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師弟、風師弟,還是老規矩,兵分兩路,你們一路,我自己一路。”解劍碑前,沈皓峰一臉微笑的朝步驚雲和聶風說道。
步驚雲和聶風互看一眼,眼底的喜色一閃而過,“全憑大師兄吩咐。”
確實是兵分兩路,沈皓峰沒有暗中跟着他們,他有重要的事要做。
如今步驚雲和聶風的感情,已然進展到一定地步了,那些只談“戀愛”感覺,卻不提具體如何增進雙方情感核心方法,又或者說如何真正成爲彼此的人的小人書內容,要與時俱進的換一換了。
不能一到關鍵地方,就進行省略。
這倆都是從小就進了天下會,這方面的知識,根本就沒人教。
得通過讀書,學會這些,不然夜闌人靜,兩人來了興致,怕不是隻會爬起來擊劍,那就太遺憾了。
“你這…得加銀子!”
合作許久的畫師,在聽了沈皓峰的要求後,眉頭一陣緊鎖,最終咬牙說道。
沈皓峰表示理解,從身上摸出一錠金子,放在了桌上。
在對方眼裡滿是貪婪之色,打算伸手去拿金子時,沈皓峰將其按住,“時間有限,我在外面等着,你若能在一個時辰左右完成,這錠金子就是你的。如果能提前一炷香畫完,我再多付十兩銀子。”
“我一定儘快畫完。”
時間確實有些緊迫,光靠畫是不夠的,還得配上“引人入勝”的文字。
這畫師的功底不錯,惟妙惟肖就算了,關鍵是畫風甚得步驚雲和聶風喜愛,可在文字方面的天賦就差了些。
沈皓峰還得再找另一位長相猥瑣的書生。
在遇上沈皓峰前,這貨因爲長相猥瑣又沒有銀子,每日只能意銀**樓的姑娘,一身引導“讀者”情緒的本事,大概就是這麼積累下的。
其實畫畫也好,配文也罷,沈皓峰都能做,但他還是更願意假手他人,讓他畫那些…太折磨他了。
能花銀子解決,再好不過了。
大半個時辰後,眼眶通紅的畫師從屋子裡衝出來,拿着手裡的畫稿,神色極其複雜。
沈皓峰也有些驚訝,怎麼還能把自己畫哭了?
卻聽畫師咬牙道:“我吐了幾次才勉強畫完,這幾日恐怕也會成我揮之不去的噩夢,之前議定的價格遠遠不夠,你得再加銀子!”
哦哦,是畫吐了啊,沈皓峰表示理解,大手一揮,又一錠金子落在桌上,“辛苦了。”
他說的極爲真誠,半點沒有因爲對方“坐地起價”生出不滿。
怎麼說呢,他確實讓對方畫了很多內容,並且要求十分細緻。
比如新局經歷風吹日曬,花瓣等必定都沾染了很多髒東西,採摘之前,最好進行一番清洗。
又比如,局花和一般的花不同,想要用**穿進去,製作快樂的標本,需要工具、耐心和技巧。
有些沒有插花經驗之人,只憑一腔莽撞,是不成的。不然哪有什麼插花師,還專門有人去聽課,就是爲了學習。
還比如…
所以畫師當得起沈皓峰一聲辛苦。
只能說,不管什麼樣的世道,錢難掙,屎難吃,是不變的道理。
告別了畫師,沈皓峰馬不停蹄,又到了合作的書生家。
猶記得他頭一次來的時候,院落還破敗不堪,屋頂也多有破洞,一到雨天,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
如今,不僅屋子修葺一新,都有媒婆上門,要替其介紹媳婦了。當然了,介紹的對象多是孤寡又或是身體有疾之人。
沈皓峰一陣感嘆,希望這貨有朝一日能明白,他有如今的一切,都是風雲給的。
“這…”將畫稿看了個大概,猥瑣書生一臉無奈,“我實在不知該如何配文啊,當真是一點靈感都沒有。”
將一錠金子放在桌上,沈皓峰神色平淡,“你再想想。”
一番加錢是免不了的,但一心爲了風雲好的沈皓峰,沒有半點吝嗇。
看着手裡最終裝訂完成的“小人書”,沈皓峰心裡十分滿意,果真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做完了這件大事,沈皓峰鬆了口氣,開始完成雄霸交給他的任務。
一個小門派,隨手就…
讓他們改個名字好了。
沒有什麼士可殺不可辱,在看過了天霜拳的威力後,門派上下,一致認爲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還懂事的向沈皓峰詢問,對他們更名,有沒有什麼提議。
他們原本叫飛鳥門,練得先祖傳下來的飛鳥拳,這一改,得把拳名跟着一起改了啊。沈皓峰想了想,“叫藏弓門吧。”
“鳥盡弓藏,好名字,多謝秦大俠。”前飛鳥門掌門,連忙朝沈皓峰抱拳感激。
早這麼識時務,不瞎比比,哪有這樣的事?
不過沈皓峰的心思,沒在這位掌門身上,他看向飛鳥門十餘名弟子中的一位女弟子,緩緩開口,“你之前想進的是飛鳥門,學飛鳥拳,如果這裡成了藏弓門,往後也只教藏弓拳,想必已萌生了退出門派的打算了吧?”
嗯?
胸口有三年前的步驚雲頭那麼大的女弟子薛芸,一時間沒有明白沈皓峰的意思,不就是改個名字嗎,拳還不是那套拳嗎?
相比之下,如今搖身一變,成了藏弓門掌門之人,就比她聰慧多了,眼裡雖然有些不捨,卻是飛快道:“你的根基天賦都太差,快走吧,往後就不是我藏弓門的弟子了。”
和沈皓峰從藏弓門裡出來,薛芸仍不敢相信,她竟然被逐出師門了。
一天之前,師父和衆師弟,還圍在她身邊噓寒問暖啊。
她束了髮髻,未施粉黛的臉上,五官還算精緻,穿了飛鳥門外青內白的弟子服,偏緊身的衣衫,將她與一般女子纖細苗條截然不同的微胖身姿,勾勒的纖毫畢現。
只見她的手臂略粗,胸口高聳,腰倒還算纖細,但臀部又豐隆上翹的驚人,連帶着大腿都看着有些粗壯。
沒有春麗那麼誇張,但也因此,更具其中之好。
“你爲什麼會想要練武?”
和那位說着“從小*到大”廣告詞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薛芸,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替父母親人報仇。”
故事不算複雜,惡霸打傷了她的父親,母親爲了救人,意外被刺死,父親鬱鬱而終。
沈皓峰點點頭,“如今你被趕出師門,這還不是最關鍵的,藏弓門的掌門說你沒有天分,你打算如何報仇?”
薛芸滿臉沮喪,很快又擡起頭,看向遠方的風捲雲舒,“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放棄的,哪怕吃再多的苦,我都不怕。”
“如果有人替你把仇報了,你如何報答他?”
可能是胸太大了,讓智商沒辦法佔領高地,薛芸完全沒有領會沈皓峰的深意,“如果有人替我殺了那個畜生,我願意給他當牛做馬。”
沈皓峰有些好奇,她怎麼沒向同門師兄弟求助,又或者說,那些垂涎她身子的師兄弟以及那位掌門,怎麼沒主動替她報仇?
後來沈皓峰弄清楚了,一是那個惡霸,武功和如今藏弓門的掌門,在伯仲之間;二是她那些師兄弟,或許想着以她的智慧,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們怕不是能白嫖,何必花力氣拼死一搏呢?
“不用當牛做馬,當個火包友吧。”沈皓峰淡淡一笑。
薛芸一臉疑惑,“難道還有人敢殺人,不敢放火包嗎?沒關係,只要他能替我報仇,我幫他放一輩子火包。” “一言爲定。”
在薛芸的愕然中,沈皓峰帶着她回了幾十裡外的*縣。兩人同乘一匹快馬,沒有拘泥男女之別,*********,讓她不敢亂動。
只是駿馬在奔跑之中,身子的起伏,卻不是她能控制的,因此一路神情緊繃。
有不知情的,一邊感嘆她的冷酷,一邊又羨慕沈皓峰的豔福。
“就是這兒?”勒停駿馬,有些意猶未盡的沈皓峰,指着風雷幫的牌子,朝坐在身前的薛芸問道。
臉色晦暗不明的薛芸咬牙點頭。
抱着她翻身下馬,從容不迫的將繮繩拴在路邊的樹幹上,又摸了摸馬首,示意它安心吃草。“走吧。”
“你要進去?”薛芸嚇了一跳。她這會兒還沒反應過來,沈皓峰是帶她來報仇的。
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裡,沈皓峰想了想,“算了,讓他們出來也是一樣的。”
話音一落,他運起天霜拳第六式霜痕累累,轟的一聲,隔空打在風雷幫的大門上。
霜痕累累講究的是以至寒之霜拳攻向敵人,令敵人霜痕累累。
凝結了一層冰霜的大門,轟然倒地,發出一聲不啻驚雷的巨響。
也就是沈皓峰一貫謹慎,不然他用風神腿又或者排雲掌,都比天霜拳要省力。血菩提吃的越多,血脈受影響越大,他凝聚至寒風霜,比普通人要難一分。
“什麼人?!”
“哪個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我風雷門找死?!”
門口的動靜,讓裡頭的風雷幫衆人,魚貫而出。
沈皓峰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轉頭看向薛芸,“你的仇人在裡面嗎?”
薛芸剛要搖頭,就看到風雷幫幫主張風雷,狠狠抹了把嘴角的酒漬,大步流星,從裡面走了出來。“就是他!”
人在就好。
見沈皓峰不說話,先涌出來的幾個大漢,目光凝聚到薛芸身上,面上頓時露出銀蕩的笑意。那樣子,怕不是已經在商量如何排隊了。
沈皓峰扭過頭,正好將他們的神色看在眼裡,他雙拳齊出,門口…哦,已經沒有門了,空地上的五人,被風霜擊中,瞬間斃命。
見狀,剛還滿臉怒氣的張風雷腳步一頓,眼神凌厲的盯着沈皓峰,“兄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沈皓峰搖頭。
“我一個過命的兄弟,半年前加入了天下會,在他的引薦下,風雷幫也已準備投靠天下會…”
沈皓峰的手段太過駭人,張風雷擔心自己不是對手,立馬將天下會搬了出來。只是不等他說完,沈皓峰就打斷道:“你投靠不了天下會,你那個兄弟,等我回去問出他的名字,就送他下去陪你。”
話音一落,張風雷只覺得寒氣瀰漫,整個人彷彿都被凍住了。
是天霜拳的第十式,傲雪凌霜。內力夠強,此招全力施爲,能將四五丈都凍成冰霜。以能釋放劍氣的沈皓峰對內力的控制,寒霜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全都打在了張風雷身上。
完全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從空間取出一把刀,沈皓峰再次看向身邊的薛芸,“是我幫你,還是你自己動手。”
這就是之前在馬上抵着自己的刀?
原來這麼長,她那會兒還以爲是柄長長的匕首呢。
急忙收回心思,薛芸咬了咬牙,“我想親手殺了他。”
沈皓峰將雪飲狂刀遞了過去,又柔聲安慰,“不用害怕,我用冰霜凍住了他。不過要是你打算一刀斬掉他的頭的話,要小心一點,不要被噴涌的鮮血濺到。”
薛芸用力點頭。
“啊!”
她走到張風雷面前,聽着張風雷顫抖的“不要”,她猛的揮起手裡的大刀,一刀砍向張風雷的脖子。
但在刀即將砍到他脖子時,薛芸卻把眼睛閉了起來。
沈皓峰嘆了口氣,忙施展【吸星大法】,將薛芸拉到身邊。
如果不是沈皓峰及時將她拉開,她一定被噴的滿身都是。
大仇得報。
沈皓峰又帶着她去了她爹孃的墳前。
等她祭拜完,沈皓峰看向她,“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
“你真的只要我幫你放火包?”薛芸連連點頭,對這位恩人滿是感激,“我還會做很多的事。”
沈皓峰吹了聲口哨,喚來駿馬,率先翻身上馬,又朝她伸出手,滿不在乎道:“上來吧,這就夠了。”
駿馬一路狂奔。
數十里後,在一處酒肆停了下來,這是他與風雲分頭行事前,約定好的集合之地。
步驚雲和聶風已經先到了。
想想也正常,他們只是完成了個任務,即便途中兩情相悅、打情罵俏,也不像沈皓峰先是去編書,之後又帶着薛芸去報仇,耽誤了許多功夫。
“師兄,她是?”步驚雲沒有說話,還是聶風在看到薛芸後,開口問了一句。
但不管是聶風還是步驚雲,只看薛芸一眼,就失去了興趣,又將目光挪到彼此身上,讓沈皓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同時,又暗自滿意。
“我在路上救了她,帶回去做個丫鬟。”沈皓峰敷衍了一句。
從馬上下來,落後沈皓峰半步的薛芸在心底補充,放火包丫鬟,嗯。
解釋完,沈皓峰又將一個包裹遞給步驚雲,“雲師弟、風師弟,我這趟正好路過之前的書鋪,看到又出了幾本新書,就買了下來。你們拿去看吧,練功之餘,打發時間。”
又有書?
步驚雲和聶風心中一喜,如今不時下山執行任務,他們偶爾也會覺得彼此之間的感情似乎有些不妥,這些書可以幫助他們打消疑慮。
書本在他們眼裡,分量無疑很重。
等他們再大一些,見得越多,終歸會發現問題,但那時候沈皓峰早已不擔心了。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就不是他們可以放下的了。
“師兄,還是等你看完,再給我們吧。”包裹裡的書冊都是新的,翻都沒翻過,聶風連忙推辭。
沈皓峰擺擺手,指了指薛芸,“將她帶回山上,得教她規矩,你們先看,看完再給我就好,又不需要多久,時間剛好能錯開,一點不耽誤。”
只是想着在他們心中埋下種子的沈皓峰,這會兒還想不到,他們這次看的很慢,不光是要記下當中的重點,似乎還想試試。
不過就算不知道,沈皓峰也不會去催他們還書就是了。如果知道了,也只會鼓勵他們,試試好啊,人生就是要勇於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