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線衝鋒。”胡巴代王子重重的一揮手,親自率領着這三支萬人軍團轟隆隆的迎着土靈女巫衝了上來。
照明的第二個作用,則是爲了照亮他們衝鋒道路。
三支軍團雖然是一起衝出來的,但是衝鋒速度明顯是不一樣的。
等到衝鋒到一半的時候,就無比明顯了,呈現出弧線狀,最左側的那支軍團將會第一個與土靈女巫相撞。
他們明顯是故技重施,準備用對付莫衫提爾城的那一招攻擊土靈女巫的圖騰之軀。
就連一座城市的城防迷鎖,都沒有辦法抗住他們軍陣軍魂的正面衝擊,更別說是一名女巫的圖騰之軀。
就算是能架住一個,也架不住第二個,第三個。
計劃是無比美好的,但是土靈女巫不是莫衫提爾城那種不能移動的死物,擁有的手段也遠遠超出世人想象。
就在雙方距離還有三百多米的時候,土靈女巫突然收住了腳步,右腳高高擡起,重重前踏高喝道:“地震衝擊波!”
恐怖的土元素立刻以她的右腳爲中心,開始瘋狂注入翻涌,正前方錐形六十度角的大地,就像是有一條巨大的土龍在下面翻身一樣,轟隆隆的震響,大地開裂,土石橫飛,在二到三百米這片區域達到了極致,無數成人腰肢粗、將近兩米高的石柱突刺,斜刺刺的、成片成片的立在那裡。
砰砰的撞擊聲不絕於耳。
衝在最前面的金帳軍騎兵竟然是最安全的,軍陣軍魂對他們形成了防護層,足以將突刺石柱給硬生生的撞飛。
但是軍陣內部卻是相對柔弱的,大量處於中間位置的金帳軍騎兵,不是直接被頂飛,就是連人帶馬直接被石刺穿透,掛在了那裡。
那些衝在最前面的金帳軍騎兵,雖然扛住了石刺,卻未能躲過四處開裂的大地,要麼是連人帶馬直接掉進了裂隙中,要麼就是被別斷馬腿,整個人被甩衝出去。
陣型被嚴重攪亂的第一支金帳軍萬人軍團,軍陣軍魂開始若隱若現,有崩潰崩解的徵兆。
這就是軍陣軍魂的缺陷所在,他們越完整越強,若是傷亡過於慘重,或者士氣過於低下,很有可能連軍陣軍魂都施展不出來。
“殺!”
作爲第二個攻擊梯隊的軍團,立刻在萬夫長的率領下,略微調整了進攻方向,避開了凹凸不平的地震帶,緊緊的貼着第一支軍團衝了上去。
“跟上!”在那些圖坎將領的率領下,第一軍團保持完好陣型的騎兵,立刻開始主動向着第二支、第三支軍團匯入,他們的軍陣軍魂自動的一分爲二,注入到了這兩支軍團的軍陣軍魂中,用於強化他們的力量。
這些軍魂之所以被稱之爲軍陣軍魂,就是因爲它們沒有常態,是隨着軍陣的變化而不停變化的。
圖坎金帳軍學到的只是一點皮毛,只能夠直來直去的使用。
據說翔龍帝國那些精通陣法運用的兵法家和謀士們,談笑之間,就讓自己手下士兵的陣型千變萬化,發揮出類似於強大法術的效果,更有甚者,能賦與那些士兵遠超自身的力量,猶如神助。
二三百米的距離,對全力衝鋒的騎兵來說,轉瞬即至。
土靈女巫來不及發動第二次大規模的羣體攻擊,加強版本的軍陣軍魂就轟的一聲,撞了上來。
上萬人意念集合在一起的力量,就算是土靈女巫也辦法完全招架住,哪怕是放低身子,擺開了迎接衝擊的架勢,也不由自主的被衝退了十幾步,以至於空門大開。
等到第二個圖坎軍陣軍魂撞上來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再次擺出招架姿勢,直接被恐怖長槍刺穿身子,兩者重重的撞在一起,轟然爆炸。
恐怖元素能量肆無忌憚橫掃,不僅將土靈女巫的圖騰之軀炸的支離破碎,還將過近的金帳軍騎兵活生生震死震傷無數。
恢復了本體的土靈女巫連噴了數口鮮血後,便又若無其事的飛到了無畏者騎兵的正上空,再次飛速施法,“石膚術法陣!”
以其爲中心,一個直徑二百米的土黃色光圈,裡面的土元素高度匯聚。
自凡是置身其中的,無論是那些狂戰士還是他們的圖騰坐騎,都獲得了石膚術效果。
施展了這個法術的受術者,就像是獲得了一層無形惰性鎧甲,對錘擊、切割、刺穿、揮砍的抗力大幅度提升,獲得了10/精金的傷害減免(每次受傷時,可吸收前十點傷害,但對精金武器造成的效果無效),一旦受術者達到了施術者等級*10(最多150)點,其將會消散崩潰。
這個法術提供的防護能力,甚至遠在最精良的遠東光明鎧之上,而且還沒有任何的負重,對施術者不會造成任何動作上面的影響,沒有任何死角,唯一漏洞就是精金武器。
只是精金武器的貴重程度,就無需多說了,別說是那些金帳軍騎兵,就算是那些圖坎將領也不一定能夠有這種武器。
有了這個法術後,無畏者騎兵直接從無甲輕騎變成了重騎兵,擁有正面衝撞的本錢。
土靈女巫施展的這個石膚術法陣的玄妙程度,遠遠超乎想象,它不僅對那些本身置身在法陣中的無畏者騎兵生效,後續自凡是從法陣籠罩範圍內衝過去的,自動都會獲得石膚術效果。
普通法術自然不可能有這種效果,這肯定是土靈女巫獨有的專屬傳奇法術,是對土元素的深層操縱和運用。
就像是毀滅之光一樣,屬於光靈女巫的專屬傳奇法術,就算她肯分享自己傳奇法術,其他人也很難研習,因爲這是建立在她的元素高度專精上的,最基本條件很難滿足。
“爲了女巫大人,殺光他們。”
無畏者騎兵的士氣直接高漲到了極致,在興奮的嚎叫中,重重的撞在還沒從對撞爆炸衝擊波中緩過氣來的金帳軍騎兵軍團上。
無畏者騎兵雖然只有三千人,連金帳軍騎兵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是對撞過程,卻是摧枯拉朽,直接在金帳軍騎兵上撕開了一道巨大口子,差點殺了一個對穿。
因爲這些無畏者騎兵騎乘的並不是普通戰馬,而是他們自身的圖騰精魂,而且都是異常兇猛擅長衝撞撲擊的種類,其中以巨熊、猛虎、梟熊居多。
它們的一聲嘶吼,就能將圖坎人久經訓練的戰馬,嚇的瑟瑟發抖,狂亂躲避,更別說是展開對衝。
更別說,它們還擁有超凡生命骰和不俗智力,與騎乘着它們的無畏者配合無間,一人一騎爆發出來的戰鬥力,遠遠大於二。
“堵住他們,堵住他們,不能讓他們殺穿我們的隊形。”那些圖坎將領緊急調兵,增加軍陣厚度。
精通騎戰的他們,非常清楚自身軍陣被殺穿的後果。
敵人將會反覆的迂迴、衝鋒、切割,硬生生打出用少量兵力殲滅包圍大量敵人的效果。
因爲這是他們金帳軍最常用的戰術,大部分敵人可沒有應對軍陣軍魂的手段,一旦被正面衝中,中間將會瞬間空,金帳軍便可以趁機殺個對穿。
現在他們竟然被自己最擅長的戰術摁在地上,不停摩擦。
很快金帳軍的數量優勢便展現出來了,他們可以不停的調集兵力,層層補充自身軍陣厚度,讓衝入他們軍陣中的無畏者騎兵,就跟陷入了粘稠膠水中一樣,始終沒有辦法徹底擊穿,最終陷入了無盡混戰。
等到傾巢而出的狂戰士跟上來的時候,金帳軍的另幾個軍團已經重整旗鼓,準備軍陣軍魂衝上來了。 這場戰事打到這裡,戛然而止。
因爲雙方的援軍全部殺到了。
萊瑟曼這邊來了五名哈斯蘭女巫,圖坎人這邊則是雅門可汗親自降臨。
這種頂級力量大規模調動,另一方必然也得跟着動,否則就有可能造成一面倒局面,造成己方普通人員大量傷亡。
此時的雅門可汗猶如恐怖魔王,周身翻騰着恐怖血浪,似乎要吞進周圍的一切,咄咄逼人的壓向莫衫提爾城,轟然有聲道:“鳴金收兵,放他們離開,否則我將會大開殺戒,將你們整個城都給屠掉。”
渡湖之戰的恐怖傷亡,讓他的殺戮神力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就算是合多名哈斯蘭女巫的力量,也難以徹底壓制住他。
這也是哈斯蘭女巫她們不敢繼續在阿森湖死堵圖坎大軍的另一個原因,這支大軍即是雅門可汗最大助力,也是他最大枷鎖。
一旦將這支大軍徹底擊潰,他將會不再有任何的顧忌,憑藉他的能力,他能隨意的殺到費倫的任何一個國家的任何一座城,對那裡展開肆無忌憚的屠戮。
換句話說,在沒有找到徹底擊敗雅門可汗的方法前,圖坎大軍是不能夠徹底消滅的。
這些哈斯蘭女巫短暫的交流了一會後,土靈女巫果斷命令道:“吹響撤退號角,全軍退回莫衫提爾城。”
莫衫提爾城的城防迷鎖還處於破損狀態,她們很難攔住雅門可汗。
一旦讓他衝入莫衫提爾城,屠掉整個城市他做不到,他至少能讓這個飽受摧殘的城市受到新一輪的打擊,一大半人口得摺進去。
這個過程中,他甚至不需要親自出手,只需要用那鋪天蓋地的殺戮之力將整座城市籠罩便可以了。
那裡的人們,很多將會陷入瘋狂狀態,自相殘殺。
雅門可汗並沒有趁機發動攻擊,而是降臨在胡巴代王子的身邊。
這位文雅秀氣的王子,用了很大的毅力,方纔控制住身體不再繼續顫抖,不將自己內心的恐懼表現出來,單膝跪地請罪道:“我輕信那名女巫讒言,輕啓戰端,造成了大量精銳傷亡,還請父汗降罪責罰。”
雅門可汗擺擺手道:“起來吧,你的金帳軍雖然損傷不小,卻也是有功的,若不是你在這邊幫助我牽制並轉移了敵人的注意力,我那邊的傷亡還得大幅度增加。”
“多謝父汗仁慈。”胡巴代恭恭敬敬的站起身。
“你現在用最快的速度,帶領金帳軍撤回無盡荒野,至少在距離日出山脈五十公里外的地方安營紮寨。”雅門可汗下達新的命令道。
胡巴代王子吃驚的道:“如此一來,兩軍豈不是要徹底隔絕,根本沒辦法相互支援。”
“從現在開始,我們兩軍將會被天險與人爲兩道因素隔開,通過普通方法調兵已經不再可能。”雅門可汗冷靜的可怕,“所以,你們真正的任務,是繼續與那些本地女巫合作,探索無盡荒野的所有伊瑪斯卡的遺蹟,尋找他們的大型傳送門,他們通常擁有大規模調集兵力的作用。
重點在迷霧湖,那裡曾經是伊瑪斯卡重要邊防城市,一個月爲期,若是沒有發現,你們就退往冬堡方向,一邊繼續展開搜索,一邊在那裡用傳送法陣建造傳送門,以備不時之需。”
渡湖一戰,讓雅門可汗終於清晰的認識到,此次西征遠比想象的還要艱難,他必須爲撤退做好充分的準備。
“我明白了,這次我定然不負父汗重託。”胡巴代王子瞬間明白了雅門可汗的真正打算。
若是能掌握着那種能夠大規模調兵的遠古傳送門,他們將會進可攻、退可守,會將他們的機動性發揮到極致,只需要少量精銳,就能達到整支大軍傾巢而出的目的,就再也不用受地形所累。
但是這樣的傳送門建造技術,早已經失傳了。
通過九環傳送法陣配合魔法恆定術建造的傳送門,充其量就是小型傳送門,每日最多調兵百名,傳送總重量不超過十噸。
遣將可以,調兵就不要想了,等到兵力聚集齊,整支大軍的屍骨都涼了。
雅門可汗擺擺手道:“撤吧,從現在開始,你們專心致志的做此事,我在前方無論是打成什麼模樣,都不需要你們做任何支援,若是我一旦出現任何意外,你即刻就任大可汗之位,用最快速度帶領金帳軍撤入無盡荒野深處,百年之內,絕不可提爲我復仇之事。”
“父汗……”胡巴代王子聞言頓時急了,“些許挫折,父汗爲什麼要說如此喪氣的話?我相信父汗度過此關後,定然一帆風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但是他內心又有着隱隱約約的不安,莫非自己的父汗感覺到了什麼?竟然說出這番交代後事一樣的話來。
雅門可汗對自己兒子的祝福不可置否,而是反問道:“你從小就在翔龍帝國求學,學問遠在父汗之上,你認爲我們圖坎人與翔龍帝國和費倫諸國度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什麼地方?”
無論在外人的面前如何暴虐,在自己唯一子嗣面前,雅門可汗可以算入慈父的行列中。
至少在胡巴代有記憶中,對方一直竭盡全力,將最好的給他,不僅從小到大,接受大量的圖坎教育,稍微長成更是不惜出十萬頭牛羊,將他送到翔龍帝國去求學。
等他歸來後,更是毫不猶豫的將原本作爲大可汗近衛軍的金帳軍交給他率領,按照他從翔龍帝國學到的方法進行改造,要人給人,要物給物,從來沒有二話。
這種舔犢之情,在尋常人家十分常見,但是在擁有極大權力皇室中,是十分罕見的,曾經在翔龍帝國待過的胡巴代,曾經親眼見過,爲了權利,兄弟如何禍起蕭牆,父子是如何拔刀相向,母子又是如何相互算計的。
所以,這顯得雅門可汗這份感情尤爲珍貴,胡巴代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呵護珍惜着。
這一次考教的味道,異常濃郁。
胡巴代略微考慮了一下,方纔回答道:“生活方式和統治方式,都存在着極大差異,我們這種以劫掠爲目的組合起來的王國,就像用沙土堆積起來的城池一樣。
若是始終維持着勝利,在短時間內,確實可以越堆越高。
可是稍微遇到一點挫折和風浪,就有可能轟然倒塌,在轉瞬之間,成爲過去。
我們想要將我們的統治長久的延續下去,我們就必須一定程度的改變自己的生活和統治方式,建立屬於自己真正的王國和城市,哪怕是大部分國民,依舊以遊牧的方式爲主,但是統治階層必須得定下來。
讓那些國民知道,他們的王都在哪裡,他們的王在哪裡,他們是在向誰效忠。”
“若是這個世界上,只有凡俗,而沒有高高在上的諸神,單憑你所說的,確實切實可行。”雅門可汗先是對胡巴代的觀點給予了一定認可,隨後話鋒一轉道,“但是這是一個諸神真實存在的世界,費倫大陸擁有自己完整的神靈體系,翔龍帝國更是以人掌神權,人神一體。
而我們圖坎人有什麼?長生天?
那不過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概念,你可曾見過長生天在我們陷入災厄的時候管過我們?在我們陷入絕境的時候,拉我們一把?
你若是將目光僅僅停留在凡俗階段,到頭來,你會發現,自己不過是一隻將自己養肥的肥羊,誰都可以拿刀子在你的身上割一塊肉。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胡巴代王子若有所思的道:“父汗這次西征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爲了掠奪多少財富?而是爲了圖坎人鑄造屬於自己的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