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咕哈哈哈哈！“
被皇太一迎面一腳踢飛的斬人魔還在不停地大笑。
沒成功？
皇太一身體僵硬了一下，但立即重整態勢，追向還在飛行的斬人魔。
緊攥的拳頭轟在了他的腹部中央，馬上就要落地的斬人魔再次以直線的軌跡加速飛行，跌落在一堆樹叢當中。
現在只能使出這種程度的攻擊，很遺憾。
“死……死了？”
皇太一感覺自己應該能夠擋住斬人魔的一招，在那一瞬間也的確是看穿了他攻擊的動作，但是很顯然並沒有效果，力量壓抑得太厲害。
兩具軀體當中的生命能量已經流失殆盡，就算立刻全力搶救也沒法救活。
“都死了。”
梅菲斯特象徵性地檢查了一下屍體，得出的結論依然是最爲殘酷的那一個。
人類，強大而脆弱。
強大的時候幾乎無所不能，脆弱的時候則一觸即潰。
充滿了矛盾與不確定性的生物。
“沒有救到他們。”
皇太一小聲對自己說。
並不會因爲有人被殺而自怨自艾，如果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到，也就沒有資格去做保護地球的工作。
必要的犧牲——這種說辭聽起來也許很虛僞，而且經常用來掩飾根本不必要的犧牲，但絕非毫無意義。
死者就讓他們安心的去，重要的是讓罪人得到應有的懲處。
他也知道這可能是一種冷漠，沒辦法，天生就是這樣的性格。
“我來。”
梅菲斯特的拳頭上燃燒着黑色的火焰，火勢似乎已經蔓延到了她的瞳孔當中，無聲地燃燒着。
她的心情非常惡劣。
死和新生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但不意味着每一次都能夠平心面對。
“知道了。”
皇太一沒有把事情歸咎於力量的不足，同時也明白梅菲斯特現在有多麼憤怒。
也許，註定只有具備同等心情的人才能夠相互理解。
“出來吧，僞裝成人畜無害的樣子也是沒有用的。”
梅菲斯特垂下眼簾，臉上暫時失去了表情，但黑色的火焰依然在燃燒，這使得她的臉彷彿也和火焰融爲了一體。
而且即將爆發。
“嘻嘻嘻嘻斬人，斬人哈哈哈哈！可是沒有幹勁……嗚呼呼呼呼……我是C級英雄無刀劍豪……用無形的刀刃斬殺一切！”
如果這時候做出些瘋狂的動作，無刀劍豪扭曲的臉一定會顯得分外駭人。
不過他只是躺在地上叫囂而已，看起來好像懶得起身。
“我聽說過一個每次解決事件的同時都會造成犯人死亡所以一直無法晉升英雄等級的暴力警官，看來就是你了，你這樣的傢伙竟然還敢自詡爲正義，哼，真是悲哀。”
梅菲斯特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曾經有過惡即斬的時代，但已經是陳年舊曆。
況且，即使是在那個時代，大部分的斬人者依然絕非正義。
“悲哀？你這種人怎麼可能知道斬人的瞬間心中會有多麼愉悅！親眼看着鮮血迸發的那一瞬……無論看多少次都不會覺得滿足！還想要更多！我就是爲了能夠光明正大斬人才做這一行的呀！嘻嘻嘻嘻！”
無刀劍豪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覆蓋了一張似笑非笑的猙獰面具，手臂的肌肉也迅速縮緊變色，然後是上半身，泛着黑光的異樣肌肉有着鋼鐵的質感，更顯得精悍有力。
他的手臂極長，幾乎可以觸摸到地面，關節之間連接着的是銀色的金屬。
就好像刀的顏色。
“果然是這樣，因爲被司命娃娃影響到所以一點都不再掩飾真實的自我了，傷到你的恐怕是好像熊一樣的怪人吧。”
梅菲斯特慢慢擡起頭，皺起了眉。
“哈哈那蠢貨似乎是你的熟人啊，只不過是過了一招而已，如果不是我察覺到有人趕過來也就不會逃走了，到最後殺了它的肯定是我！雖說現在我也沒什麼幹勁去殺……啊，好累。”
好不容易站起來的無刀劍豪又懶洋洋地坐了下去，仰望着天空挖鼻孔。
簡直無法理喻。
皇太一當然清楚現在不是吐槽的場合所以一直在忍着，沒有幹勁的斬人魔是要想怎樣？躺在地上等路人經過的時候突然出手斬了路人嗎？
“你給我站起來！如果你有信仰的話，那就從現在開始祈禱，然後！心中抱着對這個世界的愧疚去死！”
黑炎，沖天而起，卻沒有聲音。
螺旋狀的火焰瘋狂轉動着，若是地獄當中真的有不斷焚燒着的巨大車輪，或許就是這幅模樣。
聲音出現了。
明明沒有風，空氣中卻有一種詭異的哀鳴往復流轉，時而消失在黑火當中，時而散向四面八方每一個角落，壓抑得可怕。
縹緲無形的火焰，凝結成具有形體的鎧甲。
血紅色的雙目，猶如揹負着無數怨念而重歸人間的魔神。
明明曾經是勇者，卻被黑暗浸染。
然而，心從未悔。
劍也依然鋒利。
——如果頭上沒有套着紙袋就好了。
那東西真的超級齣戲的，而且每次品種都不一樣，今天是某家書店某輕小說裝特典的專門袋子。
糟了有點想要。
“英雄……不！怪人嗎！如果再沒幹勁真的要死啦哈哈哈！我可不會就此坐以待斃！看招！超人無刀劍豪的必殺奧義！血煉屍骸殺人……噗嗚……啊啊啊啊！”
無形的虛影從無刀劍豪的身側一閃而過。
連招式的名稱都沒有說完，腹部濺起的血光和身體的劇痛令他緊縮起身體。
“抱歉，我可不是能認真聽完對手臺詞的那種好人。”
兩道疾速合爲一體的虛影凝成梅菲斯特的形狀，銀光閃爍的劍鋒上沒有沾染一絲血痕。
雙眼燃燒的火焰漸漸平復，但光芒依舊刺眼。
【速劍·善逝】
簡單粗暴，以超高速斬擊敵人的招式，往往在還沒有察覺到揮劍的時候就已經被斬到。
被一擊斬殺的敵人，有可能連痛苦都感受不到，堪稱一種慈悲。
“好疼！好疼啊啊啊啊啊啊！”
很顯然無刀劍豪沒有享受到這種慈悲，捂着肚子和胸口在地上滾來滾去。
“兩……不，三劍嗎……”
皇太一隻看到了梅菲斯特的第一擊，後兩劍什麼時候動的手，簡直匪夷所思。
甚至有一劍還命中了無刀劍豪的後背，這已經和所看到的攻擊路線完全不符了，究竟如何做到的啊？
“至少讓這一擊結束你的痛苦，接下來等待你的是地獄當中漫長的贖罪之路……”
梅菲斯特舉起了劍，她全然不擔心對手會逃掉。
“等等！你們在做什麼！”
響亮的聲音如同炸裂的驚雷。
剛剛邁出醫院大門的寧安平被眼前的一切嚇了一跳，但沒有因此而膽怯第一個想法就是趕緊阻止。
“不要阻止她！”
班長心念一轉，立刻意識到好像要壞事，急忙在身後推了寧安平一下，二人就此離開了一段距離。
“哈哈哈哈好機會！和我陪葬吧！”
也許是因爲死亡的威脅給他帶來了出乎尋常的力量，無刀劍豪原地爬起，拼命向醫院門口衝去，左手在衝刺當中猛力揮動了一下。
沒有任何攻擊的痕跡。
“你們兩個小心！”
寧安平已經理解發生了什麼，全身的醫療器械一併展開，轉過身儘可能地護着背後的二人。
雖說這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醫療器械根本就沒有任何防禦能力。
嗤——
好像根本不存在的“利刃”撕裂了寧安平的後背，弧月形狀的血光瑰麗地刻在空氣當中。
“唔……”
鑽心的劇痛令寧安平狠狠咬住了牙關，卻沒有慘叫出聲，剛強的眼神依然如故。
只要還有需要保護的人。
不會後退，不會彎折，不會屈服。
“此乃光明之世……汝等惡鬼之輩，休得染指晨曦……”
梅菲斯特雙手反握利刃，刺入了無刀劍豪的後背。
【烈劍·阿羅漢】
當劍尖從無刀劍豪的胸口探出的剎那，他的身體像充了氣的氣球一樣猛地鼓起。
“畫煙花，碧血情……復甦仗劍……殺不悔！”
梅菲斯特倏地拔出劍刃，凌空一甩，沒有再回頭，一步步走向皇太一。
砰——
沉悶的爆響，像是在敲擊巨大的鼓。
無刀劍豪已經炸成無數大大小小的肉塊，天地之間，形同降了一場血雨。
就連梅菲斯特的紙袋也被染得通紅。
然而，同樣是血，這顏色卻顯得尤爲鮮豔，甚至會令皇太一聯想到初升的朝陽，煩悶的情緒也一掃而空。
剛纔那句臺詞也很在意，還是在什麼片子裡聽到的就隨便拿來用嗎？距離“不差”好像又近了一步。
黑火結成的鎧甲已經消散，化爲火焰的剎那，燒盡了沾染的污穢。
梅菲斯特的衣衫依舊一塵不染，散發着香噴噴的味道。
接下來是解釋的時候了。
“激發出了心中的真正面貌，從而開始肆無忌憚地殺人嗎……可惡！都是我的錯！要是我早點注意到的話……”
果然和皇太一所想象的一樣，寧安平開始把各種錯誤往身上包攬，低着頭猛捶地面發泄。
其實真的不是你的錯啊，明明是斬人魔的錯，要不說這種人就是難以理解。
“別這樣，這又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冷靜點。”
班長抓着寧安平的手臂安慰道。
“嗯，既然如此大概就說得通了，這場異變，我可能已經知道是誰做的。”
魏悟絲毫不爲所動地從一旁的長椅上站了起來，準備發言，傷勢似乎已經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