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一死而已
皇宮。
妖庭詔書宣佈後，百姓自發匯聚在宮牆外。
短短時間，不止數千人，烏壓壓一片不斷迫近皇宮大門。。
負責駐守的是隆慶帝親軍，曾隨陛下親征青丘，是可生撕虎豹搏殺妖魔的猛卒。
此時面對逐漸逼近的百姓，只能大聲呼喊，試圖勸退。
“皇宮重地，禁止靠近！爾等莫要挑釁律法，後果自負……”
站在最前面的是年輕書生，對着皇宮大聲喊。
“我們要向陛下問一問，從今往後，是否向妖魔下跪，家中父母妻子，是否供妖魔吞食？”
話音落下，宮牆外喧囂震天。
人族與妖魔的仇恨，不止是種族有別，更是真切的血海深仇。
細數三代三族之內，罕有未經歷妖魔害人之事。
百姓對妖魔的印象，就是血淋淋的兩個字，吃人！
“冷靜！冷靜！朝廷一定會保護百姓，不受妖魔侵害！”
禁軍統領運轉真氣，聲音傳出數裡：“至於什麼向妖魔下跪、供妖魔食人，盡是妖言惑衆，你們要相信朝廷……”
“既然如此，爲什麼朝廷不發安民告示？是不是要向妖魔投降？”
城外傳來質疑，說話之人凌空而立，腳踏法光，卻是煉氣修士。
“莫要胡言！”
統領眼中閃過兇光，如若尋常時候，定一刀將此人斬了。
此時宮牆外百姓已經過萬，當真出手鎮壓，定會釀成不可測之後果。
“朝廷之事，本將軍亦不知曉，不過……”
統領褪去甲冑，裸着上身，露出無數縱橫交織的傷痕，其中一道從肩膀至腰間，幾乎將整個人斜劈成兩截。
“本將軍曾斬殺小妖三百，大妖數十，這輩子都與妖魔不共戴天，妖魔對我亦如此！”
“殺！”
禁軍齊聲呼嘯，真氣運轉身形迅速膨脹，甲冑爆裂，露出猙獰恐怖的傷痕。
煞氣沖霄，恍如個個凶神惡煞。
宮牆外百姓見此情景，非但不怕不懼，反而安心了不少。
禁軍統領見喧譁聲逐漸平息，心中頓時鬆了口氣，當真百姓要衝擊皇宮，後果定然是血流成河。
守衛皇宮，是軍卒職責！
……
護龍司外。
隆慶帝與百官已經跪了數日，仍不得老祖召見，反而親眼見到真仙宣讀詔書。
宮牆外百姓匯聚，質問朝廷的聲音，清晰傳入百官耳中。
“陛下，微臣有事請教。”
董侍郎站起身來，問道：“是否有劍聖真神傳訊，我等在此跪拜，早已無力迴天？”
“董愛卿……”
隆慶帝聞言，面色一陣蒼白，昨日老祖親口傳音，讓他屈居妖庭之下。
護國真神張誠亦有傳訊，言稱人族仙神另有計劃，未免凡俗生靈塗炭，暫虛與委蛇。
“陛下不必說，微臣明白。”
董侍郎躬身說道：“微臣出言詢問，已經逾矩，還請陛下寬恕。”
隆慶帝說道：“愛卿一心爲國，何罪之有？”
“謝陛下！”
董侍郎說道：“臣毋寧死，不與妖魔同族、同朝！臨終之前，有些話不吐不快，還望陛下聽之。”
“董愛卿……”
隆慶帝眼神示意杜思、崔永年，以他們一品實力，可以制止董侍郎自戕。
“求仁得仁，臣嚮往之！”
杜思說道：“臣請爲董大人扶棺送行，以示敬仰。”
董侍郎面如死灰，聲如蚊蠅，不過場中都是修行之人，聽的清楚。
“陛下，太祖定下驅逐妖族之律法，中宗建斬妖司滌盪大乾邪魔，遂立國至今，斬妖除魔便是國策！此乃祖宗之法，如若變之，與國滅何異？”
話音落下，氣息斷絕。
隆慶帝與百官，齊齊對着董侍郎躬身施禮。
“面對此等天地劇變，臣恍如微塵螻蟻，只得隨波逐流。”
杜思喃喃說道：“臣今日方纔明悟，欲開萬世之太平，須證萬古之至強。若臣爲聖賢，此時便上那妖庭喝問，而非在此無奈嘆息，眼見着同僚自戕！”
“朕亦有此感悟！”
隆慶帝說道：“妖魔不除，縱有千種萬種治國政策，亦是空中樓閣！”
百官聞言無不默然，他們所求千古功名，在仙佛神魔面前盡成泡影。
隆慶一朝，無論日後如何愛民，國朝如何興盛，史書上終究避不開一句：向妖庭屈服稱臣！
“衆愛卿，上朝！”
隆慶帝朗聲道：“朕在史書上，名聲已經比厲帝還要低下。既如此，還有什麼可懼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楚公公連忙在前引路，百官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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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龍殿中，幾位主事跪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動作。
李隆雙目赤紅如火，氣息明滅不定，彷彿隨時會爆發的火山。
“老朽先失仙蓮，又屈服妖庭，亦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
康王府。
爭龍失敗後，門庭日益冷落。
門房百無聊賴的喝茶，由於拜訪的人少，從上等龍井直降到茶葉沫子。
“這位兄臺，還請通稟一聲。”
忽然有聲音傳來：“德陽山隱士雲棲子，前來拜訪康王殿下。”
門房第一次聽說，有人自稱隱士，不過見到銀票後連忙答應。
“隱士稍等！”
片刻之後。
王府中門打開，康王親自出門迎接。
“久聞雲棲子賢名，今日終於得見，當真蓬蓽生輝！”
“去去薄名，不足掛齒。”
雲棲子微微頷首，眼中藏不住的得意。
德陽山著書育人七十載，養望至今，終於等到一步登天的機會。
王府書房當中，雲棲子與康王閒聊片刻，見其總是顧左右而言他，終於忍不住說出目的。
“康王殿下，妖庭建立，對您來說是個極好的機會！”
康王當即問道：“還請先生明示？”
“如今大乾歸於妖庭治下，雲洲之主亦如州牧府尹一般，理應受妖庭任免。”
雲棲子說道：“老朽求得妖仙支持，可助殿下登基爲帝！”
“原來如此！”
康王露出激動之色，說道：“本王早就看不慣那旁支庶子，當年若非真神插手，哪輪得到他坐上皇位。先生若能助力，本王登基之後，當爲首輔！”
“殿下，如今天上地下都歸屬妖庭，此乃順應天意。”
雲棲子循循善誘道：“只要殿下心向妖庭，莫說大乾皇位，日後或爲凡間人族之主！”
康王一臉驚喜，在書房中來回踱步，說道。
“先生稍等片刻，本王去聯絡幾位兄弟，與他們聯手，定能一舉成功！”
“殿下請便。”
雲棲子見事情如此順利，待康王離開後，當即向妖仙朱厭傳訊。
朱厭貢獻祖地玄玉山，升入妖庭煉成寶光殿，獲封東天門值守正神，得享長生不死。
壽元無憂，又有妖庭爲靠山，自然是有仇報仇有怨。
當年朱厭化身參加龍宮宴，遭周易以斬殺，即使不敢當面鬥法，也要想辦法從別處報復回來。
不久之後。
雲棲子聽到房門動靜，卻沒有看到康王，進來的是幾個面白內侍。
爲首的正是楚公公，上下打量過雲棲子，冷聲道。
“老傢伙，隨咱家去內侍司走一趟吧！”
其實我就想贏一把睡覺，結果十五連敗到禁賽，徹底睡不着了，爬起來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