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譚，這件事你自己要上心。”
劉國海抿了一口濃茶，輕咳一聲然後繼續說道：“昨天我特意去市裡一趟，跟幾個哥們吃飯，其中就有市領導，中間我們就聊了這件事，只要你能再拿出這個數，這事就基本定了。”
說着，劉國海衝着譚明陽伸出五根手指頭。
看到劉國海要價，譚明陽強忍着上前抽他的衝動，陪笑道：“主任，這價位太高了。親戚，朋友，鄰居能借的我都借了一遍，真的湊不出來。”
調到市裡給領導開車，這個鐵飯碗的確很吸引人。
可在擁有超越四十年眼光的譚明陽眼中，這連個屁都不是。
一個月百十塊錢，他真沒放在眼中。
聽到譚明陽答覆，劉國海眉頭微皺，沉默數秒，道：“小譚，你要知道有付出纔能有回報，人啊，目光一定要長遠。車隊小趙你知道吧，人家就是聰明人，這不今天上午就把錢湊齊，用不了多久，人家就要調到市裡……”
譚明陽看出來，劉國海是鐵了心，要從自己手裡榨出這一筆錢。
他很想直接了當拒絕，但現實不允許。
可在這個年代，官大一級壓死人，搞不好日後劉國海給自己小鞋穿。
於是，譚明陽表現出一副心動模樣，一臉認真說道：“主任你放心，我儘快把這事給辦了，錢這方面，我再想想辦法。”
“這就對了，再找朋友，親戚藉藉嘛，以後你去市裡給領導開車，這筆債很輕鬆就能還上，而且說不定你再混上箇中層領導之類的，到時候可別忘了我……”
譚明陽不得不承認，劉國海這畫大餅水平堪比四十年後的成功學大師。
這要是換做那小子，恐怕早就被忽悠的暈頭轉向，屁顛屁顛回家借錢。
離開主任辦公室，譚明陽扭頭透過門上那塊小玻璃，看到劉國海一臉滿足的坐在辦公桌後面，細細品着濃茶。
“老狐狸，先讓你得意幾天，咱們走着瞧。”
回到鍋爐房，譚明陽見到王國棟獨自一人坐在鍋爐前，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皺。
“叔，你一人想啥呢？”
王國棟扭頭見到是譚明陽，咧嘴笑道：“叔在想，咱們這鍋爐時間太長，有些地方老化，如果放任不管，遲早一天會出事。”
“前段時間檢修一次，鍋爐煙道腐爛嚴重，有些地方已經爛透，雖然進行了簡單應急處理，但還有一些隱患並沒徹底解決。”
說着，王國棟圍繞着鍋爐轉了一圈，喃喃自語道：“我想把鍋爐進行改造，這樣不但可以提高產量，效率，同時也把隱患降到最低。”
後世，王國棟通過對鍋爐改造，降低事故隱患，不但得到中央嘉獎，而且這套方案在全國推廣。
接下來，王國棟對譚明陽講了許多關於改造鍋爐方面知識。
儘管譚明陽對這個不感興趣，但他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耐着性子聽王國棟講完。
“叔，你這方案挺不錯，爲什麼不給領導報上去？”
王國棟嘆了一口氣，一臉無奈說道：“首先咱老漢說話不頂用，其次這個方案還不成熟，有些細節必須處理好。”
鍋爐改造的確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從單回程，雙回程，再到三回程，這都是幾代人花費了不知多少心血才完成。
譚明陽不懂鍋爐改造，但後世因爲生意往來，接觸過鍋爐製造商，依稀記得雙回程製作圖。
等等，鍋爐改造，雙回程。
孃的。
如果自己完成鍋爐改造，那未來的中央嘉獎，評選影響華夏十大年度人物豈不是也有自己？
想到這裡，譚明陽起身再次朝主任辦公室方向跑去。
“砰！”
譚明陽推門就闖了進去，氣喘吁吁衝着一臉不悅的劉國海說道：“主任，鍋爐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
劉國海眉頭緊皺，詢問道。
譚明陽嚥了一口吐沫，道：“鍋爐老化，許多地方都出現問題，雖然每次檢修後都進行了簡單未修，但這種方式治標不治本，遲早有天會出事。”
“主任，我有個方案，不但可以提高現有鍋爐弊端，而且還能降低隱患……”
“砰！”
劉國海猛地一拍桌子，怒聲呵斥道：“我看你纔有問題，整天不務正業，腦子想的都是什麼，我聽老陳說了，你最近總往鍋爐房跑，你想幹什麼？”
譚明陽計劃着，自己提出鍋爐改造，然後交上方案。
到時候具體實施還由王國棟來做。
但這樣一來，這份功勞也有他譚明陽一份。
可人算不如天算，劉國海壓根不理會，還訓斥譚明陽一頓，將他從辦公室趕了出來。
譚明陽覺得自己這個時代的風口，擁有着領先四十年的眼光，就算是放個屁那肯定也是不同凡響。
可現實卻狠狠地給他一記痛擊。
“既然改造鍋爐這條行不通，那就換一條。”
下了班，譚明陽沒有着急回家，而是直奔古玩城。
九十年代初，古董行業興起，不管是腰纏萬貫，還是窮的叮噹響，只要一聽哪有好東西，就會一窩蜂涌過去淘寶。
譚明陽雖然不懂古玩，但後世也接觸過不少真正行家，耳濡目染，也算是瞭解一下。
這次譚明陽不是來撿漏，他打算收集那些被當做是廢紙，廢品賣掉的郵票，古錢幣。
後世，有些郵票，古錢幣能賣出幾十萬的高價。
不一會功夫，郵票，古錢幣將譚明陽帶來的揹包裝滿。
收貨滿滿，譚明陽隨着人流，在古玩城閒逛。
望着小攤上擺放各種古玩，玉器，奇形怪狀的奇石。
譚明陽摸了摸兜裡剛剛領到的百十塊錢工資，他考慮要不要試試撿個漏。
萬一運氣好，撿個大漏，也算是爲以後大展宏圖，積攢個本錢。
譚明陽沒有進古玩店鋪，而是選擇在路邊地攤轉轉，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運氣。
雖然古玩店鋪撿漏的可能性要比地攤上大，但那裡面沒有幾千是買不走。
“老闆，來看看我家東西，兄弟我有門路，東西保證貨真價實。”一個身穿白背心，胳膊上紋着龍虎圖，光頭男子說話同時，拉着譚明陽朝某個攤位走去。
譚明陽本想甩開對方的手，可他瞥了一眼攤位，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