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只有在圓石灘的那幾天。
處於生死存亡的高壓下，首富爸爸才稍微漏出了一點自己真實的情緒。
回國以後明顯又被遮掩起來。
沒準兒他不太想接觸趙德柱，就是不想再面對這個見識過自己軟弱的年輕人。
就像趙德柱的不安全感，來自於上一世身邊的每個人每隻手都在圍獵索取。
首富爸爸差點被資本從自己的產業裡面踢出局。
這種經歷也讓他開始變本加厲的提升改變自己的形象。
當然不是外表。
而是塑造出成功的天選之子形象。
簡稱造神運動。
可能就是趙德柱下車前隨口說了句西南聯大就在山下。
大清早在雲霧繚繞，仙氣四溢的山巔道觀。
在一衆道士高深莫測的清心潔身、築壇設供後，手持法器、演奏仙樂、吟唱道曲中，就跟演戲似的做完了道場。
那位據說頗有神通的道長陪着他在山崖觀景臺，一番雲裡霧裡的解籤。
可能低段位的半仙神婆會一個勁兒的給金主說好話。
嗯，這方面趙德柱的段位就淺了點，只會舔。
人家這高段位的先恐嚇，再神叨叨的提到近期可能有災禍降臨。
接下來的臺詞當然是要怎麼怎麼供奉關武大帝，方能轉禍爲祥事事宜嘛。
結果差不多就是高爾夫訓練場那片陽光灑下來的時候。
這山上也是晨霧散去，陽光普照大地。
西南學院這小山丘看到的陽光也就是周圍荒野。
洞天福地道教名山，則是無限風光在險峰的那種高遠。
要的就是用這樣尋常難以看見的美景風光，鎮住八方香客。
結果首富爸爸聽着道長的套路，目光卻注意到下面被照得熠熠生輝的一片建築。
心中一動：“那是哪裡？”
道長正在引經據典、古今縱橫呢，被打岔的扶扶眼鏡：“西南聯大吧，從抗戰時期搬過來的名校，和我們的道觀也頗有淵源……”
首富爸爸就明顯心不在焉，甚至有點心神不定了。
無論他是藉助鬼神之說來哄擡自己的身價，收別人的智商稅。
還是真的自己有點信這個。
難免會把趙德柱那幾句話翻來覆去的想想。
西南有恙？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昨天到江州？
這是極小圈子範圍裡面，臨時起意的事情。
他居然還能猜到是來拜訪這個道長的。
最離奇的是，以首富爸爸這種察言觀色的高手，肯定能感覺到趙德柱從上車以後的情緒變化。
非常明顯的從以前那種追捧、跟隨、小心翼翼保持態度、調整措辭，到悻悻的不爽拉開了距離。
這種距離感甚至就是從提到這位道長，才突然變化的。
後來更是不顧挽留的直接下車，站在路邊那桀驁不馴的青年氣息。
更讓這種距離感拉開到三萬英尺外。
哪怕昨天晚上他反覆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個無名小卒。
卻非常明顯的耿耿於懷了。
心浮氣躁的不對勁。
等聽到西南聯大四個字，彷彿被提醒到了什麼。
等這邊的道場完成，連約定的齋菜都無心品嚐，匆匆忙忙要求車隊直接前往山下的西南聯大。
這時候趙德柱正帶着二富爸爸，吃過食堂逛電競專業呢。
就像那邊道長懊惱的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前面說得太狠，把大肥羊嚇跑了。
趙德柱也在忽悠，只不過他還是不會先恐嚇：“給錢吧，時間上配合你們上市都可以，全國第一家電子遊戲專業招生，全國電競精英大賽，就跟打擂臺一樣，
只有技術絕對夠好的電競天才，纔有資格考進來讀電競大學，QQ冠名，啥廣告宣傳位全都給企鵝。”
二富還是那句話：“打報告，別忘了你是股東，你甚至可以要求公司出資來舉辦這樣的大賽，但前提是公司能得到什麼，多少關注度，多少人蔘與，多少收益，這些東西都要明晰的列在商業計劃書上，而不是拍拍腦袋給我說要錢。”
趙德柱有點傻眼：“我怎麼發現大家是一家之後，反而有點吃虧呢？”
二富儒雅的推推眼鏡：“那你本來準備宣傳這個大賽，讓全國人民都知道？準備了多少廣告費投入？”
趙德柱馬上啞口無言，他就是能說不會做，這事兒本來準備請媒體阿姨那邊來操作，能不賺不賠就好，圖個省事兒。
二富爸爸輕笑：“QQ聊天界面贈送通欄廣告一週，所有網友都知道了，吃虧嗎？”
趙德柱立刻給自己嘴上輕輕一巴掌：“香！真香！”
二富爸爸都有點奇怪了：“如果把這個電競專業命名爲企鵝遊戲學院，那麼比賽冠名權完全可以賣給相關廠商啊，你在變現、開發這些商業策劃裡面不是那麼敏銳嗎，怎麼這些基本操作都不會？”
趙德柱趕緊把露出來的餡包回去：“我說了我是憑感覺敏銳嘛，具體做都得請專業人士來幹，我就會站在旁邊嗶嗶。”
二富爸爸也不懷疑，揹着手點頭：“搞策劃、搞創意的這種口頭派也不少，但他們的可操作性往往要打個問號，自己也會說得模凌兩可，儘量留點餘地，免得砸了鍋咋辦，你就非常肯定……”
趙德柱心說老子已經越來越不肯定了：“那就還是請公司裡的專家和專業人手來做吧。”
二富還是揹着手笑：“打報告。”
趙德柱要瘋！
對於閒雲野鶴慣了的傢伙來說，這種按部就班的企業流程化，會很難適應。
還好二富很理解：“其實搞IT有相當大的創意成分，你這種敏銳的感覺不應該被繁文縟節給束縛，恰恰龍女士很習慣擅長這個，你們好好配合就是了。”
趙德柱忍不住喜笑顏開，比表揚自己還開心:“那我就按照這個流程走。“
二富還樂：“真好，看着你對她的這種真實感情，真美好，但很明顯她是個傳統的女人，你就要潔身自好啊。”
趙德柱重重點頭：“懂了懂了，對女學生保持距離嘛，我是真把這些女生當自己孩子看。”
二富提醒：“可女生不這麼想，而且未來你會遇見越來越多非常優秀的女性，更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如果真覺得這是你一輩子的伴侶，永遠都保護的那個人，就應該關上騎驢找馬的那扇門，不要給人釋放錯誤的信號。”
天地良心，趙德柱前後兩世從沒人這樣教導過他，教導他該怎麼做個端正的男人。
父母只會給錢別出事，狐朋狗友更別提了，打心眼裡瞧不起他的那個女人，也只會一起放縱。
看誰比誰浪。
所以當龍楚雄擺出一個校長的派頭面對趙德柱的時候。
差點就獲得了這個教育引導的身份。
所以趙德柱纔會在被昧了那兩三萬塊提成之後，那麼決絕的翻臉不認。
記恨到現在。
那跟他上一世遇見那些傢伙有什麼區別？
還好龍芷羽把他的心態拉了回來。
把那個已經離開校園，其實失望得已經準備放棄這裡的靈魂拉了回來。
可龍芷羽在正兒八經教導的事情上，還是沒這種成功男人的言傳身教更有說服力。
說到這裡。
趙德柱其實還真是不由自主的把首富、二富，當成爸爸一樣在學習跟隨。
只可惜那個窩瓜臉的男人，也放棄了他。
趙德柱逆反的心態纔會來得那麼迅猛。
現在認真的撓撓頭，低聲說好。
二富也笑起來，伸手攬他肩膀：“我的女兒才六歲，我也在學着面對，而且你是股東，合夥人，我們未來要共同走很長的路，我也不希望你因爲這些事情分心，家庭應該給我們帶來溫暖和安寧，不是嗎？”
趙德柱長嘆口氣：“她女兒十五六了， 我這當爸爸的難度才大啊。”
二富愣了下，哈哈哈大笑，完全是朋友之間看到對方出糗的那種超級開心。
比看見趙德柱搞出來的那些教材還開心。
隨便翻了翻：“你這個做法是對的，但更主要還是得靠專業人手來帶，我們做的很多都是全新產業，沒有教材可言，這些書面語都是用來糊弄有關部門的，你能自己把這方面打好交道也是極好的，但注意分寸。”
六位江州本地的電競高手，已經按照潘江源制定出來的訓練計劃，設定出的訓練目標，甚至還搞出了績效考覈制度，定時規範每個人必須要達到多少訓練強度。
的確是在全新領域摸索其中該怎麼做。
但在趙德柱眼裡算是學霸的潘江源，在二富爸爸這裡就什麼都算不上了。
贊同了訓練中心、電競專業的發展勢頭以後。
出來纔給趙德柱說，現在每年招聘國內頂級名校的畢業生，從二三級開始做起，那也是每年五百人以上的規模，上市以後會激增到每年一千人以上。
所以說西南學院這邊能培養的，也就是一二級的低端崗位。
像黃盼盼那樣的五級經理，哪怕再努力，要越過六級這個門檻，進入高級管理層，都幾乎不可能。
除非趙德柱這樣天賦異稟的超級天才，纔會從九級起步。
感覺趙德柱完全是突飛猛進的在跟着各種頂級高手學功夫。
首富爸爸差不多就是在這個時候……
這邊兩人已經有了感情的時候。
才抵達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