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蘊的話語強硬而又霸道,張諶其實想要和謝靈蘊說,自己真的不怕宮家人,但是看到謝靈蘊已經出頭,於是選擇閉上嘴巴。
“謝靈蘊,你檢校司現在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難道還想得罪我宮家不成?”黑老不知何時出現在船頭,一雙眼睛俯視着謝靈蘊,聲音中充滿了煞氣。
“那你更應該知道,我檢校司已經到了如今這般地步,就更沒有什麼可怕的了。”謝靈蘊扭頭看向宮黑。
宮黑聞言深吸一口氣,他心中也是無奈,現在檢校司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並不介意破罐子破摔,如果在和平邊王府決戰之前和自己死磕,自己將會面臨檢校司最後的反撲,宮家高手怕是走不出北地。
所以面對着咄咄逼人的謝靈蘊,宮黑選擇了忍氣吞聲:“謝百戶既然出面,我宮家當然要給您面子,但是我還需問這小子一個問題,只要詢問過後,此人任憑謝百戶帶走。”
謝靈蘊聞言不置可否,卻見宮黑扭頭看向張諶:“小子,我且問你,宮白何處去了?”
那日他和宮白分別追殺張諶和周川,後來自己被周川重創,宮白也失去了蹤跡,宮白是宮家的頂尖高手,乃鎮壓氣數的存在,決不能有任何差池。
“閣下問題好奇怪,我又不認識你說的宮白,我怎麼會知道他去哪裡了?”張諶站在船頭不鹹不淡的回了句。
他當然知道宮白去哪裡了,宮白已經被血神子操控前往白骨長城潛伏起來,待到妖族大軍入關,到時候就能快速殺戮提升實力,爭取早日進化爲果之境界的高手。
“你放屁!那日宮白明明去截殺你了,你現在好好的,宮白卻不見了,你說你不知道宮白下落誰信啊?”宮黑氣得破口大罵,指着張諶斥責。
“你看看,我說了你又不信,我能怎麼辦?”張諶沒好氣的道。
然後張諶就閉上嘴巴不再說話,謝靈蘊看了張諶一眼,心中有些詫異張諶和宮家的糾葛,於是扭頭看向宮黑:“我這兄弟既然說不認識宮白,也不知宮白去了何處,老祖還請讓開路吧。”
宮黑氣得面色鐵青,其身旁宮家弟子也是面帶怒火,一個個摩拳擦掌呲目欲裂,恨不能衝出去大開殺戒,但宮黑終究還是保持理智,揮揮手叫宮家弟子讓開路,口中發出一聲冷笑:“我希望檢校司和平邊王府決戰的時候,您還能這麼硬氣。”
“不勞煩閣下費心,這世上能挑戰我檢校司的還沒誕生呢!”謝靈蘊不溫不慍的回懟了句。
張諶她是必須要保下的,張諶掌握控水術,檢校司想要殺出一條生路,少不得張諶的控水術相助。
以張諶控水術的手段,若肯出手相助,平邊王縱使有數百萬大軍,檢校司也不是不能殺出重圍。
謝靈蘊一步邁出,身形踏水落在了張諶船頭,然後張諶催動冰船遠去,留下面帶怒火的宮家衆人。
“老祖,檢校司現在也不過是秋後螞蚱罷了,咱們就這麼叫他們走了?”有宮家管事面色不忿的抱怨道。
“呵呵,檢校司精銳未失,咱們若是此時出手,將會面臨檢校司的臨死反撲,實在是不划算。待到平邊王和檢校司清算的時候,那就是咱們報仇的時機,咱們相助平邊王府將檢校司全都丟下水中喂王八。”宮黑冷冷一哼,看着遠去的冰船眸子中殺機四溢。
且說張諶和謝靈蘊駕馭冰船遠去,謝靈蘊扭頭看向張諶:“我的弟弟,你可算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都要潛入地下尋你了。”
“姐姐對我的手段還不清楚嗎?何必爲我擔憂。”張諶道。
“我不是爲你擔憂,而是想要請你助拳。你看那平邊王三百萬大軍匯聚,已經隱隱約約將檢校司的船隊給圍住了,只待妖族那些畜生入關,配合上妖族的水妖,就是對我檢校司發起致命攻擊的時候。我檢校司五萬大軍,現在已經被困在此地,你要是再不出來,以後可見不到我了。”謝靈蘊倒也不隱瞞自己的目的:
“正要藉助你的控水術,爲我檢校司爭取一線生機。”
張諶看着遠方密密麻麻的戰船,平邊王府的戰船怕不是上萬艘,而檢校司的大軍不過區區百艘罷了,雙方實力相差懸殊。
張諶看着遠方大船,眼神中露出一抹慈悲:“我倒是有辦法爲檢校司殺出一條生路,只是可憐平邊王府數百萬大軍,畢竟是我人族精銳,若全部都葬送在河水中……”
張諶聲音中有一絲絲不忍,他終究不是鐵石心腸之輩,雙方雖然立場不同,但那畢竟是人族的有生力量。
“你覺得平邊王府會放過你?等到平邊王府的大刀砍在你脖子上的時候,你就不心存慈悲了。”謝靈蘊沒好氣的道:
“本來平邊王府的優勢只有那些士兵,可現在有了妖族高手相助,還有太平道的高手輔佐,如今所有短板都已經補齊,就算是十一階強者來到北地都討不到好處,你若不和檢校司合作,只怕也走不出北地。”謝靈蘊苦口婆心的相勸。
張諶看了謝靈蘊一眼,他能說什麼?
他什麼也說不了!
現在雙方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個完蛋另外一個也別想好過。
“北地發大水,我家人如何了?”張諶開口詢問了句。
“都在船隊中呢。”謝靈蘊道:“現在檢校司和平邊王府已經撕破臉,可不敢將你父母繼續留在城中。而且現在鉤藍縣也已經成爲澤國,被洪水淹沒,我也怕你家人出意外。”
張諶看了謝靈蘊一眼:“我現在不想幫助你都不行了!”
如果檢校司戰敗,自己憑藉遁術或許有機會逃走,但他無法帶着自家的小弟和小妹逃走。
“我可沒有將你架上的意思。”謝靈蘊連忙解釋:“現在城中徹底亂了,各大勢力趁着洪水不斷在鉤藍縣燒殺搶掠,你家人留在城中不安全。”
說着話的功夫,已經到了檢校司的船隊前,張諶眼底金光閃爍,就見檢校司船隊有龍氣籠罩包裹,那龍氣呈現紫色,和平邊王府的龍氣並不相同。
“那是大勝朝庭的龍氣了。”張諶暗自道了句,和大勝龍氣比起來,平邊王府的龍氣好似也就一般般,雙方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可惜龍氣不能直接殺敵,只能鎮壓萬法,否則雙方比拼龍氣的話,檢校司都不必出手,就已經獲勝了。
“上船吧。”謝靈蘊做出請的手勢。
張諶腳下水流升起,冰船剎那間分解,一股水流託舉着大地元磁鐵的包裹,落在了甲板上。
諸位檢校司侍衛手中兵器不斷嗡鳴,身上的盔甲震盪,驚得衆人紛紛看向那鐵疙瘩,眼神中露出一抹驚疑。
“你是先去見我父親,還是去見你家人?”謝靈蘊開口詢問了句。
“算來已經很久沒見到我家小弟小妹了。”張諶沒有回答謝靈蘊的話,而是口中唏噓,聲音中滿是感慨。
聽聞張諶的話,謝靈蘊聞弦知雅意:“你隨我來吧。”
二人向中央戰船方向走去,檢校司的大船自然有鐵索勾連,二人一路的穿過二十多艘大船,遙遙的就聽到一陣笑聲,張諶循着笑聲望去,就見十幾個孩童正在甲板上踢毽子。
其中一人六七歲大小,雖然有些年歲未見,但張諶還是一眼就將對方認了出來,那是自家小弟張蜚。
如今的張蜚身穿華貴的綢緞,那綢緞雕刻着精美圖案,一看就是精細針線繡出來的,那一身衣衫價值不菲。
只是叫張諶皺眉的是,張蜚白白嫩嫩,整個人已經胖成球了,好像是一個小皮球站在那裡蹦躂,看得張諶眼皮直跳。
他能看得出來,張蜚這些年日子過得很舒坦,一點苦都沒有受啊,不過這胖成球是怎麼回事?
張諶一雙眼睛上下打量着張蜚,扭頭看向謝靈蘊,正要開口詢問,就聽謝靈蘊道:“你莫要怪我,你那小弟日啖一隻燒雞再加一隻燒鵝,誰也勸不聽。多虧我尋找大夫配了一些健胃消食的東西,否則這小子已經脾胃撐壞了。”
“胡鬧!母親怎麼不管着點?”張諶聲音裡充斥着不滿。
“你那後母的性子你還不知道?簡直將他寵上天,哪裡肯管束?”謝靈蘊無奈道。
張諶搖了搖頭:“接下來就要叫他習武了,否則他體重再增長,想要習武也來不及了。”
張諶說到這裡對着遠處的小胖球喊了一聲:“張蜚!”
那邊正在蹦躂的小皮球動作一頓,扭頭看了張諶一眼,眸子裡充滿了不敢置信,使勁的擦了擦眼睛:“大哥!!!”
然後就見那小皮球一路飛奔,向張諶撞了過來。
“慢着點,別摔倒了!”張諶看到對方蹦蹦跳跳的樣子,很擔心其直接化作皮球飛出去。
“大哥,你這些年去哪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小胖子一邊喊着,一邊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