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的一句話，讓他面前那個單薄的身影先是一顫，而後才緩緩轉過了身。
洛羣芳身邊的姜桓一見，立馬笑容更甚：“還真是你小子，本王還以爲認錯人了。”
他面前的這個人，是個非常年輕的男人，或者說就是個大男孩。
此人同樣長眉星目、五官周正，看樣子竟然跟姜桓，有六七分相像。
稍有不同的，是那張稍顯稚嫩的臉上，滿是溫文爾雅的書卷氣，看上去寧靜而祥和。
他一身青布棉袍，更顯身材頎長，而整個人卻又比尋常讀書士子，多了幾分如玉的溫潤。
大男孩看見就姜桓的一瞬間，立時也露出了無比欣喜的表情：“大哥，怎麼是你？”
這文質彬彬的大男孩不是旁人，正是姜無界的另一個兒子，姜桓的第八個弟弟，姜鎧。
據說姜鎧出生的前一個晚上，姜無界曾夢見一個白髮仙人，將一副鎧甲交到了他手中。
姜無界以爲這是天降祥瑞，預示大宣武運當興，樂得半晚上沒睡着覺。
第二天，身懷六甲的妃子誕下一個皇子，姜無界當即以神授鎧甲爲名，爲其賜名姜鎧。
姜桓穿越之前，跟誰都尿不到一個壺裡的原身太子，偏偏對這個姜鎧青眼有加。
有事沒事花樓逛膩了，就去跟這個性格淡然、幾乎不問世事，每天就知讀書的弟弟聊聊。
當時還有不少人嘲笑二人，一個荒誕不經的太子，和一個死讀書的王爺，還真是絕配。
而可能是穿越時受到了原身情感的影響，現在的姜桓對不常見面的八弟，也喜歡的緊。
只見他對着姜鎧打量了一番，這才笑着開口道：“小八，你是不是讀書讀糊塗了？”
“這是本王的書店，本王在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姜鎧有些窘迫的撓了撓腦袋，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弟埋頭苦讀，許久未出宮門。”
“只聽聞大哥做了商人，沒想到今天撞進大哥的買賣，竟還不知老闆是誰，小弟慚愧。”
姜桓拍了拍姜鎧的肩膀：“跟本王不用拘束，沒事別總在宮裡悶着，多出來走動走動。”
“喜歡什麼隨便挑，多日不見，就當大哥送給你的小禮物。”
彬彬有禮的姜鎧還沒開口道謝，眼睛突然轉也不轉的停滯在了洛羣芳的身上。
但姜鎧遠沒有姜遠那種看見女人就挪不動步的慫樣，稍微感嘆了一下，他就收回了目光。
他對姜桓儒雅一笑：“這位就是大哥的紅顏知己了吧，小弟早有耳聞，果然貌若天仙。”
“不知大哥準備何日大婚，小弟也好去賀萬千之喜，順便沾沾喜氣，豈不快哉？”
洛羣芳臉瞬間就紅了，姜桓則暗自一笑，不愧是本王的好弟弟，都知道本王天天惦記啥。
但洛羣芳的窘迫，卻讓他趕緊搖了搖頭：“小八不得無禮，這位是洛姑娘，本王的朋友。”
他這麼一說，洛羣芳心中又猛然涌起了一絲失落，朋友，真的只是朋友嗎？
那那天晚上的詩詞，又算什麼？
見氣氛有些尷尬，姜桓又笑了笑：“洛姑娘，本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本王的八弟。”
“當今陛下親封的祁陽郡王，姜鎧。”
洛羣芳趕緊放下心中的失落，對似乎在爲方纔唐突而紅着臉的姜鎧，深深施了一禮。
但姜鎧明顯對姜桓後半句話不太喜歡：“大哥，小弟就是個讀書人，沒什麼郡不郡王的。”
“小弟已經打定主意，等來年春闈，就跟天下士子們一同參加科考，發誓金榜題名。”
“我要憑真本事入仕爲官，而不是隻憑一個王爺的出身，就像三哥五哥那樣混跡朝堂。”
他看着姜桓的同時，也梗起了脖子，臉上盡是讀書人身上常見的執拗，或者說堅持。
姜鎧天真的樣子，讓姜桓無奈一笑：“春闈大考，乃我大宣官員選拔最高的門檻。”
“本王知你苦讀多年，胸懷韜略，然到時全國英才鷹揚虎踞，想要金榜題名，談何容易？”
執拗的姜鎧還沒說話，書店後院突然傳來了一個很興奮的聲音：“成功了，終於成功了。”
“趕緊派人稟告王爺，有了這種紙，咱們印書的成本，又能小上不少。”
姜桓一愣，這聲音他熟悉極了，正是負責書店的掌櫃，過去專門造紙的呂先生髮出來的。
聽他話裡的意思，應該是又研製出了質量更好，且成本更低的紙張。
他剛要帶洛羣芳和姜鎧去看看，後院的呂先生已經衝了出來：“王爺，您什麼時候來的？”
他遞過去更加潔白、輕薄又韌性十足的紙張同時，也將成本之類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見他說的有意思，洛羣芳和姜鎧，也悄悄將頭伸過去，打量起姜桓手裡的白紙。
尤其是姜鎧，整天在宮裡苦讀的他，對這種新鮮的東西很感興趣，看得還挺來勁兒。
姜桓點了點頭：“不錯，呂先生，有點意思，用它來印書，咱們又能省下不少銀子。”
他後面的話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肚子裡突然傳來了一陣翻江倒海的感覺。
隨即，他也顧不上洛羣芳三人的眼神，直接捂着肚子，大步衝進了後院的茅房。
一瀉千里之後，姜桓剛要伸手去拿善後的廁紙，他這才注意到，手裡還攥着方纔那張紙。
看了看手裡的白紙，又看了看觸手可及的廁紙，姜桓突然眼睛一亮。
大宣朝雖造紙業極爲發達，但他們生產的、上茅廁用的廁紙，質量卻不是一般的差勁兒。
自打穿越過來，姜桓已經不止一次因用力過猛，而摳破了善後的廁紙，多放幾層都沒用。
雖然每次都噁心的夠嗆，但印書的紙又太厚太硬，很容易傷了他那尚未開發的雛……菊。
因此姜桓也只能忍氣吞聲、一忍再忍。
但今天不一樣了，呂先生改良的這種輕薄的紙，讓姜桓看見了徹底擺脫那種噁心的希望。
或許只要將這種紙稍微改進一下，就能生產出他穿越之前，大家都喜聞樂見的衛生紙。
若是如此，非但能改變動不動將廁紙摳破的窘境，而且還又能大賺一筆。
用手裡的紙感受了一下後，沒有將紙摳破的姜桓感覺，這種紙最大的問題，就是有點硬。
若是能將其想辦法軟化一下，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怎麼辦呢？
突然，姜桓的眼睛一亮：“對了，本王不是還有那個東西嗎？”
“說不定這麼一折騰，還就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