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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黨靜忽然尖叫道,抓着自己的頭髮跪倒在泥濘的雪地裡,放聲痛哭,“別,別再說了,別打開它,求求你!求求你啊!”
看着黨靜,這個你深愛的女孩,就這樣跪倒在你面前。那副原本屬於她的美好的容貌此時被痛苦折磨得變了形,無助地放聲痛哭。你感到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一隻手死死地攥住,快要捏爆一樣。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我光顧着旁邊拍照的照相機了,並沒有注意到前面路上還有個男孩;等我意識到的時候,車已經從他的身體上碾過去了。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後來,後來,全世界都變得跟地獄沒什麼兩樣了。那時,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想讓你幫我。可是如果被你知道,你一定會責怪我,而且還會讓你難過,給你添麻煩,所以……所以我才寫了分手信,和你斷絕關係。對不起……對不起……我好後悔……我好後悔……”黨靜使勁扯着自己的頭髮,哽咽地說着。
你真想扶起她,擦去她的眼淚。你感到自己的身體快要被眼前的場景擊碎了。
這就是最後的結局嗎?這就是你一路奔波,最後得到的真相嗎?
胡旭也低着頭,默不做聲。從你們身邊走過的人,看到你們三個人這個樣子,指指點點,胡亂猜測,有的甚至露出了嘲笑和幸災樂禍的表情。
“藉口!如果真有這種悔意,你們爲什麼還要用這種殘酷的手段對待這個孩子!”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胡旭終於開口說道,“我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處理掉屍體。一開始我們想的是將屍體拋到人跡罕至的荒郊野嶺中,可是看看以往的案例,這樣做最後總是會被揭穿——因爲越是想把某件東西藏到隱蔽的地方,你自己的存在就會越突兀。如果是荒郊野嶺,你的車子就會被沿途的攝像頭記錄;如果是冷清街道的垃圾桶,偶爾經過的路人也會注意到你。況且在這特殊的節日裡,我們的行動難免會被別人察覺。那麼究竟怎麼樣才能不被任何人注意到呢?”
你感到莫名其妙,他這樣問好似想讓你告訴他答案一樣。
“後來我想到,最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往往是人最多的地方。如果成千上萬個人聚集在一起,多兩個人或少兩個人還會引起別人注意嗎?我們的一舉一動別人還會關注嗎?況且,大家都戴着面具,都穿着奇裝異服,一夜過後,我們來過這裡的事實絕對不會保留在任何人的記憶裡。哪怕屍體最後在人羣中暴露出來,大家因爲驚恐一鬨而散——成千上萬人的廣場,無數戴着面具和頭套的傢伙,調查又該怎樣進行呢?”
“你現在扯這些無聊的廢話有什麼用?現在,所有的真相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們的計劃破產了!”
“確實,任何人知道了我們的行蹤,我們的計劃都會破產,我們的努力都會白費。可幸運的是,知道我們整個計劃、掌握所有線索的不是別的任何人,而是你。”
“我?”
“是的,只有你能夠將這些線索聯繫在一起,只有你知道是我們做了禮物,只有你可以告訴香積莊園的女孩是我們撞死了她弟弟,只有你可以拿出我們去過香積莊園的照片,也只有你可以打開這盒裝有屍塊的禮物盒,幸好你只是撕開了包裝紙……可是,如果你不那樣做……”胡旭扮演的聖誕老人湊到你面前說,“那麼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拼圖的組裝方法。”
你頓時愣住了。
“你好好想想,如果黨靜被抓,最痛苦的人會是誰?你再想想,如果黨靜撞死人之後馬上打電話向你求助,你會是什麼樣的立場?我那些無聊的廢話會不會也成爲你的心理活動呢?只怪黨靜一開始發的不是求助信,而是分手信,而她這麼做,是因爲不想讓你捲入其中。”聖誕老人摸摸白鬍子,“是因爲她喜歡你。”
她喜歡我,她一直喜歡着我?你看着跪倒在你腳下的她,記憶再一次涌上心頭……你騎自行車載着她,她在你身後緊緊地抱着你,將頭依偎在你後背。你因爲後背流汗顯得很窘迫,而她的手卻溫柔地擦拭着你流出的汗水。
你記憶的細節全部涌現,當時她說:“看把你累得,等我學會了開車,我載你到處玩。”
你的淚水猛然間奪眶而出。
“你不是沒有選擇。想想你最初的目的吧——然後告訴我,你是選擇成爲偵探,還是成爲幫兇?”
……最初的目的……
……你不是沒有選擇……
……成爲偵探,還是幫兇……
你抱着頭,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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