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供的情報信息能起到很大的用處。”
馬收復認真說道：“這份功勞，等到事件結束，我會親自轉告大醫總院那邊。”
重點是親自，只要馬收復張口，大醫總院無疑會對袁彬給予高度重視。
升官、提升實力方面的資源、包括更換更好的執念武裝……
然而袁彬並不在乎這些。
他真正的任務是去聖夜老家閻魔山搞清楚輪迴的狀況。
如果不是礙着活人的身份有多重阻礙，加上以往前線戰場僵持不下，不然袁彬老早就想混進聖夜去了。
否則以他的才智跟手段，又怎會來了三年都是個軍中士兵！
“這是我應該做的。”袁彬認真說道。
馬收復怎麼說也是第一軍裡一人之下的大人物，就算不在意賞賜之類，也不能當面掃了人家的面子，何況他拿楊樂樂當妹妹來看，自是不會放着安危不管。
馬收復輕輕點頭，“我也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袁彬眨了眨眼，“將軍請說便是。”
“你早就知道他們會對楊樂樂繼續下手？”馬收復臉上無甚表情，以至於那張棱角分明的威嚴面孔無形多了幾分肅穆。
‘總算來了，還以爲不會問呢。’
袁彬聞言表面卻是一怔，旋即立馬說道：“只是做了一些準備。”
卻道原來袁彬跟馬收復是兩撥人！
實際上當洪望挾持楊樂樂離開戰場的一霎，原本激戰的樓層瞬間得到了控制，叛變的醫生和護士被當場鎮壓，而袁彬似乎早就知道楊樂樂被調包，第一時間就離開了現場。
有歲暮監管全局，洪望一夥的行蹤逃脫不了祂的眼睛，然而在這種情況下，袁彬和馬收復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到達現場。
袁彬是怎麼知道楊樂樂的具體行蹤，內裡的原因值得探究。
此時聽到袁彬的回答，馬收復瞥了眼“倉庫”中央的傳送法陣，其本身的構造已經搭建完畢，然而作爲最關鍵的一環——能量晶體。
現在還呆在伍出力的身上。
“你是怎麼做到將他們控制在原地十五秒一動不動。”馬收復好奇問道。
他對袁彬並非沒有一點了解，知曉後者擅長術法，尤其是紙人一術，超凡能力與雷霆相關，但是這種精神控制從未在他的戰鬥中出現過！
“不是我……”
哪成想袁彬再次語出驚人，開口說道：“是李馗。”
“李馗！？”
馬收復微微皺了下眉頭，旋即問道：“他在哪？”
“這我就不知道了。”
袁彬聳了聳肩，脣邊流露出一絲笑意：“或許也在幫忙追查鄭天道的蹤跡。”
不知怎的，馬收復腦海裡突然想起施文勇和林博士的話：再等一等，或許他們馬上就能看到李馗值得信任的地方。
思緒電光似的竄過腦海，馬收復不禁看向懸浮在半空中的警衛。
“恩……我聯繫上李馗了，目前跟他在一塊。”
歲暮的聲音適時響起：“有進展的話，我會及時通知你。”
馬收復眸裡閃爍複雜光芒，不再多言。
一旁，袁彬見此間諸事已了，當即跟馬收復言道：“馬將軍，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需要我們配合，我就先帶小樂回去了。”
“好。”
馬收復一擡手。
立見倉庫的豁口鬼魅似的出現兩名荷槍實彈的戰士。
“他們會送你們到大醫總院。”馬收復接着道。
“那就謝謝將軍了。”
袁彬拉着楊樂樂的手走出倉庫，在兩名戰士的帶領下，徑直離開此處。
……
“將軍，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收網。”
跟着馬收復一同進來，卻始終如個透明人般的參謀終於開口說道。
“命燭陰小隊隨時準備出擊。”
“是！”
馬收復踱步來到外面，擡眸看去上空。
一陣如水般的波紋籠罩方圓百米，在結界的封閉下，這塊區域彷彿深藏在水面之下，與現實完全隔離開來，顯得很是靜謐。
馬收復望着穹頂那顆灰白色的太陽，微眯起眼：“時間越來越緊迫了。”再怎麼說曙光城內也有七百萬人口，就算縮小範圍，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立即確定鄭天道究竟是誰，偏偏眼下最需爭分奪秒。
“收網吧。”
“是！”
身旁的腳步聲漸漸遠離。
馬收復閉上眼，心臟跳動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些。他知道有種不妙的預感一直如同夢魘般盤踞在心間，這也是他想從袁彬乃至李馗這邊借上一點力的原因。
“希望順利一些。”
馬收復輕聲自語着，眸裡閃過狼似的狠厲顏色。
……
……
夜更深了……
馬路上一個漏出好幾個窟窿的紅色塑料袋被風沙卷着飛上天。
鐵壁城內總設一百零八防區，人口近百萬。
由第三軍爲主、第四軍爲輔的軍事佈防，其中超過百分之七十的人口比列是駐紮在這的軍人，其餘則是軍人家屬、退役老兵、各軍工廠人員等……
一棟二樓的房間裡，躺在牀上的王曜國突然睜開了眼睛，一下子直起腰身，從牀底下拖出了一個深棕色的皮包箱子，打開來只見裡頭全是一沓沓資料文件。
內容分爲兩個部分：
執念武裝的具體構造圖紙、覆蓋整座鐵壁城的結界詳圖。
這兩份資料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王曜國也是花了近三年的時間，花費無數心力才慢慢地將這份資料補齊。
“啪！”
重新檢查了一遍，王曜國將箱子封存好，隨後將掛在衣架上的風衣穿上，打開門靜悄悄地走了出去。
樓內沒有開燈，黑暗像是一片泥沼淹沒了這裡，安靜得聽不到外面的風聲。
王耀國注視走廊盡頭的另一間屋子，眸裡禁不住升起複雜的光芒。
他這一走，琳姐毫無疑問會遭受第三軍的調查，甚至是鋪天蓋地的輿論壓力。想到這裡，王耀國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踱步到房門前。
以他的耳力自是能聽到裡頭均勻的呼吸聲。
“再見了，琳姐。”
王曜國心裡默默地說道，不帶一絲留戀地轉身離開。
……
街道上，一輛武裝軍車正在緩慢行駛，後面居然還跟着十幾名手持槍械的士兵，身上揹着負重，正滿頭大汗地跟着軍車移動。
“哈哈哈哈。”
一張瞥向後視鏡的臉瞧見這些新兵蛋子，忍不住發出幸災樂禍的聲音。
“瞧你那樣兒。”坐在駕駛座的戰士無奈地搖了搖頭。“後面那些小子肯定在心裡罵死你了。”
“罵唄。”
副駕上的男人穿着深綠色的便裝，雙手枕在後腦上，眼睛卻銳利得像頭鷹，時不時掃過兩旁的巷子，笑呵呵道：“還沒到總動員的時候，上頭就是想提前做準備。這些小子還真以爲在後方接受了幾個月的訓練就能上戰場，想得挺美。”
“嘿，你要是不毒舌，新兵蛋子們估計就能體會到你的好意了。”
戰士亦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卻也贊同男人說的話：“不過也確實需要壓一壓他們現在滾燙的熱血，不然以前線的戰況來看，一上去怕是就要成了絞肉機裡的肉碎了！”
面對施文勇和第六軍步步緊逼，崇冥鬼王亦是發了狠不計後果地抵擋。
就在這時，戰士倏地注意到男人的眼睛看向剛纔路過的一條暗巷，立即詢問道：“有情況？”
男人遲疑地搖了搖頭。“算了。”
出乎意料的是，戰士聽到這個回答，居然說的是：“那就算了。”
“恩。”
男人點一點頭：“估計上頭是有什麼佈置吧。”
緊接着，他按下車窗，用力拍着車門喊道：“能不能跑快點，瞧你們兩條腿軟得跟麪條似的，還想着在上戰場，怕是一見血就要尿了吧。”
後面跟隨的新兵只是恨恨地咬了咬牙，一步步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一雙藏在黑暗裡的眼睛目送着這支巡邏隊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