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上一世,曹修言親眼看着李蠡從一個開朗的憨憨變成了一條舔狗。
從那以後,這個世界多了一個傷心的人。
曹修言知道那姑娘在玩李蠡,但是架不住李蠡往上衝啊。
死活不聽勸。
每次都哭着喝酒,喊着自己以後絕不會再和她說一句話,最後人家一個電話打過來又乖乖回去了。
每次都說自己已經心冷成一塊鐵了,最後人家輕輕一敲就敲開了,然後又在千瘡百孔的心臟上捅了一刀。
每次……
曹修言已經記不清這樣的情況發生過多少次了,只記得到了畢業,李蠡還是沒能忘記她。
你還是忘不了她,那個壞女人。
你回頭的樣子,像極了一條狗。
李蠡性格很不錯,人是憨了點,帶着點蔫壞,平素處事也極熱情,不然也不會和曹修言這幾個人玩得這麼好。
但是這麼一個壞女人,就讓他體無完膚。
之前曹修言倒沒想到這茬兒,但是這次,他是不會再讓李蠡遇見陳小冉了。
主要是太踏馬煩了……
每次看李蠡死去活來的樣子,一開始覺得心疼,後來覺得像是在整活,最後就麻木了。
就像一個姿勢用慣了會乏味,一條小路走多了會疲倦,同一個活見多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正好撮合你和黃思瑤。
“我倒是覺得你和黃思瑤最近挺來電,進展如何?”曹修言岔開話題。
李蠡嘿嘿一笑,道:“還行還行,嘿嘿嘿。”
你笑就笑吧,爲什麼笑得那麼像全聯盟那位最騷的騷豬?
我裂開了呀。
“以後……跟人姑娘出門的時候,收斂一點,別笑得這麼猥瑣。小心人姑娘反手一瓶防狼噴霧全噴你臉上。”曹修言的叮囑,語重心長。
李蠡漲紅了臉,低頭喝酒。
隨後又聊了一會別的事情,無非是女孩或者學院裡的事情,以及最近的國際局勢。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一點半,幾個人一看,發覺酒喝倒是全喝光了。
桌子上杯盤狼藉,需要整理。
曹修言提議今兒就先到這裡,收拾一下他下樓去扔垃圾。
這時候還沒有垃圾分類,也沒什麼你是什麼垃圾這種靈魂提問,全都捲到一個袋子裡,曹修言提着就下樓了。
樓下還沒關門,但是也快了。
想着畢竟2015年最後一天,曹修言決定打個電話,在樓下待一會兒再上去。
反正,能跳進去。
先給羅婕打了一個電話,嘟嘟兩聲,電話通了。
“喂,嗯,聽得到……和室友聚餐回來了麼?”曹修言語氣變得很溫柔,不復剛纔的……
儒雅隨和。
“嗯,回來了,”羅婕的心情好像很不錯,道:“去吃了海底撈,又在銀泰那裡看了演出。今晚那個樂隊女主唱太帥了,翻唱的那個……說好的幸福呢,又燃又悲情,愛了愛了。”
“人家自己改的吧,也可能是浪花兄弟翻的那個版本。你有空可以聽一下是不是那個感覺的。”曹修言點燃了一根菸,黑夜中一股煙霧飄散。
這個時候他肯定不會用打火機,而是電子點菸器了。
爲什麼用這個……
當然是因爲這玩意沒有打火機的那一聲“噠”。
羅婕就察覺不到他在抽菸了。
男人,就是要苟一點。
“咦?是嘛?我回去聽一聽。你現在在幹嘛呀?”羅婕的聲音帶着點回音,曹修言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在衛生間,還有些許水聲。
“在外面倒垃圾。你在做什麼,聽着有水聲。”曹修言低着頭盯着地。
“在洗胡蘿蔔,”羅婕笑得傻兮兮的,“胡蘿蔔可好吃了,我每天都吃的。”
曹修言納悶:“你晚上沒吃飽嗎?太晚吃東西對身體不好的。”
“反正我又不會胖。而且胡蘿蔔又沒什麼熱量。”羅婕說着,就咔嚓咬了一口。
曹修言聽着話筒裡傳來的咬蘿蔔的聲音,多少有些不舒服。
如果是舔棒棒糖,就舒服了。
咬胡蘿蔔……
算了,下次送羅婕一箱棒棒糖,天天看她舔着玩。
哎,對,打個轉,再吐出來……
“今天是2015最後一天呀。不知不覺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曹修言語氣中帶着感慨。
“對呀,”羅婕也帶着幾分懷念,“我們已經認識這麼久,發生這麼多故事了。我現在想起你第一次走到我身邊的樣子,西裝筆挺,卻遞給我一個髮套讓我綁起頭髮。話說回來,你從哪兒拿的髮套?”
我踏馬……
你是怎麼想起這個問題的?
不過曹修言不慌,作爲穩健的男人,怎麼會對這種問題沒有準備呢?
“這個問題……我其實不太想回答。我前女友特別喜歡讓我給她綁頭髮,時間久了,我也經常會帶一條這玩意。我們上大學前就分手了,但是隨身帶着這玩意的習慣沒改掉,那天也是湊巧,剛好兜裡裝了一條,感覺與你有緣就借你了……不過現在不帶了。”
曹修言編瞎話草稿都不需要打。
掌握騷話核心科技,一秒七騷,絕不打折。
羅婕聽到他這麼說,多少有些不舒服。
前女友,一個很神奇的存在,分手了還保留着這個習慣,可見愛的很深。
“那你爲什麼不帶了,帶啊,多好一習慣。”羅婕語氣有些酸,隔着手機曹修言都能聽出一股醋味。
【不過如此.JPG】
“你有沒有綁頭髮的習慣,我爲什麼要帶?”曹修言反問羅婕,一下子把羅婕弄了個大紅臉。
前女友的故事是編的,最後一記套路纔是真的。
“又胡說……哼……”羅婕語無倫次。
“我得先上去了,外面太冷啦。我還在樓下呢。等下再跟你說吧,我得翻進去呢。對了,提前說一聲,新年快樂。2016,我們都會有一個好的開始。”曹修言打算掛掉電話。
“嗯嗯,你快上去吧,外面挺冷的。2016,我們肯定會有一個好的開始呀。”羅婕很鄭重地道。
“那先這樣,我先掛了。”
“嗯。拜拜。”
曹修言掛了電話,又打了一個。
這次是給遲茜。
“茜茜,回寢室了麼?”曹修言問道。
“嗯,躺牀上啦。十一點回來的,和室友去吃了烤肉。你呢,怎麼過的?”遲茜的語氣和羅婕一樣開心,尾音都帶着幾分上揚。
“和室友在寢室聚了餐,聊了很久,剛結束沒多久。我下來扔那些垃圾,給你打電話。”曹修言又點了一根。
“哦……現在不是關門了嗎?你怎麼出去的?外面多冷啊,你快回去吧。”遲茜的聲音帶着幾分關心。
曹修言吐出一口煙霧,道:“沒事,我翻窗出來的。主要是想給你打個電話。冷不冷的小事情。”
和女孩打電話,一定要突出,你最重要,其他不重要。
哪怕她是個屁,也要裝出是空氣,沒了她就無法呼吸。
“嘿嘿嘿。”遲茜笑得像個孩子,“希望明年跨年能和你一起吧。”
“嗯,我也這麼希望。”曹修言滿口答應。
希望是一回事,實際又是一回事,當然不能混爲一談。
曹修言纔不會留下話柄。
“修言,我們認識已經半年了呢。感覺一切都像是在昨天呢。”遲茜的語氣中帶着繾綣。
你不會也會有什麼靈魂拷問吧?
那我人沒了呀。
曹修言不敢說話。
“我到現在還記得剛見到你的樣子,話不多,安安靜靜。但是和你相處之後卻發現,你其實話很多,沉默也許是你的保護色。之後你站在臺上演講,抱着我去醫院……感覺我們經歷了好多,卻又像一眨眼。”遲茜又笑了一聲,笑聲很甜很甜。
原來只是懷念過去,那沒事了。
曹修言鬆了一口氣。
“嗯,和你相遇,挺幸運的。很開心能遇到你,希望我們新的一年也能更幸運。”排除了靈魂拷問,曹修言當然是順坡下了。
“那是當然。”遲茜的話語中帶着獨有的自信和驕傲。
一下子,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曹修言看了一眼時間。
23:59.
他擡起頭,看向星河璀璨,空氣中似乎帶着一絲嶄新的味道。
擡手看着表,曹修言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