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回 彭懌辰的離去

彭懌辰一動不動躺在地上。

而他的妻子,正痛哭着,打開了他留在桌子上的信封。

在這張乾淨整潔的信紙上,寫着一個曾經的硬漢,給這個世界最後的留言。

我親愛的安妮:

你應該能在梳妝檯的抽屜裡,找到有一封更長的信,我大概從上週開始,就一直在寫那封信了……

那封信裡,寫滿了我兩,還有我們和女兒共同的回憶……

在那封信裡,我會告訴你,我多麼的愛你,還有女兒們。

但在你手上的這一封信裡,我只寫了些今晚發生的,以及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

當你看到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去馬廄裡,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不能爲這種行爲向你道歉……

儘管我知道,你現在會生我的氣,甚至會因此恨我……

但請你不要生氣。

你要相信,我這麼做,並不是因爲我相信:“我孤獨的來到這個世界;我也終將孤獨的離開這個世界”之類的蠢話。

我並沒有孤獨地來到這個世界,我的媽媽當時和我在一起。

我也沒有孤獨地離開這個世界,因爲有你在我身邊。

但看到你醉酒躺在沙發上,和我說着那些關於“JI JI”的笑話。

從某種方面來講,你就賜予了我一種勇氣。

那絕不是用子彈打死我自己的勇氣。

而是再也不去面對,接下來幾個月,越來越重的病痛,和像一個可憐蟲一樣,在地上打滾的勇氣……

今晚的事情,是我依靠經過權衡的勇氣,才做的出來的事情。

我當然希望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我依然能和你在一起,依然能與你一同醒來,能一起和孩子們玩耍。

但現實是,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你們只會看到我,因爲病痛的折磨變得無比虛弱的身體,和一個殘破的靈魂……

我不想自己,在你們最後的回憶裡,變成那種樣子。

我要讓你對我最後的回憶,保留在今天下午我們在河邊時的樣子,還有那愚蠢的釣魚遊戲,我覺得女孩們一定作弊了……

這就是我能給你們留下的,最好的回憶了。

安妮,希望這是你最美好的一天。

親愛的,細細回想這一天吧,因爲這是我生命裡最棒的一天……

還有,請替我親一親孩子們,讓她們記住,我永遠愛她們。

如果真的有一個可以再見的地方,那我們再會吧。

如果沒有那麼一個地方,那就在天堂相見吧。

你的丈夫,彭懌辰!

……

第二天早上。

彭懌辰曾經戰鬥過的納特漢鎮警察局裡。

迪克遜正戴着自己的耳機聽歌,他是如此怡然自得,因爲他終於找到了對付於靜的辦法。

窗戶外面,幾個警察正在安慰傷心的塞德里克。

可惜迪克遜對此渾然不知,他聽着喜愛的歌曲,用放大鏡把玩着自己心愛的玩具。

塞德里克走進了警局,和大家說了些什麼,所有警察都露出了傷心的表情。

一名警官甚至憤怒地抄起一把椅子,猛地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撞擊聲,終於把迪克遜“叫醒”了。

他摘下耳機嬉笑地看着大家,問道:“嗷,嗷,今天你們TM的都怎麼了?”

塞德里克面色凝重地看着迪克遜,久久沒有說話。

迪克遜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有些驚慌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

廁所裡,得知彭懌辰死訊的迪克遜,抱着塞德里克大聲痛哭着,好像一個孩子一樣。

許久之後,等他哭夠了,纔在水池子裡洗了把臉。

塞德里克擔心地看着他,問道:“你還能站住嗎?”

迪克遜點點頭,滿臉麻木地說道:“是的。我沒問題。”

塞德里克點點頭,哀傷道:“我必須先出去一下,安慰一下大家。你不頭暈了吧?”

迪克遜搖搖頭。

塞德里克看他確實能站住,才轉身離開了廁所。

迪克遜看着牆上的鏡子,喘着粗氣,憤怒又悲傷地搓着臉。緩和片刻,對着鏡子第一次把自己的警服整理到最端正的狀態。

5分鐘後,迪克遜穿戴上自己的全套裝備。

他在心裡告訴自己,他所知道的……最好的辦法,也是唯一的方法,去紀念他的兄長和朋友——彭懌辰的辦法……

迪克遜從警局百葉窗看出去,韋爾比正在廣告公司二樓的辦公室裡,和自己的秘書說說笑笑。

迪克遜帶上耳機,聽着音樂,走出了警察局。

他告訴自己:要成爲一名好警察,就要不斷地去工作,去用彭懌辰的方式思考,去做彭懌辰生命裡每一天都在做的工作,幫助他人。

但迪克遜現在沒辦法去這樣思考,因爲他內心的憤怒無處發泄。

他朝廣告公司慢慢走去,就好像全世界都消失在耳機裡的歌聲裡一樣。

伴隨着輕快、悠揚的鄉村民謠,迪克遜無視街道上串流不息,走到廣告公司門口,就像牛仔一樣,抽出腰間的警棍,把廣告公司的玻璃門砸碎了一地,然後從門上的空洞直接鑽了進去。

他取出了自己的警槍,原本打算上膛,但想了想,又把手槍的保險打開,倒着握在手裡,就好像拿着一把錘子。

迪克遜幾步來到廣告公司樓上,找到了辦公室裡的韋爾比……

韋爾比驚恐的看着他,問道:“這TM發生了什麼?”

迪克遜聽着自己的歌,根本不在意韋爾比說了什麼,他舉起手裡的槍托,就好像用錘子釘釘子一樣,把韋爾比的鼻樑打斷。

看着在地上翻滾的韋爾比,迪克遜朝着他吐了一口吐沫,隨後插好自己的手槍,再次抽出警棍,把辦公室的窗戶砸了個粉碎。

抓起在地上狼狽攀爬的韋爾比,迪克遜一邊在嘴裡說着:“你要去哪兒?”,一邊把韋爾比舉起來,從窗戶扔了出去。

隔壁辦公室的秘書帕梅拉尖叫着衝了過來,高聲質問這迪克遜:“你TM的在幹什麼!”

迪克遜一拳將她打翻在地,笑道:“閉嘴吧!”

隨後,他快步走下樓,看着滿臉是血的韋爾比,在街道上緩慢爬着。

迪克遜走過去,踩住韋爾比,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他笑着對韋爾比說道:“你看,我也會找白人的麻煩。”

迪克遜感覺自己好像是個英雄,大搖大擺走回警察局。新來的黑人警長站在警局門口,滿臉無奈地看着這個穿着警服的“暴徒”。

迪克遜看了警長一眼,罵了一句:“你他媽的看什麼看?”

接着就走進了警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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