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華商會傾盡人力的情況下,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把救濟院內所有能搬的東西都搬完了。
當然,都是一些破舊的傢俱以及一些日常用品。
吳灝在指揮搬家時看着那堆已經跟破爛差不多的傢俱,心裡是一陣哭笑不得,尋思這有搬的必要嗎,可以直接扔了吧。
他自然是把這件事跟蘇異說了,看看要不要換幾套新的傢俱,他會派人出去購買,絕對都是最上檔次的。
蘇異想了想,還是讓吳灝把那些東西都搬過來吧,當然也告訴他新的傢俱也是要買的。
等新的傢俱都買齊了,這些舊的看郭院長的意思處置。
吳灝自然對蘇異的話完全照辦,也不管麻煩不麻煩,大手一揮。
舊的也要搬,新的也要買。
傍晚時分,郭院長帶着一幫孩子就住到已經收拾好的新宅子裡了。
不得不說南華商會的工人效率真的高,舊東西不僅都搬齊,新傢俱也買好,甚至還把院子和屋子裡都大致打掃了一般,跟昨晚蘇異來時的景象已經完全不一樣。
錢真是能使磨推鬼啊。
蘇異站在門口感嘆了一聲,也拉着小初晨的手悠閒地走進了宅子裡。
郭院長和馮田幾人現在的心情是堪比過年啊,不,應該說過年都沒這麼高興過。
李姐姐帶着孩子們在偌大的前院中玩着老鷹抓小雞的遊戲,小初晨看到後也趕緊鬆開蘇異的手迅速的跑了過去,加入到其中。
蘇異笑着搖了搖頭,不到兩天的時間這丫頭就跟孩子們混熟了。
蘇異走到後院裡,發現郭院長他們三個男人正坐在一張嶄新的紅木桌前喝着酒,臉上都有些微微泛紅,顯然是有了幾分醉意。
“小蘇,你怎麼纔回來啊,趕緊過來坐。”
郭院長語氣雖有些許的責怪,但臉上卻滿是掩飾不住的自豪笑容。
馮田和陳魚二人也衝着蘇異招呼了幾聲。
蘇異應了一聲,跑到一張椅子前坐下。
郭院長親自給蘇異滿了一杯酒,蘇異本來想勸阻,但硬是被馮田和陳魚給攔住了。
“小蘇啊,我知道我說再多感謝的話,也都還不了你這些天爲我們做的一切,就只能敬你一杯了小蘇,別嫌我老頭子不中用啊。”
郭院長說完後直接仰頭喝盡杯中的酒水,蘇異也只能苦笑着跟着一飲而盡。
接下來就是馮田與陳魚二人的敬酒了,蘇異不到一分鐘就連乾數杯。
當然酒水在進入蘇異的體內後就迅速地被煉化殆盡了。
該敬的酒都敬了,於是四個人就這樣坐在桌子旁聊起了以前的往事。
每當聊起以前的故人時,郭院長的臉上都掛着一絲淡淡的微笑,那些在救濟院成長起來的孩子無論自己承不承認,郭院長都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來對待,哪怕是救濟院最艱苦的時候,他也盼望着那些走出的孩子能回來看看自己,或許與他說幾句話,便能拂去他內心深處那沉重的疲憊感。
以前的往事聊完了,三人就聊到了蘇異身上。
蘇異自然是把自己求仙緣那幾年所發生的故事給他們講了一遍,也講了自己在青鸞仙宗上的生活。
馮田和陳魚還是對山上修行有着濃烈的好奇心,但聽到蘇異自己在山上那些很是枯燥且乏味的修煉後,便都齊齊搖了搖頭。
看來他們還是做不來啊。
蘇異便繼續往下講着,當然把在小天地遇到的事情都略過了,只說自己一下山就回到了臨安城。
聽到蘇異說自己要去大滇王朝的邊境找一個叫棄道宗的宗門時,郭院長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便直接開口說道:
“小蘇啊,你說的這個棄道宗,我可能聽說過,但就是有些記不太清了。”
郭院長摸了一下花白的鬍子,略微沉思了起來。
“真的?院長不妨直說,記錯了也不打緊。”
蘇異正愁自己沒一點那個棄道宗的信息呢,誰能想到郭院長竟然聽說過,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先讓我想想,這人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好使咯。”
郭院長又略微思考了幾分鐘,這纔開口道:
“我記得那是四年前吧,應該是小蘇你離開救濟院的前一年,我在夏國與大滇王朝的邊境處遊歷……”
郭院長緩緩地給蘇異講述着一個不是很複雜的故事。
郭院長平時最喜歡的愛好就是出去遊歷各處的風土人情。
平時他也就在周邊鄰近的幾處城池中走走看看,欣賞一下遠處的風景。
但越到後面,他自然也就覺得周邊的城池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新鮮感了。
他於是決定去更遠的地方去看看。
這一走,竟然是直接走到了夏國與大滇王朝的接壤處。
不過夏國身爲大滇王朝的附屬國,兩國之間自然是沒有什麼戰爭與戒備,只是各有一支騎兵在邊境上巡視,算是做做樣子。
這些騎兵自然是發現了郭院長和他幾位老友的蹤跡,也沒難爲他們,就放任他們的馬車在邊境旁遊覽。
只是幾個老人而已,又都是夏國人,這些騎兵甚至還護送了他們一段路程。
畢竟在邊境處也是偶爾有修士路過的,誰知道他們會不會閒得無聊暴起殺人,雖然這樣的事情幾乎不會存在。
在邊境上逛了幾個時辰後,那些騎兵也按原路返回了,郭院長一行人則是到了一條河邊休息。
就在他們準備在河岸旁洗一把臉時,他們突然聽見一陣奇怪的咕嚕聲,隨即一個人頭從河裡鑽了出來。
隨即一陣水花四濺,一個男人溼漉漉的就從河裡站了起來
幾位老人一個個身體都還算硬朗,要不然肯定會有人突然因爲這一下而嚇得暈過去。
但看見這樣古怪的場景也着實把他們嚇得不清,一個個心臟差點沒跳出來。
郭院長是幾個人裡最先緩過來的,他一開始以爲是有個人在河裡洗澡,但是當他看到那男人身上穿着已經溼透的衣服後,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人不會是腦子不好使吧?
郭院長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要是眼前這男人真是那種腦子有病的人,一旦發起狂來他們這幾位老人可受不住。
與此同時他也在仔細觀察着那個男人。
男人看上去三十多歲,模樣很是普通,屬於扔到人堆裡你絕對找不出來的那種人。
但是他的鼻子下,也就是嘴脣邊,留着兩撇極爲惹眼的八字鬍,這兩道鬍鬚極爲狹長而濃郁,就好像兩柄出竅的狹刀一樣,這爲他的那張臉增加了不少的辨識度。
同時給郭院長留下深刻印象的上,這人腦袋兩旁那兩角鬢髮也十分修長,被水打溼後如同兩條細長的柳葉一般,僅僅貼在下巴上。
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男人,一邊低頭嘟囔着什麼,一邊朝着岸邊走來。
離着岸邊不到幾步遠時,他突然擡起頭來,隨後自然是看見有四個老頭站在岸邊愣愣地盯着他,他也爲之一愣,然後開口道:
“看什麼看,沒見過仙人洗澡啊。”
仙人?
四人又是一愣,眼前那渾身溼透狼狽不堪的男人竟然自稱是仙人。
他難道是修仙者?
四人開始以爲這男人說的仙人應該是那山上的修士。
那男人上岸後也沒對他們說什麼,先是倒了倒靴子中的河水,然後朝着他們一笑:
“請問能否借個火?”
郭院長他們自然是帶了火摺子。
在旁邊撿了幾根枯枝點着後,男人將外衣外褲脫了下來,擺在火堆前烤着,雙手不停地在火堆旁搓動。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這是深秋啊,溼漉漉的一身肯定很冷啊。
但是他們隨即又想着,他不是自稱仙人嗎,爲什麼自己不會點火,還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