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臨近的村落離姚城有些遠，所以凌一放棄了步行。一大早，凌一揹着竹筐在村路上等候。路邊早早的候着幾個人，大包小包的，偷偷摸摸地打量着凌一。
天剛剛亮，一位看似老實巴交的大叔，在衆人灼灼目光下，拉着牛車款款走來，人羣頓時騷動了起來。
凌一給了車資，在大娘後面蹬上了牛車，挑了個不起眼的位置乖巧坐下。牛車還沒有坐滿，大叔等了一會，見沒人來後，就坐在了前面，架起牛車往城裡去。
陽光初升，黃澄澄照着。牛車經過田野，遠處的村落炊煙裊裊升起，人們開始走動，雞飛狗跳。陽光照耀，投下樹木斑駁的影子，跟五年前那副樣子比，一切是多麼的不一樣。
路途很無聊，大娘們相互討論的家長裡短，話題落下，不一會便沒了聲音，氣氛有些悶。
“這個小哥，是哪村的人？我瞧着有些眼生。”一位大嬸對沉下的話題有些不盡興，東張西望，靈光一閃，對着後面的凌一做起了跨位聊天。
凌一一上車就覺得無聊，低頭放空着思緒。一道聲音在沉默中傳來，凌一聞聲，撩開半耷的眼皮，偏過頭去輕輕一挑，微微一笑，對着來聲的方向問：“這位嬸嬸，是在問我？”
車上的人看到這一幕，剛纔還沒覺得，現在一看，暗覺着小哥養眼。衆人紛紛來神，新的話題，讓原本沉下的聲音，再次升起。大娘大嬸們揪着凌一，把凌一的家庭底細通通問了一遍。
聽着大娘們的雜七雜八、嘈雜的詢問，凌一覺得，或許自己可以簡單的來個自我介紹。
“家住白山村，離大娘們住的村子不遠，姓劉，叫小三，家中排行第三。”凌一笑着答話。
聽着凌一的介紹，大娘們瞪大了眼睛。什麼？白山村不是最窮的那個村嗎？靠山吃飯，據說還有人住在山裡，未脫野性，過着野人般的生活。
“上面兩個哥哥，下面有三個還沒會走路的弟弟，哥哥還沒有娶親，父親很能幹，只不過愛喝酒，一喝醉就喜歡打阿孃。”凌一掰着手指，細數着家裡的成員。
“這不，今天去城裡，找個好店家，賣了皮草，給父親買酒，順道給阿孃買藥。前些日子，父親喝大了，一不小心就把阿孃打在地上，頭上起了個包，現在還躺在牀上沒醒。”凌一沒察覺衆人慢下的交談聲，自言自語地說着家裡的情況和今日的入城的原因。
“也幸虧家裡住在山裡，可以方便打獵，存點好的皮草。我扒皮技術可好了，瞧，這都是我扒的，好看吧。”凌一抱着竹筐，說起皮草，傻傻地笑着，作勢就要拿出皮草，給衆人看看。
衆人聽了凌一的大番介紹，紛紛打着馬虎，連帶語氣裡都有些生疏。苦着臉，避開了凌一的動作。
“小三啊，嬸嬸我有些困了，我們待會再聊。”大嬸將手巾放在鼻子下，按下凌一興致勃勃，拿起皮草的手，語氣不自然，說完還不忘打個哈欠。
話題再次下沉，直至到了城門都沒有開啓。
凌一身子骨都要散架了，才勉強看到城門的頭。城門口設置了很多柵欄，旁邊的通道站着檢查的城兵。衆人從牛車下來，凌一激靈地跟着大娘們後面排起隊。
“筐裡什麼東西？來幹嘛的？”城兵推囊着凌一的肩膀，讓凌一解下竹筐。
“這位老爺，我家裡個打獵的。前些日子，我阿孃咳着咳着出血了，沒幾天就病倒，家裡窮，沒錢治病，只能拿出家裡珍藏的皮草，進城賣個好價錢，好給阿孃買藥。”凌一一把抓住城兵的手，哀愁的解釋着，深情聚下，眼神虔誠。
“別吱吱歪歪的，趕緊走。”城兵檢查完，一把推開凌一，嫌棄地擦了擦手。用腳踢了竹筐，頭往後一點，示意凌一趕緊走，別磨磨蹭蹭的。
“好咧，多謝老爺。”凌一伏低做小，拿起竹筐掂着小步就往城裡去。
進了城的凌一直接就往城府去，隨後去了一個古今中外，打聽情報的好去處——茶樓。
“這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想喝點什麼？”凌一一進到茶樓，店小二就眼尖，麻利地迎了上來，凌一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來壺碧螺春，一份瓜子和花生，再來盤點心。”凌一看着隨意地瀏覽了一圈掛在牆上的菜單，有模有樣地點着。
“客官稍等一會，吃食馬上就來。”店小二記下凌一點的東西，說完就走了。
凌一環顧四周，茶樓裡的座位坐了不少人，小聲地交談了着。
不一會，店小二端着吃的，走了過來。
“客官請慢用。如果有其他的需求，可以吩咐小的。”端下吃食做了個請的手勢後，就要離開。
“這個小哥請留步。”凌一叫住了店小二。
“客官還有什麼吩咐？”店小二恭敬站在一旁，等待着凌一的吩咐。
“吩咐用不上，就是有些事情要麻煩下小哥。”凌一笑着說，從袋子裡拿出五枚銅錢放在桌上。
“客官你說。”店小二看到銅錢，臉上表情諂媚了起來，笑得像朵花似的，眼睛都要鑽進錢眼裡。想要去拿，卻被凌一搶先一步捂住。
“我這不是剛來嗎？不懂情況，想賣點皮草，但是不知道去哪？小哥，你知道嗎？”
“這好說，小人可是城裡數一數二的包打聽，小人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客官你這就問對人了，城裡有幾家進皮草的，城西那家，去不得，生意不好估計錢也不多。客戶要是信得過小人的話，可以去城東那家，生意大，跟很多人都有合作。”
“客官，你看？”店小二神情揄掖，盯着凌一捂住錢的手，討好地問。
“不急，我一個外地來的，城裡有沒有什麼傳聞，說出來讓我長長見識，或者風流韻事也可以。”凌一話題一轉，像個吃瓜羣衆。
“傳聞沒有，風流韻事倒是有一樁。前幾天城老爺府裡進了賊，說是不見了傳家寶和金銀，據說還偷了城老爺和城老爺心愛小妾的貼身衣物，私底下都傳開了。”店小二環顧一週，壓低聲音，神秘地說。
“那小賊呢？”凌一捂住，發出驚奇地聲音，好奇地問。
“那可不是小賊，是老賊，已經伏誅，奮力抵抗，死了。屍首就掛在城西，以示警告呢。”店小二知無不言。
“客官要是得空，晚上可以去城東，最近來了些外人，那天可熱鬧了。”最後怕凌一嚇到，講了玩樂的去處，笑着將錢放進胸口，滿意地走了。
店小二後面說了什麼，凌一已經不在意了，留下了茶錢，隨便問了個人，就往城西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