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布什肯定也注意到了這種猛然勃發起來的情緒。
和他在蘋果研發團隊、皮爾斯動畫團隊感受的興奮情緒不同。
連他那個留學定居在花旗國的華裔工程師，都有些出神的看着這羣人狠狠的喝掉酒，紛紛下樓離去。
看那幫鐵粉都被龐勇帶走，挨個兒聊唄。
最後剩媛媛鼓着腮幫子，茫然四顧，咦，怎麼都走了？
打包打包！
探頭叫下面總經辦的值勤人員馬上來收拾。
還開窗散味兒。
迅速把空曠的樓層清理成簡單的商務局面，咖啡、茶都擺上。
在趙德柱敬酒的時候，皮特已經快速的把交流梗概給老喬解釋了。
他的道德水平跟內心驕傲，還是不至於降低老雷用自己簽約換趙德柱同意幫忙的情節。
更是眼角也有點瞄着趙德柱點燃全場激情的場景。
在車上他就體會過一次了：“情感，查爾斯很明顯是個很懂得煽動情感的人，不，或者說他本身具有很強的感染力，我聽說過很多關於他的報道，年紀輕輕學歷低下，十八歲才從職業大學起步，但四年不到的時間，非常精準的踩中了網遊、電商平臺、社交媒體、智能手機等好幾個風口，哪怕其中之一都可以算是建功立業，他還分別都抓得很穩，看得出來他有一大羣志同道合的追隨者……”
二十二歲的趙德柱，可以把一羣三十多歲爲主的業界大牛稱爲追隨者？
那位華裔工程師也解釋了下：“的確，查爾斯身上彷彿有種很罕見的愛國熱情，雖然他從來沒提過這個詞兒，但他就是……就是帶着可以燃燒一切的那種熱情，輕而易舉的就把這麼多人集合在偉大的目標和信念下，這是我從沒看到過的國內企業家，爲人民服務……呵呵，我一直以爲是句口號呢。”
皮特還是很西化的攤開手：“就是這樣了，他答應介紹他的朋友爲你的病情努力，沒有其他附加條件，僅僅因爲雷先生的請求，這在我們國家也是種很重信諾的表現，查爾斯？能談談要具體怎麼做嗎？”
因爲趙德柱剛打了個電話掛上。
瑪德，遇見老雷那個天殺的，趙德柱在想辦法圓謊呢！
收服老雷固然開心，那七八個平京來的技術大拿似的也很有底蘊，陳曉龍他們都有認識的握手寒暄。
這一波的收穫估計還要慢慢清點，才知道成色。
但這個死老頭子怎麼處理呢？
當着老雷、皮特或者自己的人，趙德柱沒說得很殘酷，可放到十多年以後的國內普羅大衆，都很難對一個花旗企業家有什麼好感，特別是這些企業還全力以赴的圍堵絞殺中國企業。
如果可以，趙德柱一點都不介意把這傢伙丟哪個野坑去埋了。
他也沒打算從老喬那挖掘什麼，錢已經不是趙德柱的目標，蘋果股份更是燙手沒法拿。
打電話給老林的。
這幾年下來，趙德柱其實很少主動打電話去麻煩老林，問他能不能想辦法聯繫國內最頂尖的中醫，官方嘛，肯定有收集這方面的高手。
聰明吧，趙德柱腦子還是很清醒的：“喬布什是什麼人不用說了，一輩子從來沒來過中國，也瞧不起中國，但他這癌症西醫是治不了了，他自己也是個神叨叨容易信其他的，我們死馬當成活馬醫，哪怕多拖幾年都絕對是個交情，沒壞處的。”
老林吃驚：“讓我先聯繫下，這個事情肯定要向上彙報，肯定值得做好的！”
趙德柱還笑：“收費再貴都沒事，人家有錢，對吧，沒準兒要是真治出名聲，我們專治國際名人，
那得帶來多少爲我們說話的人啊。”
老林也被逗笑：“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性命攸關的事情，國際上不信歐美名醫，反而願意來中國醫的，絕對是鳳毛麟角，他們是當成巫術來看的！”
沒想到趙德柱暗自鼓勁：“巫術就對了！這老頭就信這個……你想想他牛屎治病都信，越神奇越好那種，他絕對配合，這是個神……人啊！”
還是忍住了把神經病說出來。
老林嘖嘖嘖，也當聽了個八卦：“那也太離奇了吧，先等我問問，儘快給你迴應。”
所以這會兒掛了電話回來，心裡也有了底兒：“我這不已經聯繫了麼，大師嘛，肯定要等回信兒，怎麼着，病人送酒店休息還是安排遊覽江州夜景，這地方就這水平，產業園的酒店是四星的，不過我家那邊有幾棟接待的宅子可以住……免費。”
這孫子這個瞬間還真的想開個一天一萬美金的價碼出來！
過手不賺是傻逼啊。
呃，怎麼形容呢。
跺跺腳花旗股市都會顫抖，科技界隨時關注動向的喬教主啊。
第一次來中國，就被趙德柱當成求醫問藥的鄉下老頭。
就問憋屈不？
完美強迫症的老喬，其實是個極其敏感的人。
趙德柱這種不在乎他的態度就差寫在臉上。
他也的確是神人，更何況他來中國找趙德柱的目的本來就不是治病吧！
起碼到這時候喬布什內心還是這麼強調的。
所以拿定主意：“我希望跟他相處瞭解下，儘可能近距離的瞭解。”
趙德柱聽了臥槽，我纔不想跟你近距離呢，聽說這傢伙吃素不洗澡的，老子連長公主都近看嫌棄。
擡手看看錶：“好吧，那我下班了，到我那邊去住吧，條件其實還行。”
誰知道上車的時候老喬直接就把皮特和自己的華裔工程師給撇下了：“我想單獨交流溝通，語言不是問題，你們自己安排吧。”
皮特好歹也是市值兩百多億最大中文搜索引擎公司的首席執行官！
前年剛剛在納斯達克上市，風頭正勁又殷勤熱情。
可在老喬眼裡，真不算個什麼。
千億美元級老總的霸氣無形中側漏。
上了副駕駛就絕塵而去。
反倒是吃得心滿意足的媛媛看着臉色尷尬的兩位，纔好心情的詢問：“請問住店還是打尖呢？”
皮特都給氣得笑了，他也是好些年都沒經歷過這種被輕視的感覺。
趙德柱看眼一言不發的抱着包老頭兒，他也懶得開口。
夜色中在保鏢車夾送中回家，中途還打電話給老婆請提前安排：“哎喲喂，一個人，又不會中文，要是死在我們那咋辦哦，不會是來碰瓷的吧。”
龍芷羽忍着笑連忙批評他不能歧視病人。
趙德柱笑嘻嘻的鄙視：“我是歧視他，你生病動手術的時候我可會熱情了……”
龍芷羽甜蜜的叫他路上注意安全，今天做了湯圓當夜宵。
趙德柱就暗自倒吸口氣。
老婆的廚藝真的有點暗黑，比女兒差遠了。
但再難吃也是心意，對不對？
掛了電話，看眼副駕駛，忽閃的燈光下，老喬對他笑笑。
車廂裡重新沉默。
但也不尷尬。
到家龍芷羽已經帶着會英語的物業管家站在小宅門口等待。
當初不是買了一排十二棟麼，自家住端頭，老徐、易媽媽、老爹老孃各一套，其他都跟酒店管理掛鉤，留一套給保鏢、物管等等人員七八個住裡面當宿舍。
挺方便的。
趙德柱就簡單，這是我太太，隨便住，吃喝拉撒全免費，有事兒打電話問這位管家，有保鏢有車，隨便溜達自由活動。
然後就把還想完整介紹安全出口和入住須知的老婆拉走了。
費那麼大勁幹嘛，不慣着。
龍芷羽對喬教主也沒啥概念，只是回頭驚歎了下：“哇，他就是蘋果公司的創始人，嘻嘻，當初你給我買筆記本電腦的時候，還沒想到他會來我們這裡呢。”
喬布什已經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想記錄點什麼，可又實在是對眼前完全迥異的環境感受特別，最後選擇走到臥室後的陽臺。
目光穿越只有極少數觀景燈的高爾夫球場，鴉雀無聲水波不驚的草坪上啥動靜都沒。
很輕易的就落到遠方，如同點亮的千佛塔，星羅棋佈的燈火通明，還有各種熱鬧喧譁的聲音。
這種極靜跟極鬧的對比，讓心思敏感的喬教主站在那呆呆的感受了好久。
直到十一點整，無數燈光齊刷刷的熄滅，短暫的狼哭鬼嚎後，旺盛的青春精力終於洗洗睡。
只剩下零星的公共燈光和橫匝在遠近處之間的校門街道光亮。
所以第二天一早，被時差影響的喬布什睜開眼，就到窗邊，看見的就是那座宏偉山寨。
龍芷羽真是成了壓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