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意的不是這個。”楚河突然轉移了話題:“我只是聽說你在那次酒會上遇到了柯妍,你還跑去找她了。”
他居然這麼快就知道了,她纔剛剛和蕭蕭提過這件事情,蕭蕭就第一時間告訴了楚河,看來,自己的這個好朋友還真的是牆頭上的草,早就已經倒到楚河那邊去了。
“難道你不知道上一次你招人綁架的事情,就是她找人指使的嗎?”楚河十分的不理解她的行爲,柯妍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好值得同情的:“她這樣傷害你,你難道還要幫助她嗎?任其自生自滅不好嗎?”
秦洛冷笑了一聲:“楚河,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就是你,四年前你就已經知道了是她做的,可是,你做什麼了嗎?你站出來指責她了嗎?無非就是認定了她懷了你的孩子,所以就眼睜睜地看着她傷害了我,那個時候,你爲什麼不站出來說話?爲什麼不覺得對我來說是不公平的,你偏偏在維護她——”
這一席話將楚河堵得半天都沒有聲音,她說的沒有錯,當初自己明明知道是柯妍做的,可是,卻抵不住爺爺的壓力,沒有去揭發柯妍,他的確是最沒有資格指責誰的。
本以爲會解釋幾句的,可是,楚河卻沉默了,秦洛突然覺得有一種從沒有過的委屈,雖然當時她猜想到可能是柯妍的時候,心裡很涼很難過,可是,卻沒有這種受盡委屈的感覺,現在,看到這個男人在自己的面前沉默了,她真的有一種很想哭的衝動。
以爲自己的眼淚早已經流乾了,其實沒有,自從見到楚河之後,她就經常有這種感覺,覺得自己很脆弱,這樣的話,不如不見面比較好。
“我要回家了,請你下車。”不想再被這種悲傷的情緒所纏繞,所以,秦洛下了逐客令。
楚河二話沒說,便下了車,輕輕地替她關上車門,然後半彎下腰:“爺爺知道了你回來的消息,很高興,他希望哪天我能夠帶你回家看看他。”
“我爲什麼還要去看他呢?”秦洛笑望着他:“他的心裡怎麼還會有我呢?”
“不要這麼說,爺爺其實是很喜歡你的,只不過,他希望我能夠早點生個孩子,所以被這樣的想法矇蔽了眼睛,現在他非常後悔。”楚河苦澀地說:“現在他已經中風坐在輪椅上了,已經得到了他應該得到的教訓,所以,請你也不要恨他了,他知道錯了。”
恨嗎?秦洛認真地想了一下:“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他,他沒有錯,錯的是我們,我們從來都沒有力量去衝破那些所謂的障礙,表面上看上去愛得很超脫,其實根本就沒有。”
“我——”楚河想說自己的愛是真的,可是,卻說不出口。
“有時間我會去看望他的。”連柯妍那樣的人她都可以選擇原諒,爲什麼不能夠原諒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呢?
過了幾天,秦洛空出了時間,便準備再去看望柯妍,這一次,她準備去說服柯妍結束這邊亂七八糟的生活,最好能夠帶着孩子回老家去重新開始生活,如果不能,至少也要打起精神來,如果她願意,自己也可以幫助她重尋音樂之夢。
以前的她只是一個小助理,是公司的小職員,沒有這個能力,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回國半年,她認識了很多圈內的人,積累了不少的人脈,完全可以親自己替柯妍保駕護航,至於人生未來的方向,依舊把握在她的手裡,秦洛想告訴她的是,從現在開始,好好生活,還不晚。
可是,來到那個小小的單元屋的時候,柯妍正好在收拾東西,屋子裡七零八落的,看樣子好像是要去遠行。
“妍妍,你準備去哪裡?”秦洛很吃驚,上一次離開的時候,她有留下過自己的號碼給柯妍,讓她有什麼困難的話一定要打電話給自己,可是,她竟然不聲不響地準備離開嗎?
柯妍看到秦洛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有些喪氣,樣子很不開心,沒有理會她,而是自顧自地將屋子裡那些緊要的東西都塞進行李箱裡去。
“你這是幹什麼?”秦洛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不是剛剛幫你交過房租嗎?難道房東又要趕你走嗎?還是你有什麼別的事情?”
“我沒有事啊,只是不想看到你罷了。”柯妍突然地甩開了她的手,發作道:“你這個人討厭不討厭?上次來的時候已經說過了,不會再追究我的責任,爲什麼又跑來找我?”
“我是在關心你啊,今天來,也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問問你要不要回老家去,舅舅和舅媽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在外面飄着,他們也不放心啊。”
柯妍十分的生氣,臉漲得通紅:“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父母怎麼樣,也不用你去操心。”
“你是我的妹妹,我怎麼可能不去操心呢?”秦洛見她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連忙追了出去,楚家博跟在她們身後,以爲媽媽不要她了,於是伸着胖胖的小手,拼命地喊着:“媽媽,媽媽,你要去哪裡?”
秦洛連忙回過頭來牽起孩子的手:“你不要再任性了,看看你的孩子,你把他都嚇哭了。”
“難道不是因爲你來,所以他纔會被嚇哭的嗎?”已經走到樓下的柯妍,粗暴地一把拉過孩子,將他從秦洛的手裡拽回到自己的身邊,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兩巴掌,小小的人兒莫名其妙地捱了打,哭得更兇了,不停地用手揉着眼睛,揉得一張小臉和小花貓似的。
秦洛看着心疼,想上前去替他擦一下眼淚水,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不應該牽扯到大人的恩怨中來。
“你爲什麼要打孩子,他又沒有做錯什麼。”
柯妍終於忍無可忍了,大叫着吼了一聲:“秦洛,你就是故意的。”
秦洛伸在半空中的手縮了回來,看着柯妍:“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纔對,你到底想要對我們做什麼,我知道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柯妍歇斯底里地說:“你不要再在這裡裝聖母,裝好人了,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心裡不知道有多恨我,你巴不得我去死給你的孩子償命,怎麼還可能真的對我好呢?”
“你——”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竟然被他解讀成這個樣子,秦洛的心都涼了:“你是這麼想我的嗎?”
“難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嗎?”柯妍恨恨地咬着牙:“你從小就是這樣的,小時候,你故意在大人面前裝作很乖巧的樣子,我們一起去學琴,你彈得最好,可是,卻最謙虛,明明心裡很想像我一樣繼續學下去,可是,偏偏要裝作很體諒父母親的樣子,每一次你父親在我父親面前提到你的時候,都像是虧欠你什麼似的,你這個人,凌清高、裝孤傲。是我見過最虛僞的,想讓全天下的人都欠你的是不是?”
秦洛的心,因爲他一句句的指責而涼了下去,自己雖然不喜歡柯妍的嬌縱和任性,可是,卻也一直都挖心挖肝的對她好,任何事情,都會盡量讓着她,可是,在她的心裡,自己依舊是這麼一個攻於心計的女人,她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成姐姐看過。
“柯妍,你麼說我太過份了。”
“我過份嗎?一點也不好不好。”柯妍滿臉的恨意:“你明明懷的是楚河的孩子,可是,卻偏偏不讓他知道,既然那麼不想讓他知道,又何苦要生下這個孩子呢?無非是想等到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跑來揭穿我,狠狠地把我從楚河的生命裡擠出去,然後利用孩子要挾楚河和你在一起,對不對?你連對待自己的妹妹都如此用心險惡,難道我還冤枉了你不成?”
秦洛的心沉了下去,原來她是這樣想的,怪不得寧可鋌而走險地去犯罪,也不要讓她將肚子裡的那個孩子生下來。
“無論你相信不相信,我都沒有那麼想過,我的確是想要生下那個孩子,可是,我不會利用孩子去爭寵的。”秦洛擡高了下巴,有一種天生的驕傲的姿態:“早在那一年我們一起過新年的時候,楚河就央求我和他重新在一起,正是因爲我考慮到你對他的感情,所以纔會拒絕他的,我心心念念地爲你着想,到頭來卻全部成了我的不是了,看來你真的不夠了解我。”
“哼,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你想怎麼說都可以了。”柯妍根本就不相信秦洛:“你問我爲什麼走,我就是不想見到你這種假惺惺的嘴臉隨時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我寧可去做*,去掙那些髒錢,也不要接受你所謂好心的接濟。”
秦洛聽她說出這樣自輕自賤的話來,忍不住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打醒這個女人,問問她腦子裡成天都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