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峰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大學畢業那天來到了異界,成爲大德魯伊。身爲大德魯伊的他改變了整個世界,獲得了無數人的敬仰。
最終就連創世神也被他的功績所驚動。當創世神降下神蹟,問洛雲峰想要什麼回報的時候,洛雲峰半開玩笑的說:“我想回地球。”
所以洛雲峰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牀上。
他揉着眼睛坐起,四下打量着這間房子的擺設。
這裡是一個單間。一張牀,一張電腦桌、桌上擺滿了啤酒瓶和白酒瓶。兩張佈滿灰塵的椅子,再加上一個便攜衣櫃,就是這個房間裡的全部家當。
屋內胡亂拉着兩根鐵絲,鐵絲上面掛着幾件男人的衣服與童裝。
這是哪裡?我在哪?洛雲峰揉着額頭坐起,他看見不遠的地上還放着一張小孩的牀墊,有個小女孩正蜷縮在牀墊上休息。
屋子裡開着空調,室溫很涼,她的身上卻只有一牀薄薄的毛毯。
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四五歲,她的眼角還有依稀可見的淚痕。
小女孩的睡眠很淺,聽見洛雲峰弄出的響動,她立刻就睜開眼睛。
看見已經坐起身的洛雲峰,小女孩的眼眶中立刻充滿了淚水:“嗚嗚嗚嗚,媽媽不要瑤瑤了,爸爸不要趕瑤瑤走。瑤瑤以後一定聽話,嗚嗚。”
小丫頭哭得很傷心,弄得洛雲峰腦子亂糟糟的:她爲什麼叫我爸爸?我什麼時候結婚有孩子了?
“不許哭!”被弄得心煩意亂的洛雲峰發出一聲怒吼:“讓我清靜一下。”
被洛雲峰這麼一吼,小丫頭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睜着一雙驚恐的大眼睛望着洛雲峰。
噤若寒蟬,不知爲何洛雲峰腦海裡冒出這樣一個詞語。隨後鋪天蓋地的記憶涌來,洛雲峰記起了有關自己的一切事情。
洛雲峰是農科大的畢業生。畢業後與大學女友結婚組建家庭,很快兩人就有了自己的女兒。
原本這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但是一切都在洛雲峰炒股後發生了改變。
股市暴跌不僅賠掉了洛雲峰辛苦累積買房首付款,他上班的公司也在股市的波動中悄然倒閉。
就在洛雲峰最艱難的時期,幼兒園老師也打來電話讓他趕緊接走洛瑤。根據老師的說法,他女兒在幼兒園裡突然狂性大發,一連抓傷了好幾個欺負她的小男孩。
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其他家長一直認爲洛瑤精神不正常,要求園方讓小姑娘轉學。
爲了證明孩子一切正常,洛雲峰帶着孩子輾轉於各大醫院。然而所有的醫生都下了同一個診斷,他們認爲洛瑤有病,而且病得不輕,治療需要一大筆錢且終身不能停藥。
洛瑤的母親受不了這種生活,她與洛雲峰大吵了一架,隨後很快辦理離婚手續出國。
遭遇連串打擊後,洛雲峰搬離原來的住所,帶着女兒來到一套廉價的出租屋裡相依爲命。
自此以後洛雲峰變得極其消沉,正好前幾天是他的27歲生日,洛雲峰買來一堆啤酒白酒,打算來個借酒澆愁。
奇怪了,這真是我的經歷?怎麼像是另一個人似的?
洛雲峰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他拿起牀邊的鏡子看了看自己的相貌。
鏡中的自己鬍子拉渣、面青眼黑,一看就是掙扎在社會最底層、自暴自棄的那種類型。
“是我沒錯”洛雲峰滿意的點點頭:“原來哥們沒有穿越。一醉解千愁啊,酒果然是個好東西。現在我心中充滿了陽光和鬥志。”
看着一臉驚懼中的洛瑤,洛雲峰心中涌起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這是我的女兒啊。他微笑着衝女兒張開雙臂:“丫頭乖,來,爸爸抱抱。”
小丫頭愣愣看着他,彷彿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三確認眼前男人是自己的父親以後,“爸爸”洛瑤抽泣着撲入洛雲峰的懷中。
小丫頭的雙手死死抓着洛雲峰的前襟:“不要丟下瑤瑤,嗚嗚嗚。”淚水瞬間打溼了洛雲峰的胸口,小姑娘這兩天可是嚇壞了。
自從前天洛雲峰喝醉以後,他就一直躺在牀上一動不動,洛瑤怎麼叫他都叫不醒。
這讓小丫頭心理充滿了恐懼,無論她喊餓還是謊稱自己受傷生病。她的爸爸,那個總是喜歡把她舉得高高的、喜歡用鬍鬚扎她小臉的男人,卻始終躺在牀上毫無反應。
這兩天她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餓了就在米袋子裡抓一把米放嘴裡嚼,渴了就在水龍頭下接點冷水喝。
“這兩天你就是這麼過來的?”聽着女兒抽泣着斷斷續續的述說,洛雲峰的心中有如刀絞:“瑤瑤別哭,爸爸保證不會再喝酒。也不會再丟下瑤瑤。”
“嗯,”小丫頭用髒兮兮的袖子擦乾眼淚,她點點頭:“爸爸也不哭。”
就在洛雲峰張嘴欲說些什麼的時候,房門被咚咚敲響,還有個女聲毫不客氣道:“洛雲峰,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聽見聲音,洛雲峰腦海裡立馬就浮現了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也就是這屋子的房東。
洛雲峰小心翼翼放下女兒,他三步並做兩步跑到門口拉開門:“黎姐,您找我有事?”
黎姐敲門敲得很用力,她完全沒有想到洛雲峰開門開得毫無聲息。還在砸門的拳頭一下沒有收住,直接錘到洛雲峰的胸口。洛雲峰似毫無所覺,黎姐卻是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洛雲峰的胸口硬邦邦的,一拳打上去就像是打在滿是尖刺的老樹皮上。
“哎呦,你小子衣服裡藏着什麼?”黎姐觸電般收回手,她怒罵道:“誠心給黎姐難堪是不?”
“衣服裡面哪有東西?”洛雲峰撈起自己的衣服,露出有着八塊腹肌棱角分明的身軀:“黎姐您這可冤枉我了。”
黎姐掃了洛雲峰一眼,耳根微微有些發熱: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他的身材這麼好?
她一把打下洛雲峰的手:“一肚子死肉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就你這水準也來撩拔黎姐?比你還鮮的小鮮肉,老孃都見多了。實話告訴你,想減房租?門都沒有!”
洛雲峰訕訕放下手臂,用衣服遮住了腹肌:“我剛醒酒,腦子還有些不太靈光。黎姐您別往心裡去。誒,不對啊?今天還沒到收房租的時間。”
“是,還沒到。”黎姐走進房間轉了轉,她沒好氣道:“我接到樓下住戶投訴說你在家打孩子,說瑤瑤哭得可傷心了。還說我再不來看看是怎麼回事,他們就要報警啦。”
看見小丫頭好端端坐在牀上,黎姐緊皺的眉頭稍微鬆了一線:“這屋裡什麼味啊?酒氣熏天的。”
她掃了一眼桌上的酒瓶:“你小子又借酒澆愁了是不是?我早就說過,那女人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一點母親樣子也沒有,不值得你這樣。”
“不許你說我媽媽的壞話!”洛雲峰還沒有說話,洛瑤已經先一步叫起來。小丫頭的眼神剎那間變得異常兇狠,她呼呼的喘着粗氣,就像是要擇人而噬的野獸一樣。
見此情景,黎姐一下就衝出門去:“趕緊拉住你的寶貝女兒,她又快犯病了。”
“瑤瑤別鬧,乖啊。”洛雲峰趕緊抱起女兒,輕輕撫摸着女兒的後背,柔聲細語哄着孩子:“寶貝乖啊,不鬧,不鬧。”他用眼神示意黎姐趕緊走,黎姐反應極快,立刻關上門悄悄離開。
在洛雲峰的安撫下,小丫頭的怒氣漸漸平息。
洛瑤抓着父親的衣袖,可憐兮兮的擡頭:“爸爸,瑤瑤餓了。”
“好好,”洛雲峰連連點頭:“爸爸先去洗個澡,一會帶瑤瑤去吃肯德基。”
“爸爸幫瑤瑤舀水,瑤瑤要洗澡。”小丫頭舉起自己的小手聞聞,小臉上寫滿了嫌棄:“瑤瑤也臭掉了。”
單親家庭的孩子極爲自立,準備好一切之後,洛瑤把洛雲峰趕出衛生間,她洗澡的過程完全是自己完成。
洗完澡後,煥然一新的小丫頭拿着電吹風來到洛雲峰面前:“爸爸,幫我吹頭髮。”
“胡鬧,你現在是用電吹風的年紀嗎?”洛雲峰把電吹風丟到一邊,起身從衣櫃裡找出一條幹淨的新毛巾。
他一面幫女兒梳頭,一面憂心忡忡地看着行李箱中翻出來的存摺。
他大概能明白之前爲何會借酒消愁:銀行存款已不足八百,錢包裡的零錢只剩五十。洛瑤讀幼兒園的學費,每月就要一千二。
還有下個月的房租、父女倆的伙食、水電費,零零碎碎加起來最少要三千。洛雲峰的工作已經沒了,他一分錢的收入都沒有,負擔不起每月三千塊的生活成本。
“爸爸”洛瑤發覺父親半天都沒有動作,小丫頭不滿的崛起嘴。她轉過身來,一眼就看見了擺在牀鋪上的存摺和銀行卡,還有一個正在發呆的洛雲峰。
被女兒拽着手呼喚驚醒的洛雲峰,他摸摸洛瑤的小腦瓜:“又怎麼了?”
“其實我也不是很想吃肯德基”洛瑤低下頭注視着自己的腳尖:“那裡的東西一點都不好吃,好油膩的。”
“你不說我還忘了”洛雲峰一拍額頭:“我醉了兩天沒吃東西,你是餓了兩天沒吃東西。咱們父女倆的腸胃現在都受不了油膩的刺激,肯德基什麼的就過幾天再去吃吧。今天先吃點養胃的東西。”
一小碟榨菜、兩大碗皮蛋瘦肉粥,成爲了父女倆三天來吃的第一頓正餐。
洛瑤吃得很香甜,這是她這幾天吃到唯一熱食。雖然味道不如雞腿雞肉好,但是小丫頭還是吃得很開心。
吃過中飯,洛雲峰熟練的打開了電腦。他登陸自己的股市賬戶看了一眼,股票還套得死死的。原先價值三十萬的股票,現在賣三萬也沒人要。
如果能賣掉,起碼自己和小丫頭未來的處境也會好那麼一點。
洛雲峰嘆了口氣,他又開始翻找着網上人才市場的招聘信息。他對自己的工作能力,還是有幾分信心的。雖說現在經濟不景氣,可再不景氣也得吃飯不是?
洛雲峰學的是農學,手裡還有好幾本農技師的證。無論農場林場果園,隨處都有他大顯身手的地方。儘管洛雲峰又好幾年沒看過自己的專業書籍,不過他的課本都還在。
下點工夫複習一遍,對洛雲峰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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