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
柵欄內，如同哀鳴般的低吼聲一聲聲響着。
坐在柵欄上，拿着杆子的飼養員頓了頓動作，再望了望柵欄內，有些沉默着，一點點再從柵欄上翻了下來。
柵欄外，在柵欄前道路旁圍着，聚着的些遊客，望着柵欄內，各自有些沉默，也沒什麼人離開。
那去拿刀的工作人員，拿着把剪刀，拿着把菜刀，額頭上帶着汗，急匆匆跑了回來，聽着柵欄內的一聲聲哀鳴，看着柵欄外的情形，又漸放緩了腳。
……
站在人羣旁，廉歌看着柵欄內的那老虎，和那母虎。
母虎輕輕虛着，用頭摩挲着老虎脖頸，老虎也側着頭，用頭虛貼着母虎的頭，似乎想離母虎再近些。
老虎眼眶裡還帶着些沒落下的淚水，發着聲聲如哀鳴的低吼，母虎的吼聲輕緩了許多，似乎安撫着，安慰着，同老虎說着些什麼。
聽着那混雜着的如同哀鳴的聲音，廉歌看着那柵欄內的母虎，老虎。
母虎和老虎頭互相靠近着，又再虛貼着，互相摩挲了下，母虎和老虎靠在一起，轉過了身，挪着腳，朝着柵欄裡側再走了進去，
在塊似乎經常躺臥，沒什麼雜草的地方，母虎和老虎互相靠近着，匍匐在了地上，母虎似乎依偎在老虎懷裡。
“……吼……吼……”
互相緊挨着，母虎和那隻老虎低吼着，似乎在敘說着些什麼。
看着那柵欄內，廉歌停頓了下目光，
身側，顧小影回過頭來望了望廉歌，也沒說話，也朝着那柵欄內外望着。
……
“……小辰，沒事兒吧，小辰……”
柵欄前，那老虎鬆開咬着的那小孩胸前衣服時，那小孩便栽倒在了地上，
那小孩母親一把把小孩拉了起來，
“……媽媽……嗚嗚，媽媽……”
小孩手裡還拽着那盒已經被捏變形的鞭炮，衝着自己母親哭喊着，手亂揮着。
“……我的寶貝啊，有沒有傷到哪啊，胸口有沒有被咬到啊……”
小孩母親摟住了小孩，上下看着，說着，
“……嗚嗚，媽媽……老虎，老虎咬我……”
小孩似乎被嚇着了，依舊哭喊着。
“……哦哦哦……我的寶貝別怕，寶貝別怕啊……都怪那個畜生，都怪那個畜生東西……那畜生東西敢咬我兒子……呸！”
小孩母親摟着小孩，哄着，轉過頭，衝着柵欄裡吐了攤口水。
“……等媽幫你報仇啊，敢咬我兒子，敢咬我兒子……”
又再看了看，似乎見小孩沒什麼事兒過後，那小孩母親蹭得一下再站起身，轉着身，臉上怨毒着，四下尋找着，看到了旁邊放得那杆子。
“……還敢發兇……還敢咬我兒子，老孃打死你，老孃打死你……老孃倒要看你有多兇，還敢咬我兒子……”
拿着那杆子，便要往柵欄上爬，要打柵欄裡的老虎，
“……大姐，大姐……”
旁邊個工作人員趕緊伸手攔住了。
那小孩看見自己母親的動作，也不哭了，站在一旁，看着。
“……那畜生趕咬我兒子，我還不能打它了，這種害人的東西，就該弄死！”
那小孩母親衝着那柵欄裡，撒潑罵着，
“……今天這事情，你們要是不給我個交待，老孃跟你們沒完……”
……
“……這還有臉鬧，要不是這女的和着她兒子往柵欄裡扔鞭炮，那老虎能咬她兒子嗎？”
因爲那柵欄內，老虎如同哀鳴般叫聲，而有些安靜下來的柵欄前道路旁，再嘈雜起來，
趕着那撒潑吵鬧着的小孩母親，圍着聚着的些遊客，不禁各自出聲互相說了起來。
“……你看看，你看看，把我孩子這都嚇成什麼樣，你們今天要不給我個說法，老孃和你們沒完……”
聽到周圍些人嘈雜的話語聲，那小孩母親似乎愈加來勁，梗着脖子，對着工作人員就嚷嚷道，
“……不好意思，這位女士，這幾天同插翅一直在一起的一隻母虎死了，插翅的情緒有些不對，再加上女士你……”
“……它情緒不對，它情緒不對怎麼了，情緒不對就能咬人啊，都來看看啊，都來看看啊，動物園的老虎都咬人了……”
一個領頭的工作人員轉過頭，對着那小孩母親說着，
話到一半，就被那小孩母親給打斷了，小孩母親愈加大聲嚷嚷着。
“……這位女士，您孩子剛纔受到了些驚嚇，我們還是先把孩子送去醫院看看……”
“……怎麼，有什麼不敢當着人說啊……你們動物園裡老虎咬人你們還有理了，你看看，我孩子這衣裳，都給咬穿了……”
那小孩母親撒着潑，吵鬧着，嚷嚷着。
……
“……原來是那老虎的伴侶去世了，難怪剛纔那叫聲，那麼……讓人心裡發堵。”
“……誒……”
周圍圍着的些人，看着那柵欄裡的老虎，不禁各自有些沉默。
……
“……你看看我小孩都嚇成什麼樣了……今天大過年的，來你們這兒，過成這樣，你說這怎麼算，啊？”
“……那畜生東西還敢咬人，還敢發兇……看那模樣……也就是這個柵欄哦……要不然今天是不是要衝出來，把我們娘倆都咬死……”
那小孩母親還撒着潑，愈加大聲地嚷嚷着，衝着那領頭工作人員吵鬧着，渾然不顧周圍愈加嘈雜的聲音。
“……不好意思……”
工作人員只能道着歉。
“……嘿，我說你這個要不要點臉，和着那老虎是自己竄過來把你兒子咬住的是吧……真是一點臉不要，帶着自己孩子往柵欄裡扔鞭炮，扔了一個不說還接着扔……”
“……人老虎都有感情，就你，兒子都嚇成這樣了，還在這兒吵鬧着要說法。”
這時候，圍觀着的人羣中，有人忍住了，站出來衝着那小孩母親罵道，緊跟着，圍觀着的一些人，接連着出聲說道，
“……真是不要臉，還好意思要說法……我看真是可惜了今天這兒有個柵欄，就應該給他來一口，才知道好歹！”
“……自己往柵欄裡扔鞭炮，還有理了，還怪老虎，全怪老虎，你自己做出來的事情，你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啊……”
“……要說法，還好意思要說法……”
一時間羣情激憤，周圍人紛紛出聲說着，
“……怎麼了，我兒子被老虎咬了，還不能討個說法了啊……沒天理啊，沒天理啊……”
似乎被周圍羣情激憤嚇到了，那小孩母親先是往後退了一步，緊跟着又再挺着脖子，聲色內荏，愈加大嚷嚷起來，
就在這時候，那小孩手裡的幾個鞭炮從捏扁的鞭炮盒裡掉了出來，落在了地上，被那掉在地上，已經快熄滅的香點燃，
“……嘭！”
“……哎呦……哎呦……”
緊跟着，鞭炮聲炸響，那小孩母親嚇了一跳，往前一挪腳，直接摔到在了地上，嚎了起來。
那小孩被嚇得，又再哭了起來，
“……果然，賤人有天收，真他娘活該……”
“……瑪德，真是活該……”
“……女士，鑑於您之前的行爲，我們將保留對您追究法律責任……”
“……什麼破地方……砰……”
似乎是聽到了旁邊工作人員的話，那小孩母親從地上爬了起來，又再嚷嚷了聲，拽着那孩子便朝着動物園外跑了去，
這時候，那落在地上的鞭炮又被點燃了剩下兩個，在小孩母親身後突然炸響，嚇得那小孩母親踉蹌了下，再加快了些腳步，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