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明,北區執事府。
王大陸天天忙亂,直到就任第五天才漸漸熟悉治下的情況。
他站在北區執事府書房內,看着窗外東方朝霞滿天,伸了個懶腰抱怨道。
“俺現在才知道在朝爲官真是一件苦差事。”
“僅僅一個礦區的執事,手裡掌管着幾千人就如此繁瑣,真不知道俺那老爹是怎麼當的男爵。”
龜老頭聽見王大陸的抱怨,嘿嘿一笑。
“我的那個王啊,做任何事情都要從小事做起。你現在只知道爲權者的辛苦而未體會到掌握權力的好處。”
“這幾天那三個區的執事還有一些城主府有點關係的人都在試圖把自己的人推薦給你,做這個北區的管事。”
“這就是權力的好處了。”
王大陸想起,這幾天疲於應付那些前來謀求管事位置的一衆人等,就覺得頭皮發麻。
他看到面前站立的龜老頭,語氣略緩道。
“龜老頭這些天你也辛苦了,指導俺熟悉並處理這麼多雜事。俺這裡暫時不需要你陪着,今日你就好好在府內品茶吧。”
龜老頭面上浮現一欣慰,點點頭什麼也沒說,緩緩地離開了書房。
此時書房內只留王大陸一人。
他把玩着桌上的玉石原礦,皮笑肉不笑地道。
“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可能讓別人染指呢。”
南山城,城主府。
陸彌已於昨日出關,在書房內與他的父親陸於交談。
陸於看着兒子體內元氣雖然微弱,但仍能清晰的感覺到絲絲白芒涌現。
陸於知道這是兒子剛剛步入渡元境界,境界不穩,還不能自由控制體內初現的鹿蜀元氣。
待到體內元氣不斷運行周身奇經八脈,貫穿紫府之穴,便有可能於紫府內孕育鹿蜀荒胎,成爲一名真正的道家修士。
“我兒,你現在也算摸到了道門門檻,雖未真正入內,但想來也不遠已。”
陸彌聽見父親誇讚自己,欣喜的說道。
“多謝父親爲孩兒所做的一切。”
“孩兒未來無論是胎築成功成爲道家中人,還是在渡元境界終生停留,都不強求,道法自然。”
陸於聽到此話,很是欣慰。
“你能這樣想,說明你這段時間領悟的不錯。”
“大道難行,需修行者靜心止氣,循序漸進,不可好高騖遠,在歧路上找尋捷徑。”
陸彌恭聲道。
“孩兒記住了。”
“當然了,修行路上也有所謂的捷徑,否則怎麼會有門派、世家、朝廷征伐不斷。”
陸於嘆了一口氣道。
“在侯朝爲父看中的非是這男爵勳位而是李侯所封的一品左校尉。”
陸彌有些茫然,他從未聽過父親說起這個,所以忙問道。
“父親這是爲何?”
陸於走到陸彌身旁,拍着他的胳膊。
“如今你也算入道了,有些事情是應該讓你知道了。”
“門派世家多隱居於元氣充沛之地,修行速度遠非咱們這些居住在市井之中的人可比擬。”
“不過朝廷之所以被門派世家屢禁不止,反而日漸興盛,主要的原因就是建立朝廷,得子民氣運,封百官聚賢才,修煉速度逐步提升。”
“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官等級從低到高分爲十二級,三級爲一朝。”
“爲父所在的侯朝,就能分封一至三品文武官員,往上的公朝能分封一至六品文武官員。”
“每個品階所對應的就是各自的修煉速度,爲父的一品左校尉就能讓爲父修煉速度提升一倍,與此對應一品文官爲右縣令,文官以左爲尊,武官以右爲尊。”
陸於見陸彌認真聽着,似有所懂的樣子,接着又道。
“爲父打算讓你去王大陸手下任職做事,輔佐他,若將來業有所成,你也能借此提升自己的修煉速度。”
“父親難道我們真的要把身家賭在他身上麼?萬一......”
陸於知道兒子的顧慮。
“放心,爲父只是暫時讓你在他手底下做事。王大陸未來的路能走多遠,那就要看看他三年裡所取得的成就如何,再做打算。”
話落,書房內陷入了沉寂。
王大陸命人從那些來北區執事府求職的衆人中挑選了五名最有實力的人,邀請到府內做客飲酒。
晚上,執事府內擺了一桌子豐盛的晚宴,唯一可惜的是沒有舞女作陪。
王大陸熱情的招呼進來的五人。
五人中有兩個來自城主府的老人,三個中年人臉上帶着些許傲慢的人是分別來自東區、西區、南區推薦過來的。
待衆人坐畢,王大陸站起身來舉着酒樽向這五個人一一敬酒。
“各位能來到小弟的執事府謀求職位,那是看得起小弟,爲此,俺王大陸再敬大家一杯。”
衆人臉上洋溢着笑容,陪着王大陸滿飲此杯。
其中一位出自城主府的老人道。
“王大人放心,有俺們在,定能幫你管理好北區礦山。”
“對,對,對,王大人你剛來此地,很多地方都不熟悉,這管理礦山有許多講究。”
另一名城主府的老人開口說道。
見王大陸一臉不解之色,又接着說道。
“這礦山雖說是屬於侯朝,但是卻得到各方勢力的關注。”
“一般開採出來的玉礦分十等份,上交侯朝四成,俺身邊這三位所屬東西南三區背後勢力的主人各一成半,南山府陸於男爵得半成。”
“王大人不需要親爲,由俺們負責管理北區,這剩下的一成裡有你半成,俺們五個平分最後的半成。”
想來兩個人此時已經隱隱以北區執事府管事自居。
王大陸聽見這位城主府老人的剖析之語,暗自咂舌,帶着玩味道。
“俺跋山涉水來到這南山礦區,被委任北區府執事,掌握這北區荒玉原礦,最後卻爲他人做嫁衣?這是何道理?”
兩個城主府老人好似早有預料一般,沒有回答王大陸的話,而是看向同桌的其他三人。
西區推薦的小吏站起身,望着王大陸,一字一句的說道。
“小王大人可以在此間和俺們發發牢騷,俺們不會當真,只會認爲這是小王大人的酒後亂言。”
“有些事情不能做,有些人更不能得罪,難道小王大人這麼快就忘記了之前的教訓了?”
王大陸站在那裡略作沉思狀,忽而笑了笑,看着那自以爲勝券在握的幾人,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鄭重道。
“是啊,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人更不能得罪,誰又能保證昔日俺的遭遇,他日不會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身上重演!”
“放肆!”
“大膽!”
“庶子無禮!”
來自三區推薦的小吏此刻都拍着桌子,沉下臉來厲聲訓斥。
王大陸沒有理會他們的咆喝,而是大笑了起來,看着剩下兩名沒有開口的城主府老人。
“你們二位是不是也想說點什麼啊?”
“但說無妨,今日是家宴,大家可以暢所欲言!”
這二人只是城主府不得勢,地位略微高些的奴僕,藉着城主府的威勢狐假虎威而已,哪敢輕易得罪府主陸於眼中的紅人王大陸。
王大陸拿過身旁的銀質酒壺,獨自倒了一杯酒,仰面而下,而後站起身,沉下臉來厲聲道。
“來人啊!”
“在!”
這時,執事府廳兩個側門有數十衛兵魚貫而出,包圍了幾人,應聲回答。
王大陸不去理會他們的質問,帶着嘲弄的微笑,目光掠過幾人。
“此地乃是北區執事府,俺是北區執事府執事。俺的地盤俺做主,豈能任由你們這些狡詐貪婪之輩壞俺根基。”
“左右給俺拉出去,城主府來的人遣送城主府閉門思過,東南兩區的人各打二十大板。”
最後指着西區來的人道。
“這個打四十大板。”
“諾!”
衛兵們馬上把幾人拖了出去。
來自西區的那個人眼見事不可爲,拼命的用雙手扣住廳門一側,質問道。
“他倆只打二十大板,爲什麼俺卻是四十,你這不公平,俺不服!”
王大陸懶得瞧他,自顧吃着酒菜,丟了一句。
“你的廢話比他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