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李堯臣,李書文,酒
“中午喝的有點多,想着要走了,下次回來喝酒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一時興起喝多了,我沒事,等晚點再喝一杯透一下就好了。”
相圓圓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帶着杜若繼續走。
杜若有些無語,現在也才下午兩三點就想着晚上喝酒了?不過也能想到,看着周圍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酒缸,杜若五感極爲靈敏,鼻子中都充斥着各種酒香,相圓圓一回家估計就跟老鼠進了糧倉一樣,怎麼可能不痛快的喝酒。
相圓圓將杜若帶到一個大廳之中,這大廳寬敞的很,擺放的也不是沙發茶几之類的,而是像電視裡一樣,上面擺放着兩張木質凳子,凳子中間放着一個案幾。
然後兩邊同樣的佈置,只是凳子多了些,左右各三對,然後兩邊是木質架子,上面是大大小小寫着各種字的酒罈。
而大堂正中間是一塊透明玻璃,裡面保護着一副古時候的酒幌,酒幌一看就不是現在產物,上面寫着“相氏藥酒”。
“爺爺,爸媽,這是我朋友,杜若,過來拿酒的,我明天跟他回黃山。”
此時大堂正上方坐着一個老者,老者有些發福,鬚髮皆白,正微笑的看着二人,目光在杜若身上上下打量,似乎想瞧出些什麼,而左邊正坐着一對中年夫婦,三人正是相圓圓的爺爺和父母。
“爺爺,叔叔阿姨,冒昧打擾了,這些是黃山特產,是帶過來給爺爺嚐嚐的。”
杜若雙手拿着東西,率先開口問好。
“來就來,還帶這麼多東西幹嘛,圓圓,還不去泡茶。”
相母走了過來,接過杜若手中的禮物,還不忘吩咐相圓圓一句。
“來,這裡坐。”
相圓圓的爺爺相元章指了指邊上座位,示意杜若坐過去。
“爺爺,我坐這就好。”
杜若走到右邊第一個位置上坐下,相圓圓父母都坐在下坐,他也不好坐上邊去。
“杜小友練的形意和八卦?”
相元章笑着開口,他看過相圓圓發的視頻,裡面就有杜若演練的形意拳,至於八卦掌嘛,杜若走路的時候腳擡的不高,而且有點像小四方步那樣半滑着走路,那是很明顯的趟泥步,也只有練八卦掌的纔會那樣走。
“爺爺好眼力,業餘愛好,平時也就喜歡打兩套拳法。”
杜若有些好奇,相圓圓的爺爺也沒有練武的痕跡,沒想到眼光這麼厲害,一眼就能看出他練過形意和八卦。
“喝茶。”
這時候相圓圓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過來,遞給杜若,倒完茶之後也不走,就坐在杜若邊上的凳子上,然後手撐在中間的茶几上聽着杜若和家人對話。
只是他們對面的相父相母這時對視一眼,然後露出笑容。
“什麼眼力不眼力的,我也就以前聽長輩說過一些,不過我小時候倒是見過一位真正的武術宗師。”
相元章似乎對武者有特別的好感,對杜若態度非常好,應該是杜若身上武者的氣質和氣度讓相元章感覺到很熟悉,相元章腦海中閃過一道人影,對方哪怕那時候已經年邁,卻也如杜若這般行如風,坐如鐘。
“爺爺,是哪個啊?”
問話的是相圓圓,她似乎有些醒酒了,託着下巴正聽的起勁,聽到爺爺說親眼見到過,忍不住有些好奇。
“民國時期的宗師李堯臣,只可惜我見他的時候那時候他已經年近九十了,沒能有幸見他出手,這一直都是我覺得遺憾的事情。”
相元章說話間有些嘆息。
“無極刀李堯臣?沒想到相爺爺還見過這位前輩。”
杜若一聽也是雙眼一亮,能被評爲宗師的人,不是開宗立派就是在那些特殊時期做過極大貢獻的,可以說現在練武之人地位提升,少不了這些人的付出。
說到無極刀很多人都沒聽過,但其實在戰時無極刀可謂是赫赫有名,當時能與其並列的就只有破鋒八刀,都是傳給當時我軍將士,殺得鬼子膽寒的刀法。
其中《大刀進行曲》裡面的那一句:大刀向鬼子們的頭砍去。說的就是無極刀。
“哦?你知道無極刀?你會嗎?”
相元章一聽杜若瞭解無極刀,馬上來了興趣。
“算不上會吧,畢竟無極刀不同於破鋒八刀是有固定招式的,無極刀更像是一種用刀理念,一種針對性很強的用刀技巧,靈活多變的,只有部分攻擊招式,並沒有固定套路,這也是後世流傳很少的原因。”
杜若搖頭,無極刀當時就是爲了殺鬼子設計的,而且針對的是手拿步槍的鬼子,刀法的重要組成就只有一招,劈,劈的是鬼子的脖子。
因爲鬼子那時候善於用刺,就是步槍加上刺刀,而無極刀就是擡刀將刺刀磕飛,然後順勢刀鋒一轉劈向脖子,或者用刀刺入鬼子胸腹,針對性很強,就這一招讓鬼子一個個帶上鐵脖套上戰場,可見其兇猛程度。
相元章和杜若兩人就這麼聊着,相元章會問一些武學方面的問題,杜若能回答的就都會回答,甚至有時候怕相元章不清楚,還會走到廳中演示一下。
而同樣的,相元章也會說很多他知道的一些武林逸事。
就比如神拳無二李書文,之所以叫神拳無二,是因爲李書文通常只用一招就把敵人打死了,這沒有第二招。
而李書文爲什麼能做到只用一招呢?因爲他本身練的就是八極拳,在和人打鬥之前都會做自我介紹,李書文就是自我介紹完之後馬上就動手。
八極跺腳加大前衝速度,然後一個披掛掌的發力加上八極拳的猛虎硬上山,也就是一巴掌拍在別人腦門上。
速度快若閃電,迅捷無比,勁力也是極大,通常在別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一掌把敵人頭骨拍碎。
雙方越聊越起勁,就連邊上一直沒說話的相圓圓也聽得入神,經常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出手演示動作的杜若。
就有些苦了一旁的相父了,他對武學不感興趣,想要起身去酒窖看看,又怕被父親責罵,只能坐在凳子上不停的扭着屁股。
倒是相母越看杜若就越是滿意,特別是看到相圓圓看杜若時候的神情,心裡就在默默的盤算着。
“你要是聽不下去就出去,在那跟長了蝨子似的幹嘛。”
相元章看到相父坐立不安的樣子,忍不住呵斥了一句,從小他就對兒子嚴厲,誰知越管兒子的性格就越弱,他也就越看這個兒子越不順眼,倒是覺得相圓圓像他,所以對相圓圓特別好幾乎有求必應,對兒子的態度就特別差。
“那我先去看下酒,小杜啊,今天不急着走,晚上吃了飯住一晚,明天再走不遲。”
相父性格是弱了點,但是基本的人情事故還是懂的,對杜若發出邀請,看到父親滿意點頭這才離開。
“那我去張羅飯菜你們聊,丫頭,來幫忙。”
相母順勢起身,並且將相圓圓也拉了出去,留下相元章和杜若在大廳繼續聊天。
“媽,我正聽到起勁呢,你喊我出來幹嘛~”
相圓圓被拉着有些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都是練武的事情你聽個什麼勁,我問你,你和小杜是個什麼情況?”
相母抽到相圓圓邊上問了一句。
“啊?什麼什麼情況?”
相圓圓一臉懵,完全不知道母親是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情況?你也老大不小了,小杜也是單身吧,我看他行,相貌談吐都不錯。”
相母不滿的看了相圓圓一眼,爲這個女兒操碎了心。
“我沒這想法啊,而且…而且我看他好像也沒什麼想法。”
相圓圓皺眉思考了一下,她沒談過戀愛,而且從來沒往那方面想過。
“你腦子裡除了喝酒還有什麼?我看小杜腦子裡好像除了武功也是什麼都沒有,你們兩個這樣真是…真是…哎呀,急死我了,怎麼就兩個榆木疙瘩呢?”
相母越說越急,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兩人了。
“我跟你說感情的事情可以慢慢培養,遇到各方面都不錯,你又不討厭的就不要猶豫,先下手爲強,錯過了可就說什麼都晚了。”
倒不是相母那麼急着想要女兒嫁出去,而是她擔心女兒在感情方面遲鈍,她這可是第一次見女兒邀請男人回家,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而且女兒很多時候其實看杜若的眼神都不對,那可不是普通朋友該有的眼神,她旁觀者清卻又不好點破,索性就只能這麼說了。
“啊?可是,可是他要是不喜歡我怎麼辦?”
相圓圓想了想,似乎對杜若還真沒有任何討厭的地方,和對方相處也挺舒服的。
“走,我好好跟你說說這事…”
相母拉着相圓圓就往廚房方向走去。
杜若和相元章越聊越開心,這一聊就是好幾個小時,兩人都覺得收穫很多。
直到相圓圓在餐廳喊了一聲吃飯,兩人去吃飯,兩人這才結束了交談。
“走,小杜,我們先去吃飯,今天開心,我們喝上兩杯……哎呀……”
相元章還是年紀大了,將近八十的他今天坐這麼久,這突然一起身,似乎就扭到腰了。
“小心”
杜若上前扶了一把,避免相元章摔倒。
“我這老了,身子骨大不如從前了。”
相元章有些苦笑。
“我對推拿正骨還有幾分心得,我幫你按按吧。”
杜若說完也不等對方回覆,伸手在對方腰間脊椎探查了一下,銅人術的精通讓他對骨骼經脈方面有特別的理解,而且五感特別敏銳,一上手就能察覺到相元章那個部位有異常。
“咔~”
三根手指抓住骨頭,手指輕輕用力,也不見有什麼明顯的動作,只聽到輕輕的“咔”了一聲,杜若就將手挪開了。
“好了,感受一下。”
杜若臉上露出笑容,以他的手指力量,加上對人體的瞭解程度,正骨或者推拿都是小菜一碟,畢竟每一門武學都有教打法,都有對人體的認知。
“誒,還真不痛了,小杜,你剛剛那是什麼手法。”
相元章輕輕扭了一下腰,頓時發現不痛了,回想了一下杜若剛剛似乎是用的手指,和其他中醫有明顯的區別。
“呵呵,說來也巧,叫福建銅人術,在拿穴打穴方面很擅長,剛剛那就是打穴的一種,只不過用的不是破壞,而是復原而已,剛剛要是對敵,我抓住那脊椎,輕輕一捏就能讓人瞬間癱瘓,失去戰鬥力。”
杜若解釋了一句。
“哦,這就是你說的點穴打穴功夫啊,果然厲害,只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效果,就是不知道你說的江西五百錢和武當打穴十二功又會是什麼樣的。”
相元章有些感慨,再次見識了杜若的厲害之處,原本還以爲杜若只是懂的知識多,不管是聊什麼樣的武學都能說的頭頭是道,可是剛剛杜若這一手的展示,馬上就讓相元章知道原來杜若不只說會說,手上功夫更是了得。
“來來來,快來坐,今天開心必須喝點酒,我去拿酒。”
相母見到相元章和杜若過來,連忙招呼兩人坐下,而她卻是起身去拿酒。
“小杜,坐,跟在自己家一樣,別客氣。”
相元章倒沒有多餘的想法,單純的就是對杜若的欣賞。
“來,酒來了,這個可是珍藏,今天小杜是客,可得多喝點。”
相母端着一罈子酒過來,罈子不大大概五斤的樣子,看上去是放了很久了,哪怕相母剛剛是擦過了,但是上面的灰塵痕跡還是很明顯。
“媽…你…”
“老婆…你…”
這酒一端上來,桌上的人除了杜若其他人神色都變老了。
“我就不喝這個了,今天坐的有點酒,喝點紅花酒吧,圓圓幫我去拿一瓶來。”
相元章是一臉古怪,不過看了一眼相圓圓,摸了摸鬍鬚,和相圓圓說了一句。
“爺爺,我也喝紅花酒吧,中午喝多了,今晚少喝點。”
相圓圓是有些臉紅,以前她可不會這樣,什麼酒都喝,哪怕每睜眼的老鼠酒她都敢和,只是今天被相母說的,搞得她現在就容易多想,索性連忙起身藉機去拿酒。
“……”
相父則是驚呆了,一臉震驚的看着相母,張了張嘴,不過被相母掃了一眼,然後馬上閉嘴,只是手忍不住揉了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