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馬進都拉着小興在找路。
兩人都是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也因爲他們一直沒幹活,小王愣是沒給他們東西吃,還是姍姍看不過去,暗中塞了幾個果子給他們。
幾個果子肯定不夠吃,第一晚馬進他們幾乎是餓着睡着的。
第二天他們學聰明瞭,不能指着回山洞裡吃飯,在路上如果發現樹上有野果,兩人會想辦法打下一些來,墊墊肚子。
其實吧,就吃飯這個事,馬進如果找沈皓峰,沈皓峰肯定會通融的。小王他們不知道,沈皓峰還能不知道他找路找的多認真嗎?
他乾的活,其實是分給老潘隊伍的內容。
可惜看出一些沈皓峰和姍姍之間苗頭的馬進,不願意向沈皓峰低頭,就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晚上。
滿臉疲憊馬進和小興進了山洞時,小王正爲今天採的野果太少在訓人。怎麼說呢,這傢伙因爲動物園管理猴子的經驗,是真的拿衆人當不聽話的猴子對待。
對此,沈皓峰沒有干預。
“我四周都轉了,到處都是海,看樣子這是個島。咱還得從哪來,從哪走。”氣稍微一喘勻,馬進就迫不及待的對姍姍他們說道。
姍姍他們正在整理東西,老潘這組人,今天不僅撿了很多的柴禾乾草回來,還把鴨子船上的坐墊都拆了下來。
這些坐墊,可以用來當枕頭。
眼下山洞裡還擺了一些行李箱,是衆人之前放在鴨子船上,沒有被海水沖走的。不是所有人的行李都在,而且絕大部分都是女員工的。
道理也簡單,男的出門,不用帶多少東西,大多一個雙肩包就差不多了。包都是放在車廂裡的,大部分都被海水沖走了。
但女員工大部分帶的都是行李箱,放在了鴨子船放行李箱的地方,門還關上了,所以行李箱幾乎都在。
只是女員工中也有例外,比如也是背雙肩包的齊大姐,她的行李也丟了。
聽力驚人的沈皓峰,之前還聽到齊大姐和身邊的女同事吐槽,“小於,你這什麼鉤子褲平時穿的不難受嗎,就一根小繩勒在這兒…”
她的行李丟了,只能和熟悉的女同事借換洗的衣服。
“齊姐,你是不是…穿反了?”
“反了?”齊大姐瞬間驚呆了,“那根繩子是勒在屁股縫裡的?”
沈皓峰當時急忙把頭轉了過去,那畫面感,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
聽到馬進的話,姍姍停下了手裡整理的活,擡頭看向馬進,“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能坐船離開,但船不是被小興修壞了嗎?”
“我這不正在想辦法呢嗎?”馬進欲言又止。
其實他心裡已經有所決定了,他打算和小興一起做個竹筏,然後一起划着回去。在大海上劃竹筏,還不知道劃多遠,只能說他們勇氣可嘉。
這裡這麼多人,這些話不方便說,所以馬進忍住了。
“那你慢慢想吧。”姍姍回了一句,埋頭繼續整理東西。
馬進也沒再多說什麼,把小興拉到了一邊,大概是要和他商量具體的細節。
知道他們要做什麼,沈皓峰還是沒有阻止的意思。
一是他們不會成功,二是他們出去後,看到了漂浮在海面上的北極熊,這徹底讓衆人以爲,外面的世界已經沒了。其實這頭北極熊,是用來表演的?三是等他們失敗回來,沈皓峰正好把漁網交給他們,讓他們表兄弟倆,踏踏實實給大家捕魚。
到時候小王、老潘、馬進,三方達成一個微妙的平衡,海島求生的日子纔會長久且和諧。
張總他們是不會放棄折騰的,但沒了遊輪上的東西做倚仗,他折騰不出什麼風浪,沈皓峰沒把他們放在心上。
唯一讓沈皓峰期待的,是史教授。
他已經看出了史教授的意圖,之前將心思都放在姍姍和露西身上的沈皓峰,再去看那些圍繞在齊大姐身邊的女員工,發現其中不乏年輕漂亮的。
還是老史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啊。
既然他這麼努力,沈皓峰也沒有急着親自下場,總歸要給老史一個表現的機會嘛。不然老史怎麼能相信,自己給他畫的餅呢。
再說了,坐享其成的感覺也是不錯的。
等老史真的納了這張投名狀,沈皓峰打算從空間裡拿一個真空包裝出來的大鴨腿獎勵他。不是魚就是野果蘑菇,突如其來的鴨腿,怕不是能把老史饞哭。
從而死心塌地的“效忠”沈皓峰。
把漁網給馬進他們,捕魚的事就不用沈皓峰操心了,而且魚必定會越來越多,怕不是到時候根本吃不完,還得曬成魚乾保存。
越採摘越少的野果,怕不是都會比魚珍貴。
沒了餓肚子的危機感,只怕很多人的心思都會活泛起來,何況他們本就是生活在現代社會,只是暫時被困在島上而已。
一些信念或者反抗“壓迫”的心,自然而然的就會出現,張總他們多半也會趁機攪風攪雨。有了工具,勞動力大大提升了,這些都是必然的,沒辦法避免。
沈皓峰一直沒動張總他們,也等着這一刻呢,到時讓小王以武力鎮壓,又會換來一段時間的安穩。
讓人心再次凝聚起來。
那時,沈皓峰就會捉些海鳥回來,給衆人改善一下伙食,順便鞏固一下自己無可取代的地位。
角落。
在聽到馬進的話後,小興激動道:“什麼,哥,你要做竹筏,從這裡劃回去?”
因爲激動,他的聲音有點大,被馬進瞪了之後,他連忙捂住嘴巴。
馬進壓低聲音,“當然要回去,你難道想一輩子留在這兒?”
“我當然不想,可是哥,他們不都說外面的世界沒了嗎?”
“他們說沒了就沒了,他們見到過?”手握六千萬彩票的馬進沒好氣道:“那史教授之前還說隕石不會掉下來呢,不也海嘯了?這些人的話能信?不管怎麼樣,沒有親眼看到,我是不會相信的,我們得回去。”
小興不善言辭,聽他這麼說,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轉而道:“哥,那你打算怎麼做竹筏?”
“木頭什麼的,林子裡都有,到時候再從鴨子船上拆點東西下來。”馬進想也不想,立馬回了一句。
看得出來,他早就計劃好了。
要是小王知道他又在打鴨子船的主意,不知道會不會幹他。
各人都有各人的忙法。
就如終於找到機會的露西,小聲朝沈皓峰問道:“今晚?”
她雖然問的比之前簡潔了,但問的都是同一件事。這也是她每天都要忙和最期待的事。比吃飯都期待。
“好,今晚去鴨子船上。”沈皓峰點了點頭。
“嗯~”
小王是不可能想到的,這島上竟然有這麼多人覬覦他的鴨子船。
其實不光是他,鴨子船也沒想到,到了荒島,它竟然要承受這麼多。尤其它現在搖的,都快成搖搖船了。 它就不懂了,吃的都是果子,喝的也是素的蘑菇湯,這兩人怎麼火氣這麼大,幹勁這麼足。
……
隔天。
“哥,竹筏我又加固了一遍,沒有大浪的話,應該不會出問題的。”忙活了半天的小興,衝馬進大聲喊道。
馬進點點頭。
見狀,小興跑到馬進身邊,“哥,要不你再好好想想,你一個人走,我實在不放心。”
“不是,你就讓我一個人走?”馬進瞪了他一眼。雖然有六千萬的彩票,但馬進也沒有信心,可以一個人劃回去。
兩人一起,起碼有個幫手。
所以他當然想帶上小興一起走。
他也以爲小興會毫不猶豫的和他一起走,沒想到小興會這麼說,有點出乎他的預料。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馬進這會兒還不知道,在電影裡,接連遭遇人心險惡的小興,那黑化的才叫一個徹底。
聽馬進這麼說,小興急了,“哥,你怎麼老想走呢?”
竹筏是他綁的不錯,又加固了,可他們面對的是大海,小興實在沒什麼信心,憑藉他們的竹筏,可以征服一望無際的海水。
從他的表現,馬進也大概能猜出他的想法,“你不嘗試,怎麼知道不行呢,難道你想在這個鬼地方待一輩子?”
“我當然不想。”小興嘀咕了一句。
他的話音一落,一道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你們兩個想幹嘛?”
一早起來,就看到他們鬼鬼祟祟的,但因爲幫沈皓峰準備早飯耽誤了,姍姍這會兒才找了過來。
扭頭看到姍姍,小興眼裡閃過一絲驚喜,“姍姍姐,我哥他…”
“他什麼他。”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馬進打斷了,“收拾船去。”
從岩石上下來的姍姍,看到了他們那艘小竹筏,她對馬進雖然沒什麼愛慕,但也感受到馬進對她的喜歡,即便是普通同事,她也不想看着他們去送死。
她是有點子聖母在身上的嘛。
“你們是要去找死吧。”姍姍盯着馬進。
馬進忍不住道:“那不然呢,在這兒等死啊?”
以爲他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現,姍姍又急又氣,“你能不能現實一點?”
“現實?”馬進咬了咬牙,“我現在乾的就是最現實的事。六千萬夠現實嗎,爺的彩票中了。”
說着,馬進把一直攥在手裡的彩票亮了出來。“六千萬人民幣,服嗎?”
如果還在現實世界,姍姍肯定是服氣,沒準兒還會覺得馬進身上多了點成熟男人的魅力,可現在他們被困在荒島,完全沒辦法離開。
錢在這裡毫無作用,看坐擁六億資產的張總,現在每天蓬頭垢面就看的的出來了。
“神經病,原來是爲了張彩票。”姍姍怒了,“到底是人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錢。”馬進毫不猶豫的回了一句。
“你可笑。”
馬進也不裝了,“可笑吧,我在你這兒一直不就是個笑話嘛。反正也要走了,也不怕跟你說實話。之前你結婚的時候,那男的收到的那紙錢,我送的。他雨刮器,每次我掰的。後來你倆離婚了,樓下的鞭炮我放的。怎麼了?”
“……”
“那我抽屜裡那些千紙鶴…”
馬進擺手打斷,“我疊的,從小就心靈手巧,你服嗎?”
“你喜歡我,爲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你就能接受我嗎?”馬進儘管看着淡定,但語氣裡多少還是帶了點期待。
卻見姍姍立馬搖頭,“不能。”
馬進:“……”
被她這態度氣的跳腳,真是破了大防,馬進氣道:“我明白,不就是我不成嗎,你等着,這次我要是成了,我開三層大遊艇回來接你。”
馬進說完也不等她開口,轉身就往小興那邊走。
小興已經在竹筏上等他了。
竹筏底下自然是木頭,但爲了坐的舒服,他們硬是從鴨子船上拆了兩張椅子下來。
“哥,你怎麼和姍姍姐吵起來了?”
“不關你事,划船。”
兩人划着用鴨子船上寫有“小心地滑”字樣的警示牌做成的船槳,正式起航。
竹筏在海面的行進速度很慢,不光是速度,方向也是大問題,還有食物、水等等,但馬進這會兒自然顧不了這些。
離海島越來越遠,這會兒扭頭看過去,海島只剩一個小小的影子。
“小興,你知道爲什麼我只帶你出來嗎?”劃累了,馬進換了隻手,又開口說了一句。
也累的夠嗆的小興回道:“因爲沒人會和你出來啊。”
“當然不是,是因爲我從小啊,每次看我三叔打你打的那個狠啊,每次看到你,我都以爲是永別了。”馬進回憶着,“後來我總結出來了,你命硬。”
小興:“……”
“你這是拿我當避雷針啊。”
“行了,劃吧,這回咱要是回去,當哥的虧待不了你。”馬進給他畫餅。
夜幕降臨。
兩人誰也劃不動了,任由竹筏在海面上飄着。
也就是他們運氣好,要是風向一變,他們很可能一覺醒來,發現又飄回海島了。
飄在海上,當然不可能睡的多踏實,天還沒亮,馬進兩人就醒了。
“休息的差不多了,接着劃。”
“知道了,哥。”
等天稍微完全亮了,划着槳的小興看到前面飄着一具白色屍體,大聲喊道:“哥,你看,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