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現在關於他們的事情說完了,我們該聊聊其他的事了。”贏王權頗有些神秘地說道。
“其他?”
李馗聞言一怔,納悶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當然是你的事。”
贏王權心念翕動。
立見餐桌上出現一紅一白兩瓶丹藥。
“這硃紅瓶裡有三顆丹藥,哪怕你僅剩一口氣,吃下它也能恢復泰半的實力。”贏王權語氣溫和,叮囑道:“另外,我觀你氣機有所變化,應該是已修行到第八轉育火,接下來的飛昇乃是重中之重,關乎陽神,絕不可大意,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這白瓶裡的丹藥能幫你在突破時助上一把力!”
李馗沒想到贏王權竟會爲他準備這些東西,心裡不禁淌過一股暖流,感謝道:“謝謝首長。”
“誒,你這謝可就謝早了,還沒送完呢。”
贏王權伸手攤開,一枚金黃色的鐲子靜靜躺在掌心裡。
一見到此物,李馗眼睛立馬一瞪,“乾坤圈!”
“瞧你那樣,是仿製品!”
贏王權好似就等着李馗露出這副吃驚的表情,不由笑了笑:“乾坤圈要鎮壓濱海,可不能讓你帶走那麼長時間,不過這件仿製品受到神力灌輸,可以全力施展本體威能三次,我想對你應該有用!”
“何止是有用,簡直是太有用了。”李馗喜不自禁。
乾坤圈的威力自是不言而明,如此一來,他手裡就又多出一張底牌。
緊接着,李馗便從贏王權手裡接過其貌不揚的乾坤圈,把玩了兩下,乾脆帶在了右手腕上。這一擡臉,卻見贏首長含笑看來,心裡一動:“還有?!”
“還有最後一件。”
贏王權探手從虛空裡抓出一張玄黃符籙。
此符出現的剎那,逸散的波動竟讓周遭的空間陷入了凝滯,顯現出超凡威能。
“大神通符:一日三秋。”
贏王權介紹道:“面對實力不同者,這張符能發揮的高低程度也不一樣,若你面對的是萬年道行這類的對手,能爲你在緊急時刻時停一息!”
“一息!”
李馗聞言雙眼放光,心裡直叫乖乖,那神態跟頭飢餓的惡狼似的。
毋庸置疑,這張大神通符絕對是絕地翻盤的大殺器,甚至沒有之一,一息的時間對李馗這種強者來說能做的事情簡直太多了!
“首長,這多不好意思啊。”李馗口頭上雖這麼說,但手裡的動作卻絲毫不含糊,當即拿在手裡細細打量,真是越看越喜歡。
“謝謝首長!”李馗真誠道謝。
贏王權雙手環抱於胸前,微微揚起下巴,“你可不光是陰律司的鬼使,還是我們濱海長城的人,我們也是你最強力的後盾!”
李馗聽了不由嘴角揚高,露出燦爛笑容。
“關於三淮水寨的事情,陰間可是傳得沸沸揚揚,你小子瞞得夠嚴實的。”
贏王權笑着道:“我知你現在在參加鬼捕考覈,有這些東西的幫助,應當會使你的路走得更順一些。”
說着,贏王權驀然起身,明明看似猶如幻影般的大手,拍在李馗肩頭時卻分外的結實有力,“加油,打出你的威風給那些人看。”
“行,你繼續招呼客人。”
贏王權的氣息瞬間消失,錚錚話音在耳畔邊上逗留。“我們等你回來!”
……
……
須臾後。
李馗將符籙、丹藥收好,起身的剎那,店外喧鬧的人音瞬間涌入耳膜。卻是轉身來到鄰桌旁,開口便是說道:“怎麼樣,還合你胃口嗎?”
“很好吃,也吃得很飽。”
白衣黑褲的男子心滿意足地笑了笑,手裡變魔法似的突然出現一柄羽扇,輕輕晃動兩下,市井煙火氣隨之鑽進鼻腔,感慨道:“而且對我來說,這是一種別樣的味道,包括這個世界。”
李馗順手將吃得乾淨的空碗收拾起來,隨口一問:“怎講。”
“大秦的繁華,興許就是故鄉的未來。”男子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說不來的瀟灑倜儻。“這種感覺實在是奇妙,不過確實很開心。”
李馗將碗筷收走,回來時手裡已多出一瓶酒,拿了個玻璃杯給男子倒滿:“我也很開心,能親眼見到你夢想成真的那一刻。”
聽到這句話,男子竟不自主地呼出一口氣,其中飽含了多少心酸往事唯有自知,眼眶不覺泛紅。“那此杯當與主上共飲,沒有主上的激勵,我可能還深陷執念當中無法自拔,又何談夢想成真。”
這番話已讓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正是唐寅,唐老鴨!!
“既然是開心的事,自當共飲。”李馗十分豪爽地說道。
“鐺——”清脆而短促的碰杯聲。
“好酒。”唐寅回味着舌尖泛起的香味,開心道:“日後唐寅定會替主上謀出一片廣闊天地。”說着,他似輕實重地將酒杯放在桌上,“任何膽敢攔路的敵人,定叫其粉身碎骨。”
話語間,赫然有濃郁的鐵血意味泛起。
李馗嘴角翹起弧度:“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說起唐寅,他能過來大秦正是因爲昭陽·巳八十六的亂世已經平定。
而李馗當時跟公羊靖說的事情,便是要將唐老鴨給接過來,希望能得到公羊殿主的允許。
後來陸吾帶着李馗前往昭陽·巳八十六的那天,恰逢開國典禮,也是與唐寅一同見證了和平的開啓,盛世的將臨。
自一千五百年前的蜀漢黯然,直至今日的圓夢,唐寅輔佐明主讓神州大地得以一統,斷斷續續花費了近十年的時間。
平心而論,這個速度可以說是相當之快。
要知道那個世界同樣存在妖魔鬼怪,超凡力量相互角力對抗,不知多少軍閥勢力死於唐寅的計謀之下,其手段之高超冷酷可見一斑。
功成身退,唐寅履行自己的承諾,來幫助李馗。
對於李馗來說,他現階段也非常需要唐寅的智慧,有一個真正的謀士在身旁,能夠在大局上給他很多幫助!
……
……
唐寅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美滋滋道:“希望下次回去能聽到小安的好消息。”
聞言,李馗恍惚間彷彿又見到了那張堅毅的古銅色臉龐,百折不撓的眼神令他的印象極爲深刻,不禁有感而發:“恩,小安真的長大了。”
李馗去接唐寅的時候,自然見到了成年的周安,記憶裡那個瘦骨嶙峋的小子,現在已是個一米八幾的好漢子,長得很是壯實。
“李大哥,等我完成了夙願,也讓我來幫你。”李馗的耳畔猶能回憶起從周安口中道出的堅定話語。
亂世一統,周安的一身所學以及屬於他的理想卻剛剛踏上征程,那個想讓所有人吃上飯,吃飽飯的男人正努力地朝這個目標進發。
“小安可是我的得意弟子。”唐寅握着羽扇的手不由快速扇動兩下,驕傲道:“一身本領傾囊相授。”
“哈哈哈哈。”
李馗搖頭失笑,旋即說起了正事:“剛纔說的話都聽到了吧。”
“自然。”唐寅微微頷首。
無論是李馗與張捕頭和林鋒的對話,還是贏王權,都一字不落地聽進去。
這也是方纔贏王權爲何會突然跟李馗說:讓他繼續招呼客人。
“小唐不才,心中已有一計,講究的正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唐寅現在已經悉數知曉先前發生的事情,逐一分析道:“現在柳如復的反心被主上掐滅,已經翻不起任何風浪。如今在會妖門內,他雖然暫且接觸不到更高的機密,但經過兩次審查,他被懷疑成內鬼的可能性非常低了。
“尤爲關鍵的一點,糜夫人寄人籬下,除她以外,手底下能派上用場的妖怪已是少之又少,對柳如復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
“隨着會妖門計劃的展開,他必然會不斷地被委以重任。”
唐寅道出的話音滿是智珠在握。“且柳如復現在也與贏君羨重新取得聯繫,該讓他發揮點智慧,吸引到贏君羨的眼球。”
“吸引眼球……”李馗饒有興趣道:“從哪個地方下手。”
“主上心中不是已有了一個計劃。”
唐寅羽扇搖起柔和的風聲,旋即眨了眨眼道:“不如我們一起說出來。”
“行啊。”
李馗挑眉說道:“看你是否跟我想的一樣。”
下一瞬,兩人異口同聲道:“花家!”
“哈哈哈哈。”
唐寅不由放聲大笑,羽扇猛地一揮,“主上可否與我下一盤棋。”
李馗做了個請的手勢。
立見一副棋盤於餐桌之上顯化,李馗手邊放着一副黑子。
李馗執黑先行,黑子落盤。
“贏君羨體內的血煞乃是本源,可他卻老想着壓制,最後必然物極必反。”李馗話音鏗鏘有力:“可自從花晴煙意外死於我手,他似乎一直在讓手底下的人尋找花家傳人,想用巧奪天工的神通絕技將一身屍氣盡數斂於皮囊之下。”
說到這裡時,李馗終於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在三淮水寨的時候,我遇見了花家最後一位傳人花似柳,我曾與她說過要借用她身份一段時間。
“我打算用花似柳的身份接近贏君羨,且花似柳身上有我留下的嫁夢影子,不會半途出現變數。”
唐寅兩指捻着白子,輕盈入局:“主上是否認爲冠峰堂的唐風尋找的東西一直是花家傳人?”
李馗搖頭,再下一子。“有,但未必是全部。”
“確實是未必,這麼久未曾找到的花家傳人突然出現,以贏君羨狡詐多疑的性子必然起疑心。”唐寅再下一子。“而我認爲,既然這位攝政王的一身絕學皆需以法力催動,那他所尋找的東西會不會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他的煩惱。
“畢竟,說到底花家的絕技治標不治本,隱患不可能就此消失。”
“你說得對,這種可能性確實非常大。”
李馗指尖的黑子靈活地轉動,“我想……治標和治本應該是在同時進行,以他手裡掌控的勢力,想要完成這些並不難做到。”
“主上!”
唐寅此時一枚白棋死死攔住了李馗的去路,他沉聲說道:“不如我來提醒你一下。”
“請。”李馗說道。
“一個字。”
唐寅眉宇間盡顯狂態,擲地有聲道:“水!”
李馗聞言不由一怔,無數的想法在腦海中以電光火石的速度碰撞,恍然道:“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主上心思縝密,一點就通。”
唐寅低頭看了眼棋盤,不覺間黑與白各佔半壁江山。“贏君羨被鎮壓在濱海,脫困之後也一直呆在濱海沒有離開,甚至在若望山被主上和贏王權重創之後,半年的時間居然又捲土重來,說明濱海一定有他惦記的東西。”
李馗接着說道:“這個東西與水有關,或許是當時諸侯墓裡的某樣東西,在贏君羨脫困後,被崩潰的機關沖走,但這玩意一定在濱海一帶!”
“這就是機會。”
唐寅雙目明亮,極具神采。“尋找幾年無果,濱海肯定被贏君羨翻了個底朝天,那麼派人買船就是爲了出海尋它!”
“不錯!”李馗說道。
“無論是會妖門還是贏君羨,皆牽連甚廣。”
唐寅擡頭直視李馗彷如幽澗般的雙眸,話鋒陡然一轉:“或許,我們現在看到的表象,是他們故意露出來的,又或是在表象之下,仍藏着一座巨大無比的冰山!”
聞聽此言,李馗冷笑了一聲:“所以才需要釣起大魚,方可一網打盡!”
“好一個一網打盡!”
唐寅按下白棋,隱約間似有金戈鐵馬之聲乍起。
“柳如復這顆棋子,主上下得絕佳、絕妙。正是入局的關鍵,柳如復可以在合適的時機恰好尋到花似柳。以花似柳這個餌來接近贏君羨。”
李馗落子,看向軍師。“然後呢。”
“然後……”
唐寅脣邊翹起一抹笑意:“加入他們。”
“贏君羨可不像個容易輕信他人的貨色。”李馗擡子狠狠殺了唐寅一片白棋。
“那就要好好用上柳如復這顆棋子了。”唐寅並不擔心這點,補充了一句:“主上要在家裡留下分身,這樣的話,當可兩邊不誤。”
“啪!”
黑子落下。
“正有此意。”
和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