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天上妖國
李二牛領了腰牌，默唸了幾遍自己的新名字。
“李無畏，無畏……”
陰陽兩隔，換個名字少許多傷心。
之後在幽冥地府逛了一圈，佔地少說方圓千里，居住都多是青丘一役戰死的鬼兵。。
李無畏生前屬於李洵部，聽將軍們講過大乾八大鎮國軍，以及麾下的各路府兵。遇到鬼兵先問部隊番號，吹一吹生前戰績，關係一下子就拉近了。
先來的鬼兵，聽聞李無畏是李洵部，頓時肅然起敬，簇擁着他去酒館。
幽冥城中最熱鬧之處，當屬各條街道的酒館，鬼兵以陰氣爲生不需吃食，卻也戒不掉杯中物。
李無畏進去後，羣鬼聽聞他是李洵部，氣氛頓時熱烈。
紛紛上前詢問，李無畏生前如何勇猛作戰，斬殺多少妖魔云云。
軍中向來強者爲尊，生前如此，死後更是如此。
李無畏生前修行武道功法，更以妖王肋骨爲兵刃，死後受妖王氣息蘊養，即使初入幽冥，凶煞氣勢也比羣鬼高一截。
“俺也沒殺幾頭妖魔……”
李無畏謙虛一句，隨後話音一轉：“那赤蛟城破的時候，飛出條數十丈孽龍，俺衝上去就砍。那蛟龍鱗甲堅硬，兵刃都崩斷了，後來抽了那那孽龍肋骨打磨成戰刀。俺聽將軍們說，是什麼赤蛟妖王。”
“嘶！”
羣鬼紛紛倒吸冷氣。
加入幽冥地府後，城主賜下鬼道秘法，傳聞能修成傳說中的鬼神境界。
所以他們對妖王的瞭解，遠甚於生前，知曉的越多，更加敬佩李無畏敢向妖王揮戈。
“無畏，無所畏懼！”
一名鬼兵讚歎道：“這名字當真沒起錯。”
李無畏語氣平淡的說道：“原來城主大人給俺起名，是這個意思啊！”
羣鬼聞言，羨慕的雙眼發綠。
幽冥城主經常在城中閒逛，偶爾來酒館歇歇，與鬼兵們閒聊吹牛。
如今城中還流傳城主的名言，比如我對當城主沒興趣，最最快樂的時候，是每天下值去春風樓聽曲。
如此平易近鬼，城中鬼兵對其非但沒有失去敬畏，反而愈發敬仰甚至狂熱，尊城主爲神明，供奉在居所當中，早晚奉香祈福。
其中一名鬼兵湊上來，說道。
“李大哥，你定然還沒見過血河魂海，現在時間還早，咱一起去看看？”
羣鬼中有幾個紛紛稱是，言稱李無畏早晚回去當差，可以早些去熟悉下環境。
“那煩請兄弟前面帶路。”
“俺叫楊二郎……”
“咱都是二字輩兒的……”
李無畏跟着向城中央走去，路上聽楊二郎講述，地府分爲地上幽冥鬼城，地下血河魂海。
二鬼駕馭陰氣，片刻後來到城中央，豎着一方無字石碑。
石碑有三四丈高，無數銘文禁制變化，隱約能看到一個個姓名浮現又隱匿。
“這石碑錄有所有人姓名，據城主大人說，此碑匯聚幽冥地府氣運之力，日後會成爲無上至寶！”
楊二郎說着取出腰牌，手掐法訣，一道靈光落在石碑上。
石碑折返兩道靈光，分別落在兩人身上，鑑定過身份之後，虛空浮現黑黝黝洞窟，直通地底。
二鬼邁步踏入，感覺不斷垂直下落，至少數百丈之後方纔觸及地面。
李無畏低頭看。
地面一片硃紅色，彷彿浸透了鮮血。
擡頭望天。
陰雲密佈風聲哀嚎，天穹正中央黑漆漆洞窟，正是落下的位置。
四周看去。
人影綽綽，許多鬼兵正在押送妖魔。
妖魔帶着枷鎖鐵鏈，毫無反抗之力，任憑鬼兵驅趕，向着北方走去。
楊二郎施展鬼眼法術，看向四面鬼兵，向着不遠處呼喊道：“胡二哥。”
那押送妖魔的鬼兵，聽到聲音轉頭看來。
“你小子又帶人來看熱鬧！”
二人顯然相熟，楊二郎過去，介紹過李無畏身份。
胡二竟然也是李洵部兵卒，頓時對李無畏親近了許多。
“待會兒必須去喝一杯！”
說着，掄起鎖鏈抽向妖魔，催促它快快趕路。
這妖魔牛頭人身，身高丈二，眼中盡是恐懼之色。
走了片刻。
前方響起河流流淌聲，離近了看清楚，竟然是數丈寬的血河。
浪花翻滾，血水粘稠。
又沿着血河向西走了幾百丈，見到了河流盡頭，是一方漆黑湖泊。
湖泊中不斷傳出哀嚎聲，時不時竄出鬼臉魔頭，掙扎着要逃脫束縛，湖泊上方落下陰雷，將其打的灰飛煙滅。、
“這便是血河、魂海！”
胡二等李無畏看了片刻，押着牛妖來到河、湖交界處，選了個長度短的排隊。
李無畏看向隊伍前方，數十根石柱拴着恐怖妖王，虎豹豺狼不一而足，身形小的也有十幾丈，氣勢絲毫不弱當年所見赤蛟。
妖王從魂海中攝來殘魂，又從血河中攝過鮮血，然後噴吐法力將二者煉化。
煉化失敗，殘魂變的更殘，扔回魂海蘊養恢復，鮮血倒沒什麼損失，繼續攝來殘魂煉化。
煉化成功，血魂融合成猙獰血妖，不斷髮出淒厲哀嚎。
排在最前列的鬼兵，驅趕着妖魔上前。
妖王將手中血妖，強行打入妖魔體內，再次施法將二者煉化。
“吼！”
妖魔發出痛苦至極的慘叫，青筋爆裂，肌肉骨骼發生各種詭異變化。
片刻之後。
異化妖魔轟然爆裂，化作一地骸骨。
妖王對此見怪不怪，揮手間鮮血落入血河，殘魂飄入魂海。
“下一個！”
如此不知疲倦的煉化，其中也有妖魔與血妖融合成功，化作面容醜陋的怪物。
比如背後伸出幾根黑毛怪爪，或者額頭生長几根尖角，或者關節處鑽出無數骨刺。
妖魔已經生的駭人，與這怪物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融合後的怪物氣勢暴漲，然而有枷鎖鐵鏈鎮壓，只能發出無奈哀嚎。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
隊伍終於輪到胡二，驅趕着牛妖，與血妖融合後幸運或者不幸的沒死。
牛妖身形暴漲至三丈有餘，肩膀上額外生出了一顆獅頭，身上毛髮染成血色，背上脊骨伸出數尺長的骨刃。
“今兒運氣不錯，帶你們去斬妖臺！”
胡二牽着異化牛妖，領着李無畏二鬼，向着東面走去。
大約十數里路，李無畏見到青石壘成的行刑臺，邊上站着容貌各異的劊子手。
“七爺，您辛苦！”
胡二押着牛妖，向空閒的第七處行刑臺走過去。
名爲七爺的劊子手，是個白髮老者，打量牛妖片刻，揮手一道流光劃過它的脖頸。
頓時魂飛魄散。
李無畏驚訝道：“這麼簡單？”
“難道如陽間一般，還要耍鬼頭大刀？”
胡二拖着牛妖殘軀，回頭扔進血河，化去血肉骸骨不留一點殘渣。
……
城主府。
周易耳邊不斷傳來提示聲。
獲得道行一年！
獲得道行兩年！
獲得道行……
每一聲提示，法力就增長一截，短短一天時間提示上百次。
斬妖臺上的八道分身，每天斬殺上百頭中三品大妖，即使是速成品，對獲得獎勵絲毫不減弱。
地面鬼城，周易時時刻刻抽取青丘福地靈脈，無量量靈氣灌注後，堪稱修行聖地。
陰陽二氣瓶可控制陰陽二氣，祛陽聚陰輕而易舉，一氣化三清煉成的陰陽分身，也就是整個幽冥地府之主。
地下部分更是在陰陽二氣瓶中，無論妖魔鬼怪如何折騰，也逃不脫周易掌控。
“妖族天庭建立，已經難以阻止，貧道便嘗試演化人道地府。若能真的染指輪迴之道，妖族天庭也不敢輕易翻臉，至少能天地相持對峙。”
“數百上千年後，貧道法力無窮無盡，天庭一劍可斬！”
“煉化青丘福地，聚攏天地陰氣，從靈地化作鬼地，已經初見成效。如今難的是忘川河，即使不能執掌，也要有一定權柄。”
周易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再出現已經是忘川河邊，看着不見源頭，不見終點的渾黃河水，眉頭緊皺。
如今青丘已經成了大順領土，順帝很識趣的冊封幽冥地府，爲青丘一域之城隍。
周易獲得城隍權柄之後，可以隨時查探忘川河，甚至可以施法從中煉化河水，是沖洗業力的頂尖靈物。
至多也就是如此，再進一步什麼都做不了。
城隍神祇根本不能干預生靈輪迴，反而忘川河的打工人，甚至沒有城隍，生靈身死道消後，一縷真靈也會受忘川河牽引，落入其中轉世輪迴。
“按照前世推演，世上能影響輪迴的至寶，第一當屬人書生死簿，其次有判官筆輪迴盤三生石之類。”
周易望着滾滾忘川河，翻開小本本，得罪自己的仙佛不少，思索斬殺哪個最合適。
……
湯谷。
扶桑仙株高兩千丈，大二千餘圍。
雌雄兩株同生，更相依倚。
妖皇金烏一族便生活在扶桑仙株上，東面一株爲族中妖仙居所，西面一株爲尋常族人所在。
此時。
東面扶桑樹頂部，妖神巢穴當中，顯化十數道身影。
燭龍目光掃過扶桑樹枝三間的鳥巢，陰陽眼中閃過一絲嘲弄，堂堂未來妖皇，竟然住在鳥窩中，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縱使大局已定，龍族對金烏一族仍不服氣。
“青丘國滅，已然成爲人族領地。本座請了北海鯤鵬出手相助，仍然不敵那兇人。”
金烏妖神緩緩說道：“今日尋諸位來，便是商議，煉化妖庭之事須加快些，莫要再糾結與神位高低……”
妖庭建立非一朝一夕之事，原本計劃至少要數百年後，才能達成初步意向。
第一次加快是巫神、白蓮等支持妖族的仙佛，接連身死。
第二次是窮奇隕落，大大刺激了諸多妖神，將諸多矛盾暫且放下，推金烏爲皇族。
如今是第三次，青丘國滅，一戰隕落三尊妖仙，堪稱十萬年未有之慘案。
羣妖眉頭緊皺，思索其中得失。
燭龍更是直接搖頭道：“如此倉促，豈不是壞了妖庭根基？更何況，妖庭煉化需一方福地靈土，倉促之間哪裡去尋找？”
“本座既然尋諸位來，自是早有算計。”
金烏妖神張口吐出一道流光，化作虎頭人身的窮奇妖王，介紹道：“這位是如今窮奇族長，它願意貢獻出窮桑山，作爲妖庭起始之根基。”
窮桑山亦是一方福地，山上生有仙株，比之青丘還要玄妙。
饕餮妖神雙目一瞪，怒道：“你這小輩也忒不懂事，如此大事，怎麼不與叔叔說過？”
“見過諸位妖神前輩！”
窮奇族長拜了一圈，躬身站在金烏妖神左側，不卑不亢的說道：“窮桑山是我族祖產，晚輩添爲族長，可以自行決斷。”
言下之意，饕餮妖神莫要多管閒事。
“吼！小輩敢爾！”
饕餮妖神怒吼一聲，張口吞向窮奇族長，即使是一縷分身也能將其嚼碎煉化。
窮奇妖神、妖仙接連隕落，窮桑山上僅剩下一羣妖王，饕餮妖神已經動了心思，準備尋個機會與窮奇族長敘敘舊情。
敘話時候說一說做叔叔的有多苦，身無長物，想來晚輩會明白，將窮奇族中寶物奉上。
結果饕餮妖神還來得及動手，以免顯得吃相太難看，窮奇族長竟然投靠了金烏妖神。
“道友且慢！”
金烏妖神揮手護住窮奇族長，說道：“皞道友身死不久，皞族長又剛剛戰死，窮奇族長又爲妖庭奉先祖地。”
“如此天大功勳，實乃妖族之楷模，道友還需寬恕一二。”
“哼！”
饕餮妖神冷哼一聲，暗中記恨上了窮奇族長。
饕餮從未想過自己有錯，畢竟妖族弱肉強食，此乃天性。窮奇一族既然沒落，即使它不去搶，未來也會落入其他妖仙手中。
“如今福地已經尋到，還需諸位與本座合力，將窮桑山從地脈中完整拔出。”
金烏妖神說道：“再抽取風洲境內四成靈脈煉入窮桑山，將其升入九天罡風之中，與世俗隔絕，化爲妖庭之初始！”
羣妖聞言，即使是剛剛反對的燭龍，也不禁生出火熱之意。
等待十幾萬數十萬年，長生之途終在眼前，至於執掌天上地下權柄，在妖神眼中反而不那麼重要，它們的境界早已超脫權勢。
妖庭成立之後，真正管事的也是那些雜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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