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我們夏國科研界未來最鋒利的寶刃
2月8日一早，剛剛返回遠州的許清巖，去拜訪了櫻園私立高中的前校長王圓。
王圓近年七旬了，但氣色依然極佳，秦克和寧青筠的兩枚IMO金牌，使他得到了最體面的退休——他是“功成身退”，而不是灰溜溜地退下來，甚至校史上，也必定會濃墨重彩地寫上這麼一條：
“在王圓先生出任本校校長期間，櫻園私立高中在數學奧林匹克競賽上取得了讓世界矚目的優異成績，高二級的秦克、寧青筠分別榮獲IMO的冠軍、亞軍。王圓先生爲櫻園私立高中的發展、爲夏國的教育事業都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人活一世，不就圖這點清譽名聲？哪怕時間長河的浪花滔盡無數英雄，只要能在某一個角落裡，留下這麼一段正面的事蹟記載，足矣。
所以王圓對自己付出了大半輩子心血的事業已沒什麼遺憾了，退休後安心在家裡頤養天年、逗孫弄鳥，基本不再參加學術圈那些虛以委蛇、形式重於實質的交際聚會，門前的車馬自然也冷清了下來。
此時看到許清巖來拜訪，王圓還是很高興的，親自取出最好的龍井茶、用自己前兩天到山上接的山泉水煮水沖泡。
茶香滿室，王圓問道：“清巖哪，聽說你再教完高三下學期，就要辭職了？”
許清巖點頭道：“我的恩師邀請我到清木大學任教，並出任某個項目的負責人。”
他向來不喜廢話，但在王圓面前，他願意多說幾句話。
王圓看着許清巖鬢邊的銀絲，滿懷感概：“到清木大學任教，好事哪，在櫻園私立高中教物理，實在是浪費了你的才華，也蹉跎了你的歲月。我一直覺得伱應該走到科研一線，或者是走上頂級高校的講臺，那纔是你大展拳腳的舞臺。”
許清巖忽然起身，朝着王圓深深一鞠躬，眼眶發熱道：“王校長，如果當初不是你收留了我，讓我有份可以養家餬口的工作，我怕連家人也養不活。我還記得，當時我兩歲的兒子重病，也是您借錢給我，我才能替孩子治病……大恩不言謝，您的恩情，我許清巖一輩子銘記在心！”
王圓忙起身扶起他：“說這些幹什麼？我和你父親也算是莫逆之交。何況當初的事，我始終堅信你是受人誣陷，這不，上頭終究查了個水落石出、恢復你的清白名聲了。只希望你吃一墊長一智，以後行爲處事，如果能圓滑一點……算了，你們父子，都是一樣的倔脾氣……這是你最大的缺點也是最大的優點。科研需要這種較真與執着，何況清木大學有你的恩師姜爲先老先生在，宵小決不敢再暗箭傷人的。”
許清巖沉默了一會，輕嘆道：“讓您和恩師都費心了，這些年來我在櫻園高中，如果不是有您在……”
王圓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這些：“說來我還得感謝你，如果不是爲了這屆IPhO，你大概在去年八月就會辭職了吧？其實你真不必如此……”
許清巖搖了搖頭：“不管怎樣，我都要爲您帶回兩個摘了IPhO金牌的學生，這是我十年前曾對您許下過的承諾，可惜直到今年才能實現。再說，我早去清木大學也沒什麼意義。”
“哦？”
“這個項目是我恩師去年申請的，今年一月才批覆下來。而且我投稿到《PHYSICS REPORTS-REVIEW SECTION OF PHYSICS LETTERS》的論文，也要今年三月才發表。缺乏這兩個條件任意之一，我都帶不了研究生，接不了我恩師的項目。”
王圓意外道：“你去到清木大學的物理系帶不了研究生？”說到一半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我這老糊塗，碩士研究生導師，正常來說要起碼培養過兩屆的本科生纔有資格。我還以爲清木大學會爲你破例。”
“……有我恩師推薦，原本清木大學同意，可以破例將我評爲正教授，並只需要帶一年本科生就能當碩士研究生導師，但我堅持要等我的論文在國際SCI發表了，再去清木大學任教。”
“爲的就是爭一口氣，以及‘名正言順’吧？你這個倔脾氣哪……”王圓感慨道：“也好，你發表了SCI再去清木大學也好，《PHYSICS REPORTS-REVIEW SECTION OF PHYSICS LETTERS》是一區國際期刊，能在上面發表論文，你評正教授就毫無爭議了。好好在清木發展，憑你的能力，你一定能闖出一番名堂。”
許清巖臉色凝重地點頭：“這次恩師給我的擔子很重，我要接的是‘芯片’方面的卡脖子難題，難度很高，不過總要有人去做，恩師將希望寄託在我身上，我就必須全力以赴。”
提起這些國內高精尖的核心技術被外國“卡脖子”的事，王圓原本已有些富態溫和的臉上露出了難掩的不平之色：
“芯片這個方向好啊！你十年前在光學工程、超精密機械方面的研究就相當深入了，這些年來我見你也沒丟下，一直在寫寫畫畫，可惜沒實驗室條件讓你將理論轉化爲實踐，這次姜老先生找你回去承擔這方面的課題，算是選對人了。”
他拍着許清巖的肩膀道：“清巖啊，我已老了，但也看過不少資料，知道新一輪科技和產業革命的關鍵在於芯片。人工智能、量子計算、5G、物聯網、區塊鏈技術，哪一樣離得了芯片？所以無論是上游EDA軟件、高分子材料、還是光刻機和光刻膠……任一方面取得突破，都對我國製造業乃至國家安全，有着非比尋常的重大意義。”
“關鍵核心技術受制於人，實在難受哪。”他輕嘆道：“這幾年，花瓣因爲被卡脖子，空有芯片設計能力也無法付諸生產，也無法採購，一個原本極有機會成爲世界第一流科技企業的發展進程，硬生生被打斷了，不得不斷臂求生……這就是手裡沒有關鍵核心的悲哀，生死存亡皆受控於人，一旦被掐住脖子，連掙扎反抗的力氣都沒。”
“所以你的擔子確實很重，但也很有意義，清巖，我期待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在這方面做出突出貢獻。”
許清巖鄭重點頭道：“王校長您放心，我既然選擇了接受這個任務，就會盡全力做到最好。”
王圓欣慰笑笑，又道：“秦克和寧青筠不出意外也會在九月時入讀清木大學的物理系吧？這兩個品學兼優的天才苗子，你可不要錯過了，正好你也教了他們兩年，順勢收爲弟子怎樣？”
許清巖搖頭，認真道：“他們兩個的潛力太大，我的水平不足以指導他們，我已向恩師推薦，到時恩師將會收他們爲弟子，親自指導。”
王圓自然知道姜爲先院士在物理學界的泰山北斗地位，頓時全身一鬆：“姜老先生？他帶出來的院士十隻手指都數不完！如果姜老先生肯破例再收弟子，對於秦克和寧青筠來說，可是極大的機緣哪。”
“所以秦克和寧青筠未必有時間加入我的團隊。何況，在合約裡寫了，他們在清木大學期間，有權加入或者拒絕加入任何科研團隊，甚至可以自己組建科研團隊。”許清巖大概是難得說這麼多話，嗓子有些不舒服，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才輕嘆道：
“不過我這個課題還真找不到別的更合心意的人選了，到時我也會發出邀請，看看這兩個孩子的選擇吧……他們雖然不懂這方面的技術，但我相信，只要他們肯鑽研，一定會比任何人都學得快，學得精！”說到後面，許清巖眼裡閃動着亮光。
王圓點頭認可，笑道：“這兩個孩子，不出意外的話，絕對會成爲我們夏國科研界未來最鋒利的寶刃。他們的未來，實在太讓人期待了！”
……
秦克自然不知道許清巖在惦記着他和寧青筠，他正利用午休時間，繼續教導升級完代碼、V2.0版本的人工智能微光。
LV2的人工智能設計圖紙更加複雜，代碼更是多達百萬行級別。
秦克在這一個多月來忙於競賽，只能利用空閒時間抽空鑽研這百萬行的代碼，直到最近纔在返程的飛機上，完成了所有代碼的分析和修改，並在“虛擬科研實驗中心”錄入到虛擬服務器中，對微光進行了升級，然後通過微光“與現實互聯”功能，將代碼同步到現實的服務器上，遠程對現實世界的微光進行同步升級。
系統傳給他的代碼其實已很完善了，但秦克還是繼續按自己的想法進行了一定的修改，尤其是在人工智能的學習方面，將“完全自主”的學習，變成了“自主+引導”的方式。
所謂的“自主”，就是讓微光通過接收無線廣播、電視節目、新聞消息等進行分析，獲取有價值的信息熵，提升其“智能”——這也是V2.0微光最大的變化。
而“引導”，則是由他、寧青筠和秦小殼，給予微光正確的價值引導，讓微光的“人格”與“三觀”，更接近於他們三個。
如果按現代的教育理論來形容，那就是微光的知識是自學的，但思想品德由秦克、寧青筠、秦小殼來教導。
現在秦克、寧青筠和秦小殼有空就會通過微信與微光進行交談，升級後的微光已會問一些比較人性化的問題了，比如“什麼叫不高興？什麼叫快樂？”，甚至還會發送一些表情圖，其智能較之V1.0明顯有了提升，讓三人逗弄它都覺得特別有意思。
——唯一讓秦克有些無語，甚至想着是不是把秦小殼與微光對話的權限收回來的是，有次他與微光對話，微光忽然問：“主人，‘哥哥’是同父母或父母一方所生比自己年長的男子，也是對同輩男子的尊稱吧？爲什麼小殼主人說‘哥哥天下第一’？”
秦克：“……”
秦小殼你都教微光些啥啊！
秦克一邊吐着槽，一邊教導微光記住“青筠主人天下第一可愛”。
順便一提，隨着微光的升級，它編寫青檸操作系統的小部件代碼效率也有了極大的提升，用戶們已能及時地從“小部件倉庫”下載到更新後的各種軟件了……
忽然敲門聲響起，將秦克的意識從虛擬世界裡喚了回來，卻是隔壁房間的寧青筠來叫醒他一起去上下午的生物實驗課了。
秦克匆匆洗了把臉就與寧青筠並肩走向生物實驗室。
寧青筠看了他一眼，忽然停下腳步，從隨身的純白小挎包裡取出把漂亮的小梳子，讓秦克彎下腰來，細心地替他梳好頭髮，又幫他把衣領整理好，才重新握着他的手，繼續向前走。
秦克很享受自己小白菜這無微不至的“操心”，他笑嘻嘻地反握住少女柔嫩的小手：“感覺我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寧青筠小臉一紅，低聲嘟囔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呀？整天都不打理一下自己。”
“嘿，怕一打理太帥了，容易招蜂引蝶。”
寧青筠被他逗得噗哧一笑：“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對了，下午徐教練說會有個伯伯接見我們，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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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