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趁着目前知道的人還少,儘快用吧。”
俞邵笑道:“要不然過段時間,怕是用不上了。”
“那也得有人配合走妖刀才行啊!”
江夏華吐槽道:“這種複雜到極點的大型定式,出一點差錯就萬劫不復,除非要跟對方玩兒命,平時下的人還真不多。”
二人一邊走,一邊聊,很快來到了食堂,隨意吃了點東西之後,俞邵便起身和江夏華道別,準備去參加薪火戰了。
“我待會兒會去研討室觀戰的。”
見俞邵要去參加薪火戰了,江夏華開口說道:“你好好發揮。”
俞邵點了點頭,和江夏華分別後,離開食堂,向着手談室走去。
雖然南部棋院內手談室有不少,不過舉辦薪火戰的手談室都是同一間,沒過多久,俞邵就來到了手談室,推開門走了進去。
此時,手談室內只有一個三十多歲,滿臉胡茬,長相粗曠的男人,他正坐在椅子上閉目假寐,聽到開門聲,才睜開眼,扭頭向門口望去。
看到俞邵之後,他頓時眼睛一亮,咧嘴笑道:“你就是俞邵吧?”
“孔梓名人。”
俞邵之前在網上看到過孔梓的照片,那標誌性的絡腮鬍茬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一眼就認出了男人的身份,打了一聲招呼。
“聽說你下贏了莊飛,而且還是業餘棋手出身,卻以全勝戰績定段,真是後生可畏。”
孔梓看着俞邵,讚揚了一句,笑着問道:“知道今天咱們的對手吧?”
“知道。”
俞邵點了點頭,說道:“莊未生十段,還有方昊新。”
“對,莊未生。”
孔梓直接就把方昊新忽略了,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咱倆之前不認識,配合可能談不上多好,但是莊未生那邊也一樣,沒啥大不了的。”
“你應該也看過我的棋吧?我一般下的比較兇,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不知道你棋路,但是即便你不是攻殺型棋手,但你既然成爲了職業棋手,還是全勝定段,那麼你攻殺的基本功肯定是過關的。”
孔梓伸出大手,重重的拍了拍俞邵的肩膀,豪爽的說道:“今天咱們好好下,你爭取把莊未生父子都贏下來,給你的職業生涯,來個開門紅。”
“行。”
俞邵頓時啞然失笑,點了點頭,然後在孔梓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沒過多久,手談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這次走進來的是方昊新,在看到孔梓之後,也同樣打了一聲招呼,然後深吸一口氣,來到俞邵對面,緩緩落座。
對於方昊新,孔梓就沒有對待俞邵這麼熱絡了,只是微微點頭示意,畢竟呆會兒比賽開始,二人就是對手,不是隊友。
很快,當手談室的門再次被推開,緊接着,一個相貌英武,穿着一身筆挺西裝的中年男人便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之前還一臉輕鬆的孔梓,表情一下子變得鄭重無比,空氣似乎也瞬間變得沉重了幾分。
莊未生,來了。
俞邵也看向莊未生,目光閃爍。
雖然在電視上、海報上經常看到莊未生,甚至他也看過幾張莊未生的棋譜,但是在現實之中,他確實還是第一次見到莊未生本人。
走進手談室,莊未生站在門口,先朝看了俞邵一眼,然後又看向孔梓,最後看向方昊新,向方昊新走去,很快便來到孔梓對面坐下。
“居然這麼大老遠跑過來。”
坐下之後,莊未生望着對面的孔梓,開口笑道:“孔梓,你倒是真不嫌麻煩。”
“畢竟又要贏你一盤,我怎麼會嫌麻煩?”孔梓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莊未生搖了搖頭,又看了俞邵一眼,開口問道:“你就是俞邵吧?”
俞邵微微一怔,然後便點了點頭。
“你是方昊新?”
莊未生又看向方昊新,說道:“我要向你們兩個說句謝謝。是你們讓我看到了莊飛的不足之處,意識到他還需要磨礪。”
“否則,即便他今年成爲了職業棋手,以他的性格,註定也無法在這條路上走多遠。”
聽到這話,孔梓剛想說些什麼,手談室的門便再次被打開。
緊接着,一個長相甜美,眼眸靈動的女生和一名裁判,便一起走進了手談室,在他們身後,還跟着一名記者和一名攝像師。
見記譜員、裁判、記者、攝像師都已經到場,孔梓便閉上了嘴,等待比賽正式開始。
看到手談室裡的俞邵,身爲記譜員的吳芷萱眼睛微亮,對俞邵猛眨了幾下眼睛,白淨的臉蛋兩側梨渦若隱若現。
俞邵沒有說話,對吳芷萱輕輕點頭示意。
很快,裁判和吳芷萱便在長桌前依次坐好,攝像師也手腳麻利的調整好了攝像頭,對準了四人之間的棋盤。
在這一刻,雖然棋盤之上還未落子,但當棋局開始之時,四人的每一手棋,都將一一呈現在世人眼前。
整個手談室,頓時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甚至能隱隱聽到微風拂過的聲音。
……
……
薪火戰官方直播間內,在線人數不斷瘋狂攀漲,彈幕更是宛如瀑布一般,不斷飛過。
“終於要開始了,我踏馬等了一天了!”
“這不只是薪火戰,還是孔梓名人的復仇之戰!”
“俞邵定段賽上擊敗了莊飛,如果要是這盤棋也能贏,豈不是連莊未生十段都贏了?”
“這俞邵到底從哪冒出來的,業餘棋界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啊,作爲一個業餘棋手,全勝定段,擊敗莊飛……有點嚇人。”
“不知道他薪火戰表現怎麼樣,孔梓名人的棋風那麼剛列兇猛,感覺初段棋手很難跟得上吧?”
“他能以全勝戰績定段,攻殺能力肯定不差的,畢竟想要成爲職業棋手,各方面都不能有太大的短板。”
……
……
研討室內。
看到電視屏幕之上終於出浮現了棋盤畫面,研討室內衆人眼睛一亮,都紛紛期待起來。
“終於要開始了!”
研討室內,衆人一時間議論紛紛。
“面對莊未生十段和方昊新,不知道這個俞邵和孔梓名人,會讓我們看到怎樣一盤棋局?”
今天研討室內,並不是昨天那一批職業棋手,但他們同樣對於俞邵都無比關注和好奇。
畢竟這一屆定段賽的成績,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大熱門的莊飛被淘汰,方昊新也在敗者組艱難定段。
而唯一的勝者,名叫俞邵。
這是他們此前從來沒聽說過的陌生名字,甚至俞邵還並非道場出來的衝段少年,僅僅只是一個業餘棋手而已。
就在衆人熱議之時,研討室的門突然被推開,緊接着,一個不到二十歲的俊朗青年快步走了進來。
他向電視屏幕望去,見棋局還未開始,不由稍微鬆了一口氣。
“鄭勤?你也來看薪火戰?”
看到來人,有人有些驚訝,笑道:“看來你們業餘出身的棋手之間,果然是惺惺相惜啊?”
……
……
韓國,首爾。
道場的研修室內,
幾個少年圍着筆記本電腦,看到電腦屏幕上面終於浮現出直播畫面,一下子都激動起來。
“終於開始了,方昊新的薪火戰!”
“方昊新這次回國定段,居然不是全勝定段,簡直不敢相信,全勝定段的就是這個叫俞邵的,聽說還是個業餘棋手。”
“確實想象不到,太奇幻了,而且方昊新輸了也就算了,結果贏了方昊新的那個人,又輸給了這個俞邵。”
“和方昊新搭檔的是莊未生十段,應該能贏吧?莊未生十段那麼強,方昊新又對莊未生十段的棋譜研究挺多的。”
“不一定,孔梓名人也很強啊。”
……
……
蘇以明家。
蘇以明坐在電腦椅上,看着原本漆黑一片的直播間,此時終於浮現出棋盤的畫面,表情一下子認真了起來。
“要開始了。”
蘇以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
……
江陵,一間高檔公寓內。
“終於,來了。”
何禹望着電腦屏幕,從褲兜裡掏出煙盒,拍出一根菸,叼在嘴上,然後又拿起放在桌上的打火機點燃。
“搭檔是孔梓名人,對手則是莊未生十段和方昊新。”
何禹緩緩吐了一口煙,望着電腦屏幕,眼神有幾分莫名。
……
……
此刻,所有人都將目光聚焦於這一盤棋局之上。
有的人和俞邵素昧平生,只是驚詫於這匹於定段賽之上一騎絕塵的黑馬,如今這匹黑馬,將要迎來職業首戰,爲之感到好奇。
有的人對俞邵這個初段棋手並不感興趣,但卻對莊未生和孔梓在薪火戰相遇頗有期待,想看看他們二人在四人戰的情況下,有何發揮。
有的人僅僅關注俞邵,而有的人僅僅只關注方昊新,還有人對二人都很關注……
但無論出乎何種原因,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確實都被這一盤棋局所牢牢吸引!
此刻,棋局於萬衆矚目之下!
……
……
但對於外界的一切,此時身處於手談室之中,坐在那張“坐而論道”的字帖之下的四人,都一無所知。
坐而論道。
此處,便是論道之地。
“時間到了。”
裁判看了一眼手錶,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對局時間共享,每人兩小時,讀秒一分半,黑貼七目半。”
“落子規則爲:第一名初段棋手先落子,隨後第二名初段棋手落子,接着由第一名初段棋手的搭檔落子,最後再由第二名初段棋手的搭檔落子,如此循環。”
“由兩名初段棋手進行猜先。”
“現在,二位初段棋手,可以開始猜先了!”
聽到這話,俞邵率先將手伸進了棋盒,抓出白子,攥在手心。
方昊新見狀,微微屏息,也將手伸進了棋盒之中,拿出兩顆黑子,放在棋盤之上。
俞邵鬆開手,棋子頓時彈落在棋盤之上,一共是七顆白子。
“我們執黑先行。”
數完棋子後,俞邵擡起頭,開口說道。
“我們執白。”
方昊新點了點頭,然後收拾好棋子,和俞邵交換了棋盒。
從方昊新手裡接過棋盒後,俞邵微微低下頭,行禮道:“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方昊新表情幾分有些沉重,還禮道。
而在二人身旁,孔梓也對莊未生低頭行禮,莊未生同樣還禮。
四人紛紛行禮完畢,這也意味着——
棋局,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