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上的姜桓，十分明顯的一愣：“他不是商人嗎，怎麼搖身一變成了應考之人？”
他邊上的蘇文輝，看上去有些不明就裡：“怎麼了逍遙王，有什麼不對的？”
這是繼去年他被打廢后，頭一遭跟姜桓說話，只不過語氣很平淡。
而就連邊上的姜無界，也轉過頭，朝姜桓投來了不解的眼神。
姜桓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沒……沒什麼，有勞國舅爺費心了。”
蘇文輝暗中冷笑，你接着裝，我看一會兒事到臨頭，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點卯很快結束，而應到的士子們，也一個不少的全部到場。
身爲考官的姜桓，說了幾句場面話後，就直接坐在了他專屬的位置上，靜待對戰開始。
孫焰熊也沒有讓姜無界等人苦等的意思：“時辰已到，武舉大考第一輪開始。”
“第一戰，榆陽高羣峰，對柳城魏猛，開始。”
隨着他的一句話，兩名身材魁梧的士子，應身而出。
與此同時，孫焰熊手下的禁軍，也將準備好的一刀一劍，遞到了二人面前。
衆人所用的兵器，都是事先交代過的，這也是孫焰熊能偷換陸鳴兵器的原因所在。
一陣轟鳴的鼓聲過後，校場中的兩名士子，就刀來劍往的戰到了一處。
看着二人的招式，姜桓低低的笑了笑，若衆人皆是這般，陸鳴的武狀元，就算穩了。
而姜桓身後的護衛，也是一陣的鄙夷的梗着脖子：“就這？”
不到一炷香，手舞長刀的高羣峰，就被用劍的魏猛，一腳踹飛了出去，半天也沒起來。
孫焰熊高聲叫道：“第一場，魏猛勝。”
“第二場……”
隨着衆位士子一個個入場，姜桓的心情，也越來越失望。
他本以爲能通過武舉考試，爲大宣選出幾個勇猛無匹的棟樑，現在看來，他想多了。
恐怕都不用陸鳴出手，就連他手下的齊兵，都能將這些人完虐個遍。
眼見又有一人飛出去老遠，孫焰熊又開口叫道：“京都陸鳴，對武陽何通。”
二人剛走到校場邊上，蘇文輝就開口道：“逍遙王，這個陸鳴是你的護衛吧？”
姜桓點了點頭：“沒錯，怎麼了？”
蘇文輝一改方纔的輕聲細語，有些不屑的道：“逍遙王，你把這武舉當成什麼了？”
“竟派一個小小的護衛，前來比試，你是看不起大宣的壯士，還是看不起陛下的武舉？”
“方纔的較量你也看見了，有好幾個人，都差點死在校場上。”
本來爲了後面的計劃，他是不準備說話的，但看見陸鳴剛一進場的瞬間，他的臉就黑了。
蘇文輝記得很清楚，去年冬天在火鍋店，就是這個人，打斷了他的一條腿。
於是他也只好將計劃，暫時放在一邊，目光陰毒的佔起了嘴上的便宜。
他不陰不陽的朝剛上場的陸鳴一指：“你看那陸鳴，細胳膊細腿的，也就二十出頭吧？”
“你再看看那個五大三粗的何通，大腿跟陸鳴的腰差不多粗，差距太大了吧？”
“你逍遙王派人蔘加武舉，這本沒什麼，可你是不是也找個好樣的，哪怕花點銀子也好。”
“派這麼個毛都沒長全的小東西出來送死，這不是把人往黃泉路上逼嗎？”
隨即，他又咧着嘴道：“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你逍遙王，同樣也就那麼回事。”
“憑一個就會打羣架的護衛，就想拿下我大宣朝首個武狀元，你怎麼想的？”
“是不是做生意，把腦子做壞了，你看看陸鳴那尖嘴猴腮的樣子，有當官的福氣嗎？”
“這還真是什麼人玩什麼鳥，主子得了失心瘋，手下的護衛也同樣不知死活。”
他這話，頓時引來了身後幾個僕人的附和。
“派個護衛拋頭露面，看來逍遙王府，也就這樣了。”
“哎，好好的一條人命，就這麼說明就要沒了，可惜啊。”
“別這麼說，說不定人家逍遙王派出來的人，還真有些手段呢，哈哈，笑死我了。”
“……”
蘇文輝臉上戲謔更甚：“逍遙王，本國舅料定，不出三個回合，陸鳴必死。”
“你還是趕緊派人回去準備棺材，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他陰仄仄的笑了笑：“若是第一個被打死的，是你這考官派來的人，那可就有意思了。”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沒有人會說你逍遙王作弊，是吧？”
這話說的陰毒，一旦陸鳴贏了，姜桓就可能被扣上個舞弊的罪名。
邊上的孫焰熊悄悄的笑了笑，有了蘇文輝的鋪墊，他的第一個計劃就更容易成功了。
輸了打姜桓的臉，贏了就說姜桓作弊，這就是他的如意算盤。
而今姜無界也來了，只要陸鳴得勝，那這件事就必須要有個說法。
姜桓冷然一笑：“蘇國舅，幾個月不見，是不是骨頭又癢癢了？”
“要不要等武舉結束了，本王再找個機會，好好給你鬆鬆筋骨？”
蘇文輝火氣更甚：“陛下面前，竟敢如此放肆，你是何居心？”
姜桓嗤笑：“你還知道父皇也在這，本王還以爲你不止被打折了腿，眼睛也瞎了”
“本王派出什麼人，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若覺着此處裝不下你，儘管起身走人。”
“只是本王有必要提醒你，這是父皇最看重的武舉，本王派陸鳴前來，也沒有絲毫違規。”
“你最好把嘴閉上，否則本王不介意，將你按擾亂校場處置。”
“你聽好了，這裡是禁軍大營，不是你的國舅府，犯了軍法，可是要掉腦袋的。”
“到時衆目睽睽之下，別說你姐姐蘇妃娘娘，就連父皇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蘇文輝的臉頓時一陣發白：“姜桓，你……”
姜桓眼睛一瞪：“來人，把……”
眼見他身後的護衛上前，蘇文輝頓時慫了：“行，算你狠，我不說了也就是了。”
等着吧，一會兒事到臨頭，我看你還怎麼狂，不知死活的東西，蘇文輝暗道。
蘇文輝老實了的同時，校場上的鼓聲也響了。
隨着何通一聲爆喝，掄着板斧的他，直愣愣的就朝陸鳴衝了過去。
而此時陸鳴手中握着的，真是早被軍器監換成的、跟廢鐵沒什麼區別的長劍。
眼見何通的板斧，轉眼就到了陸鳴面前，蘇文輝暗暗冷笑，該死的陸鳴，終於完蛋了。
姜桓，你個小畜生，我看你還怎麼狂？
一邊的孫焰熊，也是一臉的得意。
只要陸鳴用劍去擋何通的板斧，就一定會連人帶劍，直接被何通砍成兩段。
他十分解恨的哼了哼，當着整個大宣士子的面，丟這麼大的人，我看你姜桓以後怎麼混？
想到這，他又暗暗搖了搖頭，不會有以後了，陸鳴死後，下一個就是你。
就在孫焰熊和蘇文輝，都以爲陸鳴難逃一死的時候，沉寂已久的陸鳴，終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