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畫面到處都是混亂,全是記者的提問和DF的公關部門不停的回答,回答的聲音幾乎被淹沒在記者的提問聲之中。
“咦,帥哥你也喜歡凱莉啊?”
“恩!”
“哎,真可惜呢,凱莉人又漂亮,又會演戲,怎麼會這樣,聽我一個朋友說,她哥哥是在DF工作的,凱莉人很好啊,一向沒什麼架子,可惜這麼鬧出這麼個事情了。”少女嘟着嘴撐着下顎,整個人就這樣看着電視,一轉頭卻發現根本不見了剛剛的帥哥。
洛宇天走回到原處,那位罰款的阿姨正全神貫注的看着他的愛車,那個模樣像是愛車會突然之間消失一樣。
想到楊婉瑜,他心底忍不住浮現一絲絲的溫暖,比起楊芸美,或許他的心中對於那個始終倔強的楊婉瑜更加的貼近。
看着那位阿姨拿着罰款離開,離開的時候還喋喋不休的說道:“年輕人,看你長得人模人樣的,下次別在隨地亂扔東西了。”
洛宇天不住的點頭,最終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一個人在外面,不知道爲何,心中輕鬆了不少。
他擡起頭,茶花街還是當年的樣子,整個A市幾乎都被翻新了一遍,唯獨這一個路段始終未變,聽說是植物學家在這附近發現了珍奇的物種,整個茶花街到K中都被包圍了起來成爲了自然保護區。
這裡也一直保留了十多年前的樣子,他一步步的走過這熟悉的接頭,那一年,他是洛氏嫡子長孫,身份不凡,身邊接觸的人也都是身份相當的,不知道爲何,他突然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執意和普通人一樣選擇了念國立高中。
他微微的眯起眼睛,記憶之中斷斷續續的片段開始連貫起來。
他沿着小弄巷一步步的走進去,手撫在牆上,凹凸的石頭幾乎摩擦到了他的手,他卻淡淡的笑起來。
“噓,小聲點…”
“你在幹什麼?”
開學的第一天,他走進高中校門,作爲洛氏這一輩早已經決定的繼承人,他一直接受的是企業精英教育,洛氏的子弟只有兩個選擇,一就是從軍,二就是從商,他素來受不了軍隊的寂寞,所以早早就決定了接管家業。
洛老爺子膝下三個兒子,他一輩子戎馬天涯,但是三個兒子沒有一個有着從政或者從軍的想法,倒是老大白手起家創立了洛氏,其餘兩個也是安然在老大庇護下過日子,絲毫沒有想過什麼奪權的事情,所以到了洛宇天這一輩,倒是順順當當的第一繼承人,絲毫沒有疑問。
老爺子雖然寵愛洛宇文,但是洛氏是洛振華一手創立的,洛宇文倒是從來沒碰過洛氏半分。
洛宇天踏進K中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這中學怎麼這麼破舊,不是說是整個A市最好的國立高中嗎?
到校長辦公室,校長親自爲他辦理了入學手續,他提着書包才走到教室門上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小姑娘翹着個屁股,整個腦袋幾乎是擠門邊看着掩住的門邊透出來的縫隙。
“你在幹什麼?”他忍不住也彎腰跟着小姑娘的動作看。
小姑娘驚顫顫的轉過身,看到他也是學生,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拍着自己胸膛,將食指放在脣邊,輕聲的說道:“噓,小聲點。”
他聳聳肩膀,不太明白這小丫頭的心思,直接一把將門推開,小姑娘預防不到,整個人直接跌了進去。
“楊婉瑜……”
門內帶着眼睛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女老師冷着一張臉看着一個狗趴式跌倒在地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立馬跳起來,然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停的傻笑,然後一邊用着眼神怨恨的看着他。
他隱約覺得小姑娘長得有些眼熟,聽到老師喊小姑娘名字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這不是楊家那丫頭。
他很早的時候就見過這丫頭,那是很早以前,這丫頭總是回不了家,以前洛家老宅子和楊家挨着很近,好幾次,他透過窗戶看到這丫頭一身溼漉漉的站立在門邊,爲躲雨甚至還爬到大樹上。
第一次近距離的看着楊婉瑜,他倒是笑起來。
少年時期的洛宇天原本就長得帥氣逼人,這樣一笑,他這個新轉學的新生立刻之間吸引了整個班裡大部分的女生注意力。
而那一次之後,楊家那丫頭總是圍繞在他身邊。
手中像是被什麼銳利的東西刮傷,洛宇天從回憶之中抽身回來,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走到了當年的中學面前。
K中早已經翻新了無數次,作爲A市首屈一指的高中,K中幾乎成爲所有學子夢想的地方,只是那個老舊的操場卻被留了下來。
整個學校安靜無聲,他顯得有些奇怪,略一思考,他倒是忍不住低聲笑起來,今天是週末,推開小鐵門,他記得這個地方有個小門可以進到學校,果然,十多年過去,這個小門居然還存在,慢慢的推開門,他這樣微微一擡頭,出去的地方恰好是那個老舊操場,也不知道出於到底是懷舊還是捨不得緣故,如今幡然一新的K中仍然保留了這個並不算大的老舊操場。
操場的周圍長滿了野草,在操場的盡頭站着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洛宇天微微一怔,他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她。
白衣的女子坐在操場上唯一的鞦韆上,白色的長裙在風裡盪漾,洛宇天靜靜的站立在那裡看着這一幕。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的專注,終於被白衣女子發現,白衣女子緩緩的轉過身,看到他的時候明顯顯得有些驚愕。
楊婉瑜從來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個地方遇見洛宇天,十八歲那年之後,她與洛宇天分別,再次相逢,洛宇天卻再也不認識她。
她喜歡這個男人,在最美麗的時光,幾乎燃盡了所有的一切。
她從鞦韆上跳下來,正如多年前那個夜晚,母親用藤條狠狠的抽了她,她哭泣着奔向院子,深夜的院子猶如埋葬在心底最深的惡魔一點點的侵入她的心底,她抱住頭絲毫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那幾天看的鬼故事在腦海之中縱橫,她睜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圍的一切。
那個從天而降帶着溫暖的少年幾乎席絹了她的內心。
“楊婉瑜,你喜歡我哪裡?”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看到你就忍不住會笑。”
那些塵封往事在記憶之中飛散,就猶如最初她們的相遇。
“願得婉瑜心,白首不相離。”那個牽着她的手笑的燦爛的少年,一別經年,所有的人都不在是最初的樣子,那些話語還在耳畔盪漾,但是當初的人,心卻變了。
她從鞦韆上跳下去,直接穿過洛宇天的身邊,洛宇天眼睜睜的看着她從自己身邊經過,終究是忍不住伸出了手。
他的指甲恰好從她的裙襬上擦過,她彎腰,他擡頭,錯愕之間,幾乎一個世紀的時間。
洛宇天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一直看着楊婉瑜的背影,遲疑了片刻的時間,他彎腰跟着楊婉瑜奔跑出去。
如果不能夠握住她的手,或許錯過就是這一輩子。
天空很藍,裙子很白,楊婉瑜站立在馬路邊上,小巷並不寬敞,她沒有回頭,她與洛宇天,所有的恩怨糾葛或許就在四年之前就應該劃上句號。
她穿過小巷,走到對面,身後傳來洛宇天低沉的嗓音,“楊婉瑜……”
楊婉瑜這麼一個回頭,看到洛宇天從對面小巷子傳過來直直的奔跑向她,她的眸子微微飛揚,低垂瀲灩的捲翹睫毛不停的顫抖。
也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黑色車子不知從哪個方向衝出來,楊婉瑜就看到洛宇天的笑,洛宇天那雙形狀優美的眉,洛宇天閉上了眼睛,飛上了天空,一切都那麼突然,她怔怔的站立在原地,閉上了眼睛,在做夢,在做夢。
周圍的小巷子快速的圍繞起了一羣人,雜亂的聲音傳進楊婉瑜的耳中,她再次的睜開眼睛,地上那灘豔紅的血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捂住了腦袋開始大聲的叫起來,周圍的人不停的在說着什麼,他們的嘴巴爲何一直不停的張開又閉合,她只是站立在原地,卻是像什麼也聽不見。
站立在醫院手術室的門外,楊婉瑜的表情始終很漠然,絲毫裡面的人和她沒有絲毫的關係。
“婉瑜,怎麼回事情?”
秦蕾從另外一頭的走廊快速的跑過來,手中還牽着秦樂,秦樂那張平日充滿了笑容的臉上也顯得有些慌張,拉住楊婉瑜跟着問道:“媽咪,你怎麼了?你身上的血是怎麼來的?”
秦樂聰明伶俐,看到楊婉瑜身上的血以爲是楊婉瑜受傷了,在秦樂和秦蕾焦急的叫聲之中,楊婉瑜慢慢的擡起頭,臉上顯得有些茫然,她怔怔的看着秦樂,然後伸出手將秦樂臉上的髒東西擦拭乾淨,半響之後才呆呆的說道:“秦樂你怎麼來了?”
“媽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怎麼不給我說?”儼然像個小大人的秦樂聲音顯得有些沉穩,稚嫩還未褪去的聲音之中也能夠聽出嚴肅。
大街小巷的報紙讓她終於知道自家媽咪最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小年紀的她並沒有將事情點名,反倒是伸手將楊婉瑜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