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大小姐的要求，我也沒辦法。”劉芒攤手錶示無奈，“昨天招聘廣告發出去之後那可真是人山人海，不過我篩選出來了一些，咱們今天就面試，如何？”
方別嘆了口氣：“你都說了面試，那我還能說不？是上午開始嗎。”
劉芒看了眼手錶，現在是上午八點四十三。
“九點半就開始。”
一晃眼，時間就過去了。
因爲人手不夠，所以堂堂奧斯卡和威尼斯雙料得主聶方等人就在門口接待，而方別劉芒兩人就待在會議室裡挨個面試。
很快，第一個人進來了。
這是一個年輕帥氣的小白臉，他看着方別兩人有些緊張。
嚥了口口水，他道：“兩位老師好，我是來應聘藝人的。”
“嗯？”方別挑起了眉。
劉芒果斷道：“直接說正題，你有什麼才藝。”
“老師，我會唱、跳......”
“很好，回去等通知吧，如果通過了，一個禮拜內我們公司會聯繫你的。”方別委婉的拒絕了他。
“多謝老師！”那孩子鞠了個躬，興奮地跑出去了。
“下一個。”
這次進來的同樣是個年輕人，但他的長相身材都平平無奇。
是真正的那種平平無奇，而不是方別這種“平平無奇”。
“你叫......劉忻？”方別翻了翻簡歷，“你都會什麼？”
“報告兩位老師，我只有初中畢業，什麼都不會。”劉忻苦着一張臉，“我女朋友很漂亮，但她嫌棄我學歷低要和我分手，所以我想出來學習一門技術。”
初中畢業？女朋友很漂亮？
方別覺得這裡面必有貓膩。
如此普通的一個人，怎麼找到的很漂亮的女朋友？
此人必有長處！
“你以前有工作過嗎？”
“老師，沒有的，我初中畢業後到現在五年都沒找過工作。”
“額......那你不缺錢？難不成是你女朋友在養着你？”
“不是的老師，我都花的自己的錢。”
“父母給的？”
“不是，是我自己的。”
“......”方別揉了揉眉心，“那你每天都在做什麼呢？”
“玩兒遊戲，看直播。”
“那你錢怎麼來的？”
“收租。”
“......”
方別的眼神變了。
他的眼神變得像是再看階級敵人一般。
“出去！你不合格！”
這種人就該被雷劈！
瞧瞧！
瞧瞧！！！
這說的是人話嘛？！
還“收租”？
還“我想出來學一門技術”？
滾蛋吧您內！
方別有點兒情緒激動，甚至有點兒惱羞成怒。
因爲這恰恰就是他未曾實現的夢想。
“老方，老方！消消氣！”劉芒一邊攔着方別，一邊趕快揮手，“你先回去等消息，一個禮拜內我們公司會給你回覆！”
“額......多謝兩位老師。”那劉忻撓撓頭起身又鞠了一躬，“那我先回去收租啦，正巧今天還有三家沒收來着。”
“我要打死他！！！”
劉芒趕緊揮手讓那傢伙滾蛋，同時把方別按在椅子上：“老方！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發這麼大火？我知道那人說的很讓人羨慕，但你也沒必要發這麼大脾氣吧？”
“呵呵，你懂嘛？你嘛也不懂！”方別側着頭，充血通紅的雙眼惡狠狠瞪着劉芒。
要不是你這王八蛋給本大爺一通反向操作，本大爺至於大早上起來陪你在這兒面試？
本大爺早特麼過上收租的幸福生活了好吧！
方別忽然嘆了口氣，頹然道：“算了，多說無益，叫下一個吧。”
事情已經發生，又沒後悔藥可吃，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還是老老實實把大小姐供上歌后的寶座，然後拍拍屁股去做遊戲纔是正道。
唉，爲啥我方某人的金手指還沒來？
沒電影電視劇音樂系統也就算了，你倒是來個做遊戲的系統啊！
不然就老吳說的那遊戲，得做到猴年馬月才能做完？
方別的情緒陷入低谷。
“下一個。”
這次進來的是一個書卷氣十足的眼鏡男。
他一看就能給人很強的親和感。
劉芒看方別情緒不太好，於是自己開始發問：“你叫葉長空？”
“是的，老師，我是葉長空，今年二十八，有三年的工作經驗。”葉長空推推眼鏡。
方別坐直了身體：“985畢業的？說說你的夢想吧。”
葉長空羞澀一笑：“我多年來努力學習、努力奮鬥的目標，就是想高效的賺錢，不累還能賺的多，比如......收租。”
“......”劉芒看了方別一眼，見他情緒穩定，於是問道：“可你是985畢業的碩士，收租會不會顯得太沒前途？”
葉長空正色道：“老師，雖然我是985畢業的碩士，但我的夢想，就是可以毫無前途的收租。”
“那你爲什麼要來方沐應聘？”劉芒看簡歷看到了他的高學歷，覺得這可能是個人才，所以纔會讓他來面試。
順便一說，給上個傢伙發麪試邀請，是因爲他覺得一個初中畢業的人都敢來投簡歷，說不準有什麼過人之處。
可惜那個人過人之處確實有，但與影視行業好像沒什麼關係。
劉芒撓撓胖臉：“不好意思，你回......”
“慢着！”方別出聲了，“恭喜你，你被錄取了。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來上班吧。”
葉長空趕忙起身鞠躬：“多謝老師！多謝老師！”
等他走後，劉芒奇怪道：“這人胸無大志，老方你怎麼就過了呢？”
方別翻了個白眼：“人家這叫志向遠大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房價多貴？想靠收租過一輩子，那得幾套房子？人家有這個目標，你居然說人家胸無大志？”
其實主要是共鳴。
方別在這個人身上找到了共鳴。
夢想收房租！
這是多麼樸實的夢想啊！
方別的這個夢想已經破滅了，但他不介意守護別人的夢想！
劉芒還是不理解：“錢......就真的這麼重要嗎？”
他從小就不缺錢，所以不怎麼理解這種想法。
他還是覺得振興華國電影行業這個夢想更加崇高。
但方別給他算了一筆賬。
“胖子，你知道一個億是什麼概念嗎？”
“不知道，我也沒見過這麼多現金。”
“好吧，那我說的直觀點兒。一個億，就是你存銀行，只做最基礎最保值的那種基金，每天早上睡醒，你就多了一兩萬塊錢。”
這下劉芒理解了：“這麼多錢......”
“所以你電影要好好搞，咱公司可是能分到總票房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呢。”
“其實我還有句不吐不快。”劉芒看現在氣氛不錯，於是大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老方，我知道咱背後是蘇氏集團。可這種資本進場......是不是對影視圈不太好？”
他一直有這個擔憂。
市場上的小鮮肉經濟就是被資本炒作出來的。
他們花錢做虛假數據流量，然後用這些小鮮肉的虛假流量去變現。
周而復始。
最後得利的就是刷流量的平臺、小鮮肉、背後的資本。
苦的就是那些想真正看電影的人。
方別搖了搖頭：“胖子，資本沒有好壞，他們都逐利的。”
他點上支菸，又丟給劉芒一支：“爲什麼小鮮肉流量女星電影還有所謂的綜藝大電影大行其道？就是因爲資本看到了利益。”
他吐出個菸圈：“如果國內動漫電影收益高，如果大製作的大片乃至有深度的電影都能收穫票房和口碑，那些資本肯定會大肆砸錢陪你一起去賭動漫電影還有好看的電影。”
“咱們胳膊扭不過大腿，也沒法子去控制資本。所以咱們要做的就是拍出好的片子來培養觀衆的審美。凡事就怕對比，如果咱們的片子票房口碑雙豐收，然後小鮮肉流量騙錢的片子經過咱們的對比之後連續撲街，你說觀衆跟資本會怎麼選？”
劉芒表情凝重：“大肆投錢拍審美正常的好片子。”
“是啊，所以你跟吳凱的擔子都很重。”方別拍拍他肩膀，“好好努力吧胖子，拯救國產電影，就靠你們了。所以面試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我還有事，先撤了。”
這是他的藉口。
其實是他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昨晚上肝遊戲人物原畫肝到後半夜，這會兒整個人爆困無比。
而且他也有感而發想到了自己。
國產電影誤打誤撞整了兩部好片子，然後一切都開始慢慢變化。
那國產遊戲、國產動漫、國產音樂呢？
誰又能去拯救？
反正不是我方別。
既然收不了房租，那我只好去做遊戲了。
說不準......國產遊戲真就被自己拯救了......呢？
“老方，我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方別回過神：“怎麼了。”
“既然你說要拯救國產電影，那你可不能置之度外。”劉芒表情嚴肅，“我跟瘦猴的電影都是嚴格沿襲了你只要素人演員的路線，他那邊找的專業武打選手，聽說主演葉問還是你欽定的。那我這邊你可不能撂挑子啊。”
劉芒不是又悟了。
他是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昇華了。
拯救國產電影！
是啊！這纔是自己的夢想！自己活着的意義！
而方別！這個渾身都散發着金光（陽光透過窗戶照的）的男人！
他就是指引自己前進的燈塔！
“老方，這是我寫好的劇本。”他掏出劇本遞給方別，“蘇總也審批通過了，你再給把把關看看行不行。”
方別接過劇本很快翻完。
他擡起頭，冷不丁問了一個問題：“胖子，你知道新海誠嗎？”
“新海誠？不認識。聽名字像是扶桑人，他怎麼了嗎？”
方別仔細看着他的眼睛，發現他是真的不知道新海誠。
看來他不是穿越者。
不過這個劇本......爲什麼要素這麼多？
“劇本是好劇本，但是有個問題，你確定蘇大小姐的演技能演的出來？”
就蘇大小姐那演屍體都能NG的水平，讓她演戀愛少女？還演性格反轉的男主？
開玩笑呢這是！
還有這人物設定，爲啥男主性格跟自己這麼像？
劉胖子這是怕自己演不好？
唔......好像還真的演不好。
劉芒胸有成竹，現在就是體現自己身爲蘇沐凜座下頭號導演水平的時候了：“老方，所以這電影才需要你付出啊。你也說了是拯救國產電影嘛。”
他嘿嘿一笑：“其實也很簡單，我希望你在電影開拍之前，不，就連在電影拍攝的時候，能跟蘇總先假扮成情侶，你懂吧？或者就是要細緻觀察，你倆要天天待在一起來觀察對方的言行，這樣咱才能演技過關吶。”
蘇大小姐，我劉胖子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老方，以後成功當上蘇大小姐的小白臉之後，要記得我劉胖子這個“紅娘”的好處啊！
方別：“......”
特麼我自己又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