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急縱身趕出,那四個白衣教衆去得極快,又是下山之勢,但總算帶着推車,慢了兩人一步。林夕當先追到,喝道:“留人下來!”鐵鏈脫手扔出。他鐵鏈到處,一個白衣人便被扯出魂魄,倒地氣絕。另外三個愕然變色,只道浮母墩竟還有如此高手,齊取出黑黝黝的彎勾上前來。
林夕二話不說,那根鐵鏈扔去奪來,登時又有兩名白衣人失了魂倒地氣絕。另外一名駭得魂消魄散,轉身便向推車踢去,推車骨碌碌的往山下滾出。林夕把鏈子一晃,又勾下魂魄了。一起用乾坤袋裝了進去。
莫憐見推車滾落,嚇得臉色蒼白,急忙追了上去。追出一截路後也見不到推車影子,也不知滾到哪裡去了。莫憐急得大喊:“悠悠,悠悠,你在哪裡?”
林夕道:“剛纔推車下來,速度又快,可能劃入草叢中了,雲悠悠應該昏迷過去。我們去草叢中找。”莫憐道:“對,對!”兩人往旁邊林草中尋去。
尋了不多久,忽聽有人厲聲叫道:“小人竟敢燒我洞府!你們是什麼人?”林夕、莫憐聞聲,忙擡起頭來,只見山上雄雄火勢中衝出一個白衣男子,只是長髮早亂,衣服燒着了幾處,甚是狼狽。他手上揮舞着長劍,護住周身。
後面有人追出,哈哈笑道:“燒你洞府又能怎樣?我還要把你山上山下的徒弟兒師父鬼都抓了。”手上飛出一把結鏈彎勾。那白衣男子就地打了個滾,揮劍擋開。後頭又追來一個女子,那女的道:“洞府已被我燒了,只是山上卻只有他一個女徒弟,被我抓了。”
林夕見後來兩人正是朱長使、白長使,那白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江晴煙。急與莫憐藏身在草叢之中。
朱長使道:“那便好。待抓住了他,一起送到殿中。”白長使道:“正是。”
江晴煙道:“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爲何燒我洞府毀我仙山?”朱長使道:“無冤無仇?現在不就有了嗎?哈哈,哈哈!”江晴煙大怒,揮劍刺去。
朱長使忙揮勾抵住,白長使又取兩把短刀攻江晴煙下盤。只見刀劍來往,寒光四散,人影交織在一起。
朱長使見江晴煙劍法高明,兩人合力尚擋之不下,急縱身後退,左手抓出一把珠子,叫道:“江晴煙還不歸來?”
饒是江晴煙修爲奇高,忽然間被他一叫,也晃了一晃,差點站不住步腳。白長使趁機搶到他懷中,一刀背打在他胸口上。江晴煙後退三數步,哇的一聲吐出口血來。他提劍半跪,喘息不絕。眼見朱、白二使又要上來,道:“你們是地府的人?”
朱長使微微愕然,轉而冷笑道:“正是。”揮勾殺去。江晴煙提劍急接,他雖身受重傷,但朱長使、白長使兩人一時也攻之不下。
這時,下方有人抱着一個女子上來,邊跑邊叫道:“江晴煙呢?”見江晴煙正與朱長使、白長使激鬥,森然道:“我們合力叫他。江晴煙速速歸來!”
朱長使連連叫道:“江晴煙還不歸來?江晴煙還不歸來?”白長使叫道:“江晴煙快快歸來!”
江晴煙打了幾個顫,守不住神魄,手上無力,承影劍落地。被白長使雙刀架住了脖子。
林夕與莫憐都是臉上變色,心中暗驚,互視一眼,均想:“好厲害的妖術,只叫那麼幾句,連江晴煙竟也抵抗不住。”林夕心道:“朱長使托出珠子方能叫名成功,那黃長使、白長使也是如此。我見他們叫名時從珠子上吐出一片黑風,江晴煙便被叫住了魂魄。這黑風倒似鬼風。”
朱長使見來人正是黃長使,大喜道:“幸虧你及時趕來,否則我們還真拿他不下。”黃長使道:“也是上主神力!他說此次出來定能抓獲江晴煙,果不其然!”
白長使道:“你手上抓的是誰?”黃長使哈哈一笑,把那女子扔到地上,道:“我燒了他的後山,毀了他的泉水,復從下面上來,哪知見到有隻推車帶着一個女子吊在半山腰上,被我帶了上來。這女子應該也是浮母墩的人吧!”
白長使道:“不錯!正是江晴煙的女弟子,早先被我哄騙抓了,令人送下山去。怎麼吊在半山腰上?”
黃長使道:“反正人也抓到了,眼下還要做什麼?”朱長使道:“先把人帶走,離開這裡。”黃長使道:“好。”忽然想到一事,道:“我們來時上主讓我們抓江晴煙是怎麼說的?”
白長使道:“上主當時說,江晴煙修爲奇深,對付他切要萬分注意。須得先燒他洞府,毀他靈泉,把他的心打亂了才行。江晴煙或有弟子,先除了他的弟子。要次你們去,便要把江晴煙帶來。”
黃長使道:“不錯,不錯。上主說了要帶回江晴煙,但沒說要把他弟子也帶去。我們要是帶了過去,上主不高興了……”
白長使哈哈一笑,道:“這有何難?我們把這女子殺了不就是。”
江晴煙雖被叫散了魂,但總算是道行高深,漸漸醒來,聽到此處,道:“你們來抓我去哪?”
白長使嚇了一跳,但見江晴煙仍被自己短刀架住,才放下心來。朱長使道:“你到了後便會知道的。”走到江晴煙面前,封住了他胸前幾處大穴,又取出數根鐵鏈鎖住了雙手雙腿。撿了他的承影劍。
白長使放下雙刀,從懷中取了釘子釘住了琵琶骨,道:“這樣他就算再厲害也逃不去了。”
黃長使道:“這女的要不要殺了?”朱長使道:“暫且不要,我們一起帶着。”黃長使道:“是。我們走。”將雲悠悠也抱起來,往山下走去。朱長使、白長使押着江晴煙跟着下去。
剩草叢中兩人面面相覷,不得作語。莫憐道:“我們去救悠悠。”林夕道:“等等!那朱長使他們的咒語不得不防,若去了被他叫上兩句便昏絕了可要怎麼辦?”
莫憐道:“他們不知道我的名字,或許叫了我也沒什麼事。”林夕道:“我們悄悄跟着他們,等他們睡着了就能救得了江晴煙雲悠悠了。”莫憐一愕,道:“等他們睡着了?”
林夕道:“這夥人那珠子厲害,等到夜晚他們睡着時,我潛進去,把他們的珠子偷走。”莫憐大悅,笑道:“你也會做小偷呀?”
林夕順口應道:“什麼時候等到半夜,偷進你房間把你……”說到這兒戛然而止,心中忽然閃現一片記憶來:以前與賈悅在樹下說話時,賈悅道:“你也會做小偷呀?三番五次來偷我桔子。”當時林夕只望偷了她桔子等她來追,好多見她幾次,倒非真爲了吃。便笑道:“什麼時候等到半夜,我偷進你房間,把你那個那個了,看你還敢兇嗎?”
賈悅變了臉色,道:“你敢嗎?你再說一遍我以後就不見你了。”只嚇得林夕臉色大變,道:“不敢,我不敢了。”賈悅哈哈大笑道:“你看你這樣子,那麼怕我,還說要偷進我房間把我……把我怎麼樣?”林夕連連搖頭,道:“不敢,我不敢。”賈悅道:“我看你將來肯定是個怕老婆的。”林夕道:“我只怕你。你一生氣我就全身冒冷汗。我不敢惹你生氣。”賈悅微笑不語。
林夕眼前漸漸模糊了,那個人似有似無,也走遠了,口中不禁喃喃道:“悅兒……”
忽聽莫憐道:“把我怎麼了?”林夕見莫憐一臉狡黠,搖了搖頭,道:“沒有。”他想到賈悅,情懶意淡,也無心與莫憐說笑。
莫憐道:“他們快走遠了,我們快追。”林夕道:“好。”與莫憐追了過去。只見那朱長使下到山下,又召來三名白衣人,又趁夜行了十餘里,天已明亮,在鄉鎮中買了兩輛馬車又繼續前行。他們連走了四天,林夕、莫憐便跟了四天,一路上只想等他們停下睡覺,好便於偷珠,哪知朱長使一路上步不留停,時時催車,林夕找不到時間偷珠,也只得跟着。
一日行至河邊下來休息,朱長使道:“黃長使,你先在這看着江晴煙,我與白長使去前面辦點事。”
黃長使道:“好,你們儘管去了便是。”朱長使點了點頭,道:“我們要去換些魂魄,要等不少時候,你在這看着江晴煙,切要萬萬小心,莫要大意!”黃長使哈哈大笑道:“沒事吧,江晴煙被綁成那樣,身上穴道又被我封了幾次,怎會讓他逃了?你們儘管去。”
朱長使道:“好。但還是要小心爲是。白長使,我們走。”與白長使走了。
黃長使搖頭笑道:“還要小心什麼呢?”喚過三名屬下,叫他們去河邊盛些水來。自己搖搖晃晃的向馬車走去。
林夕見到,心中大喜,道:“三個人我怕對付不了,但現在剩他一個又怕什麼?憐兒,待會我去引開黃長使,你趁機救走江晴煙、雲悠悠。”莫憐道:“好。你要小心他那咒語纔是。”
林夕道:“我曉得,只要讓他沒時間取珠子便是。”——其實朱長使、黃長使幾人使的珠子都是叫魂法術,對於凡人一叫即走,對於仙家道士也百叫不爽,原因是仙家道士也有魂魄。但對於林夕而言卻是無半分作用,他本身便爲鬼使,卻怕什麼叫魂?只是他看不出這法術原在叫魂,是以先忌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