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大利亞氣象中心的首席科學家喬爾·傑克曼教授向來脾氣不錯,只是今天他也忍不住罵了幾句粗話。因爲那場突如其來的巨大冰雹災害,使得悉尼市嚴重受損,大半個城市都被大冰雹夾雜着小冰渣掩埋起來,財物損失、人員傷亡的情況目前還沒統計出來,但總損失超過100億澳元那是板上釘釘的了。
這麼嚴重的人員財產傷亡,肯定要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而作爲奧大利亞氣象中心的首席科學家,喬爾·傑克曼簡直就是最佳的犧牲品,尤其是當地的氣象站已提前發現了有大片濃厚的烏雲覆蓋住整個城市的上空,裡面隱有雷電跡象,覺得情況有點不妥,便迅速報到了奧大利亞氣象中心。
喬爾·傑克曼教授當時並不在崗,值班的氣象分析師仔細觀察過後,認爲只是普通的雷暴雲——雖然冬天裡出現雷雨的概率並不算高,但悉尼向來溫暖,冬季的最低氣溫一般只在6攝氏度左右,不具備降雪條件,且當時的雲層更像是雷暴雨。
所以悉尼的氣象站只是發佈了暴雨黃色預警信號,呼籲市民暫停在空曠地方的戶外作業,及時避開雷電區域。而多數市民也沒當一回事,該幹嘛幹嘛。
誰也沒想到,在短暫的狂風驟雨後,忽然有無數密集的、拳頭大小的冰雹從天而降!
大量道路上的汽車被砸壞,撐着傘的行人直接被砸倒,短短十分鐘不到,城市裡到處都是冰雹形成的冰層,冰雹和雨水匯成的“冰河”,洶涌澎湃,淹沒街道,也將停在地上的車輛都掩埋了大半,不少汽車更是直接被大風及冰雹形成的洪流捲走。
整場巨大冰雹災害持續了將近四十分鐘,數不清的房屋被砸破窗戶,部分建築因爲屋頂積聚了太多的冰雹而倒塌,氣候急劇下降到0攝氏度以下,哀鴻遍野,城市陷入癱瘓狀態。
喬爾·傑克曼教授收到消息第一時間便趕回了氣象中心,但已無力迴天,只能緊急發佈冰雹紅色預警信號,同時請求鄰近的城市派出救援力量,拯救災區民衆……
最讓他頭疼的就是外面那將氣象中心圍了個水泄不通的記者們,記者們紛紛要求氣象中心對本次突如其來的冰雹災害作出解釋,尤其是對“誤判”作出解釋。
喬爾·傑克曼教授雖然當時不在場,但作爲氣象中心的首席科學家,他依然對這次的“誤判”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如果沒找到合理的解釋,或者挽回的法子,他就只能引咎辭職以平民憤了……
如果真出現了那樣的結局,他的職業生涯也宣告完蛋了,最好的結局就是退休回到家裡,揹負罵名寂寞孤獨地走完下半生。
這是喬爾·傑克曼教授絕不願意接受的悲慘結局。
正當他與一衆專家們焦頭爛額地商量着應對辦法時,助手鮑格丹匆匆過來,小聲道:“傑克曼教授,有電話找你。”
“誰的電話我也不聽!沒見到我們現在都在忙嗎?”巨大的壓力下,向來好脾氣的喬爾·傑克曼教授此時臉色鐵青,說話語氣也充滿了暴躁與不耐煩。
鮑格丹小心翼翼道:“這個電話您最好還是聽一下,他自報姓名,說是夏國的秦克……”
“秦克?什麼秦克?”喬爾·傑克曼教授心情正焦躁,一時還沒聽清楚“夏國”,還在想着是哪位叫“夏國·秦克”的奧大利亞教授或者科學家。
鮑格丹提醒道:“我看電話號碼的區號是夏國的,他也說了,是夏國清木大學的秦克,應該就是那位當前最有名的秦克院士……”
“秦克院士?”喬爾·傑克曼教授一個激靈,頓時知道是哪位了。
秦克,夏國最年輕的院士,當今世界在極端氣候災害預測方面最負盛名的物理學家!當然,這位秦克院士在數學上的名氣可能更大些。
不管如何,現在提起“秦克”這個名字,已沒人再敢有半分的怠慢了,他取得的學術成果與學術名望,往往讓人忽略掉他的實際年齡,視之爲一代大宗師。
“你們繼續討論!”喬爾·傑克曼教授對身邊的研究人員們丟下一句話,便匆匆跟着助手鮑格丹跑去接電話。
別人的電話,哪怕是氣象中心主任的電話他都可以不接,但這位秦克院士主動打來電話,又是剛好在這樣敏感的時機,喬爾·傑克曼教授怎麼也沒法子不接聽。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位秦克院士很可能是他化解當前危機與壓力的一個最佳契機!
結果也讓喬爾·傑克曼教授非常欣喜,甚至可以說是狂喜。
夏國的秦克院士在電話裡簡單地寒暄過後,表示關注到本次發生在悉尼的不幸災難,對此深表同情,同時也提出了願意與奧大利亞氣象中心進行深度合作,共同研究和抵禦極端氣候災害。
這個提議簡直讓喬爾·傑克曼教授喜出望外,要知道奧大利亞氣象中心與秦克的關係總體算是良好的,去年收到秦克的示警郵件後,還曾特意回電感謝過一番,也曾表示過願意與夏國進行氣象方面的科研合作。
只是秦克小倆口平時較忙碌,奧大利亞氣象中心這邊也因爲種種問題延誤,未能派人前往夏國清木大學,當面商談合作事宜,這事就拖了下來。
及至歐洲氣象中心與夏國的秦克院士團隊達成深度合作關係的消息傳了出來後,發現歐洲氣象中心爲了這次合作許下了讓人咋舌的優厚條件,使得奧大利亞氣象中心更是退縮了。
雖然奧大利亞氣象中心是當今世界九大氣象中心之一,整體研究實力、科研水平在全世界能排到第四,但較之排名第一的歐洲氣象中心還是有不少差距的。他們可拿不出像歐洲氣象中心這般優厚的條件來促成與秦克團隊的合作。
沒想到在此時此刻,奧大利亞氣象中心因爲突如其來的冰雹災害而承受着巨大的非議與責難之時,秦克院士居然主動聯繫這邊,表示希望雙方攜手合作!
喬爾·傑克曼教授簡直有種被幸福砸暈的感覺!
要知道現在秦克院士在奧大利亞民衆之中的名望也很高,只要氣象中心達成與秦克院士團隊的全面合作並將消息公佈出去,作爲合作促成者的喬爾·傑克曼教授哪怕不能將功抵過,起碼也能減少大半的責罰,到時頂多表態會將一年的薪水捐出去用於本次的賑災工作,就能度過本次的失業危機了!
雖然一年的薪水捐出去有點心疼,但較之引咎辭職名聲盡毀的悲慘結局,這點代價便幾乎不值一提了。
喬爾·傑克曼教授在狂喜之下完全忘記了談判技巧,他激動道:“非常感謝秦院士,我們氣象中心也非常樂意與貴方達成合作,一切合作條款都可以談。”
秦克也很客氣:“謝謝傑克曼教授,具體的合作細節我們雙方再派人面談對接。”“沒問題,這事我也需要向氣象中心的主任及上級部門彙報,不過我相信他們也一定願意全力促成本次合作!”
具體的合作事宜當然不可能就通過一通電話就全部敲定下來,但確定了合作的意願後,其他談判就是細枝末節了。
喬爾·傑克曼教授再三道謝後結束通話。
秦克的態度很溫和,絲毫沒有施捨恩惠或者恃強而提出過分要求的感覺,讓喬爾·傑克曼教授心裡生出了濃濃的好感。
當喬爾·傑克曼教授將這個合作的消息在氣象中心內部公佈時,整個氣象中心都發出了沖天的歡呼聲。
現在的極端氣候災害越來越頻繁,過往的預測經驗幾乎都已失去了意義,奧大利亞氣象中心正爲之頭疼和彷徨,秦克拋出的合作橄欖枝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又怎能不讓一衆研究人員感動和歡欣?
這次合作的事宜很快就從氣象中心傳到了奧大利亞的高層裡,不出喬爾·傑克曼教授所料,高層幾乎以罕見的高效率達成了一致的意見,那就是必須全力促成本次科研合作事項。
除了事關國家安全的氣象數據不能離開奧大利亞本土外外,其餘像是氣象技術專利共享、高端氣象監測設備以成本價出口夏國等條款全都可以答應下來,甚至可以答應提供一筆50億澳元的研究經費,用於雙方開展極端氣候災害的研究。
當天晚上,喬爾·傑克曼教授便以奧大利亞首席科學家的身份,宣佈了即將親自帶隊飛赴夏國,與著名的秦克院士團隊達成深度合作協議,共同對抗全球氣候異變引發的極端氣象災害。
消息一出,果然極大地分散了奧大利亞民衆們的注意力,絕大多數的民衆都對這次合作表示贊同,並期盼着這次合作能儘快出成果,避免再次出現悉尼冰雹災害這樣的悲劇。
國際的新聞媒體也聞風而動。
夏國的《人人日報》:“快訊!我國的秦克院士團隊即將就全球氣候異變研究事宜與奧大利亞氣象中心達成全面合作!”
歐洲的《泰晤士新聞報》:“夏國、奧大利亞、歐洲!三個頂級的氣象研究機構將攜手應對全球極端氣候災害!”
日國的《讀賣新聞》:“日國氣象中心最新表態,表示非常願意加入以夏國秦克院士團隊爲首的三國氣象研究‘同盟’,共同應對日趨嚴峻的全球氣候異變!”
米國的《紐約時報》:“世界第一與第四的氣象中心都放下姿態尋求與夏國秦克院士團隊的合作,米國氣象中心還能坐得住嗎?”
面對洶涌的民意,向來高傲的米國氣象中心也終於扛不住了,它迅速公開表態,表示同樣願意儘快與夏國的秦克院士舉行深入的商判,以最大的誠意促成雙方的全面合作事宜云雲。
……
對於夏國來說,能借助這樣的合作機會,引進先進的高端氣象監測儀器設備和技術專利,將極大地推進夏國建立起精密監測、精準預報、應急防禦爲主體的先進氣象監測預報服務體系、氣象災害防禦應對體系的進程,降低接下來幾年極端氣候災害的負面影響、減少損失,意義同樣重大。
而對於秦克來說,建立起全球各個主要氣象中心爲主的“全球極端天氣成因分析及未來推演聯合研究團隊”也已成爲了刻不容緩的事。只有集結起全世界的氣象科研力量,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全球氣候異變的根源,並將之解決。
所以秦克在當天晚上也召開了一次“夏國極端氣候災害應對指揮中心”的內部視頻會議,商定了這次全球合作的總基調,基本上比照與歐洲氣象中心的合作協議,並倡議成立“全球極端天氣成因分析及未來推演聯合研究團隊”,由秦克擔任總指揮,寧青筠及各大氣象中心的首席科學家一起擔任副指揮,各大氣象中心的研究人員全部成爲聯合研究團隊的成員。
這些會議議題在沈雲章主任的力挺支持下,輕易便通過了表決,並組建了專業的談判團隊,負責完善合作條款細節,並負責與各個有意向合作的氣象中心就上述合作條款進行磋商。
一旦建立起來後,“全球極端天氣成因分析及未來推演聯合研究團隊”將成爲一個超越了國家界限的聯合科研組織。
它的研究經費由各個氣象中心提供,除極端氣候相關的氣象數據外,其餘涉及各國的敏感氣象數據,依然由各個氣象中心自行分析處理,但整個聯合研究團隊的科研任務,將由秦克來指導及分派。
這相當於是要正式確立秦克在聯合研究團隊中的領導地位了。
事關重大,在與奧大利亞氣象中心開展合作談判前,自然要先與歐洲氣象中心“通通氣”。
歐洲氣象中心目前已習慣了以“接受指導”之名聽從秦克的指揮,這次不過是將之公開承認罷了。
而歐洲氣象中心與秦克正處於合作良好的“蜜月期”,加上歐洲近來也發生了十幾次大大小小的極端氣象災害,如地震、龍捲風等,也爲之而頭疼,自然很快就同意了這個方案。
搞定了這一切,合作談判的事項也不需要秦克操心了,他便沒趕回京城,而在遠州里度過剩下的八月假期。
他有種山雨欲來的預感,九月回到清木大學後,估計要進入比以往更忙碌的工作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