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胤然拎着溫夫人的後脖領子，正一臉兇狠地勒令她開門，沒想到溫夫人還沒來得及動作，門就突然打開了。
他視線落在姜沫和溫齊的身上，眼裡閃過驚訝。
他怎麼也沒想到，吃虧的不是姜沫，反而是溫齊這隻老狐狸。
緩了下心神，齊胤然笑得眉眼彎彎：“沫沫，看來我來晚了。”
姜沫也小小地驚訝了下，齊胤然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那是不是說明……其實他一直有派人盯着她的行蹤？
想到這裡，姜沫心裡像被什麼刺了一樣，不舒服。
她斂下眼眸，迴避掉齊胤然的視線，語氣淡淡：“沒來晚，後面的收尾工作恐怕還得麻煩齊大少。”
溫齊這樣的人，憑她，是收拾不了的。
齊胤然聽到姜沫那句“齊大少”，手不自覺收緊了一瞬，他並不喜歡姜沫用這麼客氣疏離的語氣跟他說話。
把溫夫人扔給後面的女助理，又向帶來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去控制住溫齊和溫錦，齊胤然這才側轉過身，打開機關，“我先送你出去。”
齊胤然願意接手，姜沫自是樂得清閒。
二話不說就帶着施涵菲往外走。
出了溫家大門，陽光再次照到身上，姜沫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收起微微顫抖的手，姜沫深吸了兩口氣，才把心裡那點後怕藏得看不出異樣。
施涵菲緊緊抱住她的胳膊，眼裡的淚將落不落，“沫姐我……”
“行了，什麼都別說了，好好收拾下自己，免得回家的時候讓伯父伯母擔心。”她知道施涵菲要說什麼，在她開口前就阻止了她。
施涵菲低下頭，只得將感謝的話咽回去。
也是，她根本做不了什麼，那些話說出來，反而顯得生分又蒼白。
她摳緊了手指，眼角餘光掃到齊胤然正往這邊走，識趣地迴避：“沫姐，我去那邊等你。”
姜沫點了下頭。
齊胤然站定在姜沫面前，視線往下，落到姜沫擦傷的手上，“明知道危險，爲什麼還一個人單槍匹馬地闖進去，你不會找外援嗎？”
姜沫擡頭，眼神清亮：“我如果不去，你覺得溫齊那個瘋子會對涵菲做什麼？找外援？找誰？找你嗎？你覺得現在憑我們之間的關係，合適嗎？”
齊胤然最討厭的就是姜沫這副努力跟他撇清的樣子，看她說得那麼理所當然，他不由就有點惱：“有什麼不合適？只有我有能力跟溫齊對上，你能不能不要把自己不當回事？”
姜沫定定地看着他，抿了下脣：“我很惜命的。”
齊胤然卻冷笑一聲，“惜命你往一個瘋子的老巢裡跑？姜沫，你是在怪我喜歡你？還是在怪我來晚了，沒幫到你忙？”
“沒有。”
“你在怪我。”
“我說了沒有，齊胤然，我很想把你當朋友看待，是你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齊胤然愣了一瞬，兩人靜默半晌，他突然低下頭，想去牽姜沫受傷的那隻手。
姜沫躲開。
齊胤然臉色黑了下來，他又伸手去碰。
姜沫再次躲開。
齊胤然又去，姜沫往後退了一步，正是這一個動作，像是引爆了齊胤然一樣，他固執地一次次伸手，姜沫躲，他就步步緊逼，似乎不碰到姜沫，他就不會停。
姜沫實在是受不了，沉着臉開口：“這就是我遠離你的原因。”
齊胤然動作一頓，沒擡頭看姜沫，而是盯着她的手，啞着聲音說了一句：“我只是想幫你擦擦傷口。”
姜沫一愣，將手藏於身後：“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事情還是謝謝你。”
說完，她向齊胤然微微頷首，然後跟施涵菲一起離開。
施涵菲走幾步就忍不住回頭，看着姜沫跟齊胤然現在的狀態，下意識擰眉：“沫姐，齊大少的變化好大啊，以前我雖然也怕他，但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看到他就想躲得遠遠的。”
尤其是齊胤然伸手去拉姜沫那一段，她看着都覺得窒息。
齊胤然那黑着臉又偏執的樣子，看着就讓人心裡發怵。
她想了想，還是她沫姐的幸福重要，“沫姐，雖然以前我挺希望你們在一起的，但是現在，我更希望你的另一半可以讓你覺得相處舒適。”
現在的齊大少太可怕了。
姜沫聽到這話後，沉思了會兒，心裡自嘲地想：霍臨琛現在不吵她，不鬧她，相處起來是挺舒適的。
施涵菲不知想到了什麼，眨巴着眼睛問姜沫，“對了沫姐，你帶去的機器人好厲害啊，竟然能擋下那狼小孩的攻擊，你真的帶了很多嗎？”
她瞧着，姜沫那個揹包也裝不下多少。
薑末瞥了她一眼，一臉平靜道：“就帶了倆。”
施涵菲：“……”
虛張聲勢還是她沫姐玩得溜。
而另一邊，女助理處理完事情後出來，就看到齊胤然一臉陰沉地站在那裡。
她瞬間心裡瞭然，估計是和姜沫的談話又談崩了。
女助理心裡竊喜，她走過去，站在齊胤然身後，落在齊胤然身上的視線暗藏了一份情意，“老闆，溫家的人已經處理好了，我們是要徹底讓他們翻不起身，還是要做事留一線？”
齊胤然盯着姜沫的離開的方向，沒回頭也沒回話。
女助理暗自思量了會兒，狀似不經意道：“我剛剛盤問過溫齊，他的基因改造實驗，不止可以插入其他物種的基因片段，還能讓試驗體完全聽從他的話，生不出二心來。由此看來，溫齊的野心很大，如果他的實驗擴大，豈不是所有接受過他實驗的人都會無條件聽從他，到那時候豈不是他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
她說完這番話後，就一直在悄悄觀察着齊胤然的反應。
果不其然，齊胤然身子頓了一下。
女助理悄悄勾起嘴角，看來有戲。
她繼續道：“溫家好歹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如果我們貿然將溫家處置掉，京城的格局必定會動盪不安，倒不如留下個空殼子撐面子，內裡則由齊家暗自掌控，既能穩住京城格局，又能增大齊家的勢力。”
有的時候，愛而不得的怨恨足以促使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而偏偏在他面前，又擺着個能讓他達成願望的機會，她不相信有人能抵抗住這個誘惑。
正在女助理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的時候，齊胤然出了聲，“倒是個不錯的提議，溫齊，就先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