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看着保鏢們都齊刷刷上樓,扶着沙發的手有些顫抖。
轉頭看向正打量子彈的譚明陽,心中有些忐忑道:
“譚總,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其實他有些害怕,想要提議回國,可又覺得譚總不會同意,猶豫半天才問出這麼一句。
譚明陽把子彈收入手心,擡頭看着衆人,把他們眼中情緒盡收眼底。
昌盛的人都是普通技術宅,對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向來抗拒,害怕也正常。
‘啪嗒啪嗒’
上樓穿衣服的人陸續下來,一個個腰背筆直,臉上帶着冷厲。
譚明陽看着人都到齊,露出一抹淡笑,語氣平靜道:“怕了?”
張晨等人低下頭,趙元生身後的保安擡起頭,高聲道:“不怕。”
譚明陽身體向後靠,雙腿交疊,左手放在沙發上,右手落在腿上,把玩着子彈。
過一會,譚明陽把子彈扔到桌上,發出吧嗒一聲。
低頭的張晨等個人擡頭看過去,見譚明陽臉上始終保持鎮定,似乎子彈在他眼中不過是個玩具。
在他們爲自己的膽怯感到羞愧的時候,譚明陽鎮定自若的聲音傳來:
“拍照,發給你們葉總。”
張晨等人從情緒中走出來,趕緊去拿手機。
等做完之後,轉頭就看到譚明陽正吃早餐,想了想走過去。
“譚總,照片已經發過去,還有什麼要做的?”
譚明陽放下乾巴巴的麪包,端起牛奶。
“你們趕緊吃飯,接着盯着查爾集團那邊,其他事情不用管。”
喝完牛奶,看着坐在周圍的張晨等人,譚明陽擦着手,語氣平淡道:
“不用怕,帶着保鏢和律師就是爲了保護你們。”
“他們送子彈過來是爲恐嚇,證明他們不敢真的動手。”
張晨等人拿着麪包,轉頭看着他,心裡那點慌亂都被安撫。
就在他們準備低頭繼續吃東西的時候,突然傳來冷笑聲,幾人擡頭看去。
譚明陽把手中東西扔到桌上,嘴角勾起弧度,臉上滿是嘲諷。
“現在華國已經不是軟弱可欺的形象,我們真要在這裡不明不白出事,大使館一定會出面。”
“沒出事就是兩個公司的商業爭鬥,一旦出現槍殺事件,那問題就上升了。”
看着他意味深長的眼神,張晨等人有些恍惚。
一直等譚明陽出門去找隔壁的律師等人,他們纔回過神。
張晨看着其他同事,低聲道:
“我們不會有事,大家安心工作。”
華國人無緣無故在其他國家遭到槍殺,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在打大使館,打國家的臉。
以後國內的人誰還敢輕易出國,那先進的技術又該由誰引進?
他們能想到的事情,查爾集團不可能想不到。
所以對方只敢送子彈來恐嚇,卻沒有直接開槍。
送子彈確實能讓人害怕,可效果有限。
要是真開槍弄死一個,效果更好,別說他們這些普通員工,就是保鏢都要慌亂起來。
可對方沒有那麼做,就已經說明一切。
譚明陽和律師交談一會,就接有人找過來,說是葉弘正和他們連線,要見他。
猜到是那顆子彈的問題,譚明陽沒有拖拉,直接起身回去。
走進別墅,聽到張晨正對着電腦說話,譚明陽也沒有打擾。
直到張晨注意到他讓開位置,譚明陽才坐下。
“照片收到了?”
對面的人聽到他的聲音明顯一愣,隨後傳來凝重的聲音:
“譚總,他們既然敢送子彈就代表不怕你們報警,國外太亂,我們的人又少,不如你們......”先撤回來。
話還沒等說完,譚明陽就強行打斷:
“把照片送去給紀楓,如實把事情講清楚,讓他發到新聞網上。”
葉弘一臉擔憂,沉默不語,想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然而譚明陽根本不理會,見他半天沒有聲音,直接沉聲問:“聽到沒有?”
聽出他語氣中的凌厲,葉弘雙瞳一顫,最終垂下眼皮應聲:
“聽到了,你們多注意安全。”
譚明陽臉色不變,語氣緩和一些:
“嗯,只要你那邊做好,我們就不會有危險。”
葉弘一愣,看着手機中的照片,眼神逐漸堅定。
“好,我這就去找紀總,隨時保持聯繫。”
等掛斷電話,直接拿着手機下樓。
做到車上,想起現在是晚上,趕緊掏出手機聯繫紀楓。
正在飯店和人吃飯的紀楓看到葉弘來電,還覺得奇怪。
從新聞網被他接手之後,昌盛那邊似乎沒什麼業務需要和他們聯繫。
知道對方是無事不出現,所以沒有拒接,而是和朋友打聲招呼走出包廂。
找個安靜的地方接通,搶先笑道:
“葉總,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說這次是好事還是壞事?”
葉弘聽着對面調侃的聲音,擡手看一眼時間,冷聲道:“你喝酒了。”
紀楓一噎,摸一把臉,沒否認:“嗯,和兩個新認識的朋友在外面。”
葉弘沒有在多問,譚總那邊的事情更緊急,耽誤不得。
“國外那邊出點事情,譚總去國外處理,他們遭受到威脅,對方送他們一顆子彈。”
“譚總讓人拍照片發過來,讓我交給你。”
正摸煙的紀楓停下動作,對着手機一聲大吼:
“什麼?子彈!”
路過的人都探頭看過來,他察覺到,趕緊轉過身。
其他人見他一身酒氣,都以爲是個醉鬼,也不在多看。
葉弘發動車子,沉聲問:
“你在哪裡,我去找你,見面再說。”
半個小時之後,紀楓拿着衣服和手機站在馬路上,終於等到葉弘的車。
上車之後,把衣服一扔,轉頭看向葉弘:
“怎麼回事?怎麼都出來子彈了?”
葉弘一邊開車一邊講述m國那邊傳來的消息,等把情況描述清楚,轉頭道:
“紀總,譚總他們還在國外,你可要好好報道。”
紀楓此時已經醒酒,額頭上留下一滴汗,他擡手抹掉,舔舔乾澀的嘴脣。
不知是太過緊張,還是剛纔喝的酒太多,現在有些口渴。
沉默良久,被酒泡過的腦子還是沒想明白譚明陽的意思。
眉頭越皺越深,臉上逐漸露出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