種方法檢查過。”
扈輕把打開蓋子的酒壺放到他鼻下:“聞聞。”
九宗主莫名其妙,使勁兒吸了一口:“沒味兒。難道這個是仙帝印?”
扈輕無語,想什麼好事呢?
把酒壺口放到自己鼻下,吸,有味兒啊。
給陽天曉:“師傅你聞。”
陽天曉聞了,搖頭,把酒壺給了大宗主,大宗主聞過也說沒味兒。十八人聞過來,皆說沒味兒。
扈輕奇怪,拿過酒壺蓋上蓋子擰上再擰開,這次,她也聞不到啦!
呵,有意思,我纔不信我是幻嗅!
擰上,擰開,聞。擰上,擰開,聞。
衆人看着她反反覆覆許多次,最後她哈哈一笑。
“我找着規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