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自成一界
日復一日。
白蓮唸誦經文，持續不斷的牽引忘川河水。
光河當中已經積累一條小溪，在河底流淌，溪水中有無數真靈。。
周易神色疲憊，任誰半年時間催動如此龐大陣法，法力不枯，神魂也會麻木委頓。
“白蓮，還需多久？”
“溪水成百丈，方能強行牽引忘川河。”
白蓮說話時候，誦經聲不斷，此時忘川河虛實交界處，有兩尊邪佛。
一男一女，一盤坐一站立，一悲苦一極樂。
同時誦經，效率倍增。
周易瞥了一眼河底溪水，手指掐算，再有一月時間就差不多。
墨子早已完成煉化，整座地府渾然一體。
陰陽瓶口爲分界，上層地府以閻羅殿爲中心，向四面八方拓展各殿各司，下層爲十八重地獄，以血河貫通，重點爲魂海、斬妖臺。
如此大的工程，唯有墨子千萬分身，才能短短數月完成。
一月時間，轉瞬即逝。
光河底部溪水，已經有百丈長短。
白蓮忽然心生感應，面露笑意，將菩薩相收回體內。
“周施主，大事將成！待待過了此劫，我等將開闢萬古未有之偉業，超神越祖，得無量……”
“莫要再磨磨唧唧，速度！”
周易話音落下，催動陣法禁制，控制百里光河緩緩向忘川河移動。
白蓮緩緩收起留影石，可惜思索了半年的話，未能全部說出來，百萬年後的歷史上少了一段珍貴影像。
此時光河已經與忘川河沿岸接觸，渾黃河水一個沖刷，陣法禁制光芒頓時暗淡。
接引一滴河水，與對抗百里浪濤，完全不能比擬。
“看貧僧手段！”
白蓮不敢遲疑，這最後一步做不好，它懷疑周易直接催動六魂幡。
“忘川河，定！”
一聲令下，白蓮寶座光芒大盛，綻放無量量佛光，籠罩忘川河沿岸。
忘川河水倏然平靜，光河趁此機會，以實代虛開始融合。
嗡！
天地震動，冥冥中生出天意，必須阻止此事。
雷霆萬鈞，天火罡風，心魔叢生，天地厭之……種種天罰落下，周易、白蓮二人視之如無物，連眉頭都不帶皺。
嘩啦啦！
一條延綿無盡遠，不知從何處來，難斷流往何處的長河，顯化在地府當中。
周易與白蓮聯手定住的百里長河，只是忘川河微不可及的一截。
茫茫長河輕輕一震，傳至支脈上便是驚濤駭浪，僅僅靠白蓮寶座難以定住。
“阿彌陀佛！”
白蓮高宣佛號，肉身自行崩潰，只剩下一點真靈之光，悍然躍入忘川河。
真靈沒有寶座庇佑，轉瞬就淹沒在波濤洶涌的河水中。
“白蓮？”
周易驚呼一聲，你死了不要緊，切莫耽擱貧道大事。
話音未落。
萬丈佛光從河水中綻放，化作無數人影，有頭戴羽毛的祭祀，有紅紫法袍的僧人，有金銀長袍的道士，有書生，有農人，有官吏，有乞丐……
無數人影重重迭迭，神色莊嚴肅穆，同時唸誦經文，讚頌白蓮。
從遠古至今，從廟堂至江湖，億萬道祈禱聲響起，平淡，虔誠，狂熱，甚至貪婪，匯聚在一起化作持續不斷的嗡鳴低語，令人狂躁瘋癲。
信徒剛開始呼喚各種尊號，佛道儒法，旁門左道，直至匯聚成一個名字。
阿難尊者！
百里忘川河，水波平靜至極，如同遭遇極寒冰封。
“這廝好大的動靜！”
周易暗歎一聲，之前連斬白蓮三世，總感覺是個水貨，此時爆發起來方纔不負佛祖之名。
趁此機會，操控陣法禁制，光河迅速與忘川河融成一體。
一實一虛兩條河條，原本就一模一樣，此時重迭融合分毫不差。
忘川河自天地開闢以來，從未受過此等禁錮，即使受白蓮鎮壓，也開始微微震動。
“周施主，莫要再磨磨唧唧！”
白蓮連聲提醒，燃燒本源信仰定住忘川河，每一瞬的損失都令它心痛。
“萬分抱歉，剛剛被道友神威駭住了！”
周易抓住六魂幡，插在忘川河中央，有此無上至寶鎮壓，忘川河頓時安靜下來。
此時兩條河流只是虛實交融互相牽扯，並未化作一體，不過河底有百丈煉化的小溪，以此爲基礎開始不斷轉化忘川河。
從一開始，他們定下的目標就是侵蝕、轉化，沒有誰能瞬間煉化百里忘川河。
白蓮從河水中一躍而出，落在寶座之上，靈氣匯聚凝成一道法身，感應正在緩緩轉化的忘川河，面露喜色。
轉頭看向周易，雙手合十，緩緩說道。
“周施主果真是天命之子，將成萬古未有之大業！”
周易拱手道：“仰仗道友神通，貧道只是出了些法力與寶物。”
“悠悠萬古，無數人圖謀輪迴權柄。上古神人，偉力絕世。師尊佛祖，獨創六道。貧僧所思定輪迴陣法，論玄妙排不上前十。”
白蓮看向六魂幡，以及上面顯眼的名字，緩緩說道：“然而他們都失敗了，核心便是少了無上至寶，鎮壓忘川河。”
“此幡與道友有緣！”
周易沒有立即翻臉，畢竟還未徹底執掌輪迴權柄。
萬一白蓮有後手，豈不是前功盡棄。而且見識白蓮爆發場景，此時拼氣運或不保險，不久之後就能成輪迴之主，除了當紅的妖庭正神，拜誰誰死！
白蓮說道：“貧僧有耳聞，地府建成之日，便是貧僧喪命之時？”
“大師多慮了，你我共定輪迴，親如兄弟，日後還要互相扶持！”
周易說話時候一臉真誠，彷彿和真的一樣。
“阿彌陀佛！”
白蓮宣了聲佛號，不再說話。
忘川河轉化由慢至快，隨着煉化的河水越來越多，速度呈幾何級數增長。
如此又過了半月時間。
一條百里長河，流淌在地府當中，渾黃河水變得真實不虛。
周易伸手在其中一撈，掌中河中就有數萬真靈，這段忘川河支脈已然徹底煉化。
“道友，下面該你出手了。”
“善！”
墨子微微頷首，手掐法訣，牽引忘川河水穿過閻羅殿，循着深奧玄妙禁制銘文，流淌至判官殿，又至提查司……
忘川河在地府上層諸殿流淌一遭，通過入口進入下層，沿着血河轉過十八重地獄，匯入魂海中。
魂海蘊含無數殘魂，感應到忘川河中真靈，如同嗅到了無上美味，瘋狂撲過去。
嘩啦啦！
河水流淌，瞬間將殘魂淹沒，收走其中蘊含的真靈。
忘川河穿過魂海，又折返回到閻羅殿，墨子銘刻在地府中的銘文禁制，同時亮起，整個幽冥地府閃耀耀眼玄光。
嗡！嗡！嗡！
地府不斷震動，原本真實存在的殿堂閣樓，逐漸變得虛幻透明。
閻羅殿率先消失不見，隨後整個幽冥地府化作虛無，消失半晌後，又逐漸顯化出原樣。
生活在其中的陰兵，以及正受懲罰的冤魂厲鬼，冥冥中感覺已然換了天地。
……
幽冥之外。
周易的玄黃分身驀然擡頭。
前方本應是鬼門關，以及至陰大陣遮掩的幽冥地府。
此時空蕩蕩一片，地面出現深不見底的坑洞，彷彿有無上大力將地府遷走。
“真實化作虛幻？”
周易仔細感應陰陽分身，感覺與隔着日月洞天有些相類，又似乎距離更遠。
心中隱隱有所猜測，幽冥地府融合忘川河後，虛幻變化，自成一界！
周易擡頭望天，喃喃自語道。
“妖庭爲天界，中央爲人界，地府則爲陰界，自此三界初定！至於鬼界，既然已經落後時代，合該併入陰界受地府管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