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幾句,李晨平說:“待會兒晚宴過後別走,我帶你去參加一個小聚會,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
陳牧想了想,點頭:“好。”
李晨平這人比較靠譜,介紹人給他認識,那就是幫他拓展人脈的意思,陳牧承這個情。
雖然他本來打算着晚宴結束就立即趕回去,可現在看來,晚上大概要在X市過一夜了。
晚宴仍在繼續,領導們一個個上臺講完話,很快就進入捐款的環節。
這一次捐款是以拍賣的形式進行得,四維聯繫了X市書畫協會的一些藝術家,捐來了一批畫作、書作,然後拿到晚宴上來買。
其實說白了,捐錢還是捐錢,不過不是白捐,至少捐了錢的人能拿回去一份書畫作品。
陳牧之前就和女醫生討論過,這樣的場合大概捐多少好。
女醫生告訴他,看着來就行,沒必要捐太多,那樣有出風頭之嫌,會招人嫉恨的。
當然也不能捐太少,反正看看場上的情況再做決定。
第一幅拿出來的是山水畫,長幅。
主持人介紹,因爲這是開門第一幅畫,所以特地挑選了這一批畫作之中最特別的一幅,畫的是X市的本地於羅山。
陳牧對於X市附近的環境不太熟悉,只聽說過在靠西南的方向有這麼一座山,卻沒去過,不禁對着這幅畫打量了很久。
說真的,夏國的寫意山水真的很寫意,如果不是畫作的名字寫明瞭是於羅山,他恐怕都看不出來哪座山是哪座山。
他看畫的時候,前面已經開始叫價了。
有一個胖子中年人一開口就叫了三百萬,讓陳牧覺得小心肝跳了一跳。
接着就有人又叫了四百萬,再接着是五百萬,五百五十萬……
看這樣子,這價格是要往千萬走的。
陳牧突然覺得自己家底不夠厚,以後這種場合還是少來才行。
終於——
陳牧看見李易老人開口了,直接喊了個一千萬的價格,然後就再也沒人跟他競價了。
陳牧算是看出來了,競價就是個過程,看起來激烈,可其實就是故作姿態,要奮勇爭先,不能讓這麼一個慈善晚宴變得冷冷清清的,所以大家競價歸競價,卻不會因此傷和氣。
等到李易老人拍賣成功,包括之前第一個叫價的胖子,還有其他人都紛紛出聲恭喜李易老人,場面頓時又變得非常和諧。
李晨平也遠遠的爲自家老子競價成功鼓了一下掌,然後回頭低聲問陳牧:“你準備捐多少?”
陳牧本來有點譜,可是看了這個一千萬的競價後,又有點沒譜了,不禁問:“不知道,準備來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李晨平點點頭,想了一下後,問道:“你相不相信我?”
那必須是信的呀,李晨平可比他兄弟靠譜多了。
陳牧很爽快的點點頭:“晨平哥,你說。”
李晨平道:“你待會兒……嗯,要是手裡有錢,最少也要扔個三百萬,如果再有錢,五百萬也不嫌多。”
“啊?”
陳牧本來想着捐個十來二十萬就行了,沒想到李晨平居然一開口就報了這個麼天文數字。
李晨平繼續說:“按照往年一些類似場合的慣例,但凡捐了錢的人,都會出一個名單,上交到主管部門去,不過三百萬纔算是排的上號,所以最好捐個五百萬,不吃虧。”
名單?
陳牧想了想,問道:“這個名單很重要嗎?”
李晨平很有深意的笑了笑:“凡事都有一本賬的,你做得多還是做得少,大家都清清楚楚。”
說話的時候,他指了指自家老子,說道:“像我爸這樣,其實捐多少都不是問題,我們鑫城集團每年捐的錢都是以億爲單位計算的,這裡面重要的是一個心意。
剛纔那一千萬,就是爲之後的捐款額定個調子,你要是手上還寬裕,聽我的,三百萬打底。”
微微一頓,他又說:“你的林業公司還小,捐三百萬就很打眼了,其他那些大公司,捐個一千萬也沒有你捐三百萬划算。”
陳牧雖然不知道這划算在哪裡,不過既然李晨平這麼說,他也決定待會兒見機行事,豪擲個幾百萬出來做善事。
反正這種有錢人的慈善會,他還是第一次參加,很多東西和他這麼一個屌絲原本是一點都搭不着邊的,現在他似乎是闖進新世界了。
一幅一幅的畫作和書作被推出來,主持人在臺上主持得特別認真,煞有其事的介紹筆法、字體之類,彷彿每一幅都是曠世佳作。
有的以幾百萬成交,有的以幾十萬成交,一些很小幅的,幾萬塊也很有可能買得到。
一個來小時以後,就連他們同桌的吳曉平都拍到了一副八駿圖,花了三十多萬。
陳牧一直沒機會出手,主要是他也不懂畫,不知道該叫什麼價。
當然,他本身是個熱愛學習的好孩子,看了這麼一會兒後,他發現每一幅拍賣的時候,都根據尺幅的大小,還有作者名氣的大小,賣出不同的價錢。
作者名氣這事兒他說不準,因爲不懂嘛,不過尺幅大小倒是能通過肉眼看出來的,所以他決定待會兒瞅準一副大的,就直接扔錢,豪一把。
等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一幅雄雞報曉圖出來了,長幅,氣勢很足。
陳牧一下子就來勁兒了,對女醫生和維族姑娘問道:“你們覺得這幅怎麼樣?買回去掛在辦公室裡應該還挺氣派的吧?”
維族姑娘是個不懂畫的,直接撇嘴:“還沒之前那幅老虎好看呢。”
陳牧也撇嘴:“剛纔那是隻母老虎,誰要在自己辦公室掛幅母老虎啊?”
維族姑娘好奇:“你怎麼看出那是隻母老虎的?”
陳牧露出一副“你好沒文化”的表情來,不想說話。
倒是女醫生低聲對維族姑娘解釋:“沒看見剛纔那副畫裡,有兩隻小老虎崽子嗎?那是隻母老虎。”
“公老虎不能帶崽子嗎?”
“……”
陳牧懶得搭理這人,轉頭看向前面,主持人一說可以開始叫價,他立即就主動舉手起來。
位置越靠前,來頭越大。
主持人能在這麼重要的晚宴裡擔當主持,人情世故方面當然有獨到之處。
所以他先選前面的人出價,那是第五張桌子上坐着的一名帶着金絲眼鏡的中年人,他一開始就喊了個三百五十萬。
這個數字一出來,頓時讓後面很多人都把手縮了回去。
當然也有人繼續舉着手,陳牧就是其中之一。
因爲陳牧的位置靠後,前面又有一人被主持人點了起來,叫了個三百六十五萬的價。
“三百八。”
“四百萬。”
連續兩個人起身競價之後,大部分人都縮了。
這麼一副水墨畫,喊個四百萬已經很多了,所以準備繼續出價的人並沒有多少。
陳牧一看這情況,當然要當仁不讓啊,繼續舉手,很快就讓主持人看見了年少出衆的他,指着他說:“那一位先生,請您出價。”
“五百萬!”
陳牧直接喊了個早就想好的價格。
上一次捐學校都用了兩百萬,外加幾十萬宣傳,這一次當着那麼多領導和大佬的面,不能縮啊,直接扔個五百萬,行就行,不行拉倒。
果然——
這個“五百萬”一出,當場把其他人鎮住了。
主要是大家覺得能出手的機會很多,沒必要再叫價,免得因爲這麼個慈善晚宴惹到不必要惹的人。
還有一些有實力和陳牧競價的人,看見了陳牧身邊坐着的李晨平,猶豫了一下,也都選擇了退讓。
就這樣,陳牧以“五百萬”拍下了這幅雄雞報曉圖。
“恭喜!”
李晨平輕聲對他說了一句。
也不知道怎麼的,明明白花了那麼多錢,應該心疼流淚牙疼的,可陳牧卻覺得心情舒暢,好像做成了什麼大事,真夠……嗯,反正做了善事,就是心情好。
今天晚上拍賣的競價中,出價高於五百萬的也有一些,不過陳牧的這個五百萬的確來得有點突然,在場很多人都朝他打量了一下,包括最前面坐着的領導們。
大領導看見是陳牧,笑了笑,對旁邊的一位領導說:“陳牧的年紀雖然輕,可對做善事卻一向是熱衷的,他私底下已經捐了不下十家希望小學人。”
旁邊那位領導也點點頭:“我記得他,他的公司就是那個投資五百萬建了研究院的牧雅林業嘛,當時我們去他那個林場參觀,小夥子還說要科技興農,對不對?”
大領導笑道:“就是他。”
……
領導們說話的時候,那副雄雞報曉圖已經送到了陳牧的手裡。
同桌的人都紛紛對他恭喜起來,就好像真的拍到了什麼絕世珍品。
陳牧摸了摸這幅價值五百萬的畫,隨手遞給女醫生:“待會兒我要和晨平哥出去一下,你們倆看看怎麼安排。”
女醫生想了想,說道:“那我回家好了,反正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回家,順道看看我爸媽。”
陳牧又把目光放到維族姑娘的身上,維族姑娘說:“我不回家,阿塔和阿帕都不在家,回去也沒意思。”
女醫生心中一動,問道:“那你要不要到我家去住一晚上?”
維族姑娘略一思索,點頭:“好呀,那我就去你家湊合一晚上。”
陳牧看着這倆,真覺得有點今時不同往日了,以前她們一見面就互懟的,現在相處起來居然這麼和諧了,簡直有點不可思議。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是好事兒,陳牧連忙說:“那行,待會兒你們開車回去,我跟晨平哥的車好了,明天早上我們再一起回去。”
“好。”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