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想象中嚴重的多啊……已經完全是災難了。”
在英燼公辦公的大廳當中，班長仔細聽完了佛內斯公的詳細敘述之後，儘管不認識字也還是接過了他遞過來的信，隨手放回桌上。
“沒想到竟然還會到處破壞。”
皇緋劍緊握着雙拳，肩膀一直在不停顫動，悲哀和痛苦的表情交替刻在臉上，已經過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平息。
如果是單純的邪惡那隻要打倒就好，儘管大家都知道只是打倒所謂的“邪惡”其實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有些人的想法就是這麼單純直白。
那麼，去打倒英古莉特嗎？
顯然不可能那麼簡單，不是說能不能做到，而是能不能做。
英燼公那種大部分時候都覺得武力能搞定一切的，以及班長這種只要有必要就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的應該算是例外，不能當做標準來衡量正常人類。
“雖然已經無法分辨敵我了，但是隻對魔獸有着強烈的攻擊慾望，這是不是可以說她還保留着一絲自我意識？使用英靈當武器是什麼樣的感覺？”
梅菲斯特擡起頭看着英燼公。
只要是讀過書的人，應該都會明白一堆看上去一切都能套用進去的公式當中出現的例外狀況有多麼可惡，更可惡的是很多情況下還不告訴你道理，只要知道有這麼一回事考試的時候別踩雷就行。
“那個……沒啥感覺啊？”
英燼公摸着小小的腦袋摸了好久，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提取出來。
“這個人不能用一般常理來形容啦，關於英靈的事情自古就有，當時她決定使用英靈力量的時候小生也是全力反對過的，她身旁的那羣人也是一樣，可是這個人執着起來就聽不懂人話，何況還是關於力量……她對力量的執念真的很可怕，明明已經夠強了。”
“嗯嗯，你也懂說點好話嘛。”
聽着佛內斯公半諷刺的話語，英燼公自動把一切都過濾腦補成了誇獎。
還是趁着沒到下班時間去登個記比較好，絕對是官方CP啊你們兩個。
“就……就這樣？”
皇緋劍還等着下文，但下文就是沒有。
“就這樣了，當時也經過了一陣抗爭的，之後呢？”
佛內斯公斜眼看着還在仰着頭得意的官方CP。
“沒錯，確實有一種力量試圖影響我的心，但是我依靠着自己的意志輕鬆戰勝了！哎，正是因爲有這麼一回事，我才覺得改造的時候也能一帆風順，結果好像還是不行，對哦？什麼時候你也對英靈這麼瞭解了？”
英燼公敲了佛內斯公的後背，聲音很脆，明明沒用多大力氣，佛內斯公卻差一點跌倒，還好被皇太一當場扶住。
“別用那麼大力氣！當然是從星辰之塔裡面得到的知識，謝謝。”
佛內斯公重新站直了身體。
“哈？你這傢伙把塔裡的東西都拿走了？竟然不和我說一聲？你這人還真是夠差勁的。”
英燼公像看着蟑螂什麼一樣看着佛內斯公。
“小生在出發之前就和你明明白白的說了，結果你聽了兩句就說沒問題，實際上還是全都沒聽進去？”
佛內斯公好像也因爲英燼公過於低下的智商和記憶而真正有點發火，口氣頓時發生了些變化。
“啊……好像是……好像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事……”
英燼公頓時失去了銳氣，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你還說？在你要做改造之前小生把所有從塔裡拿到的有用的技術全都帶來了，就是爲了給你增加點成功率，當時你聽進去沒有？還沒說道五分鐘人就沒影了，最後一直是你手下那羣人辛辛苦苦和小生討論研究着，足足研究了五六天，這事兒你去問問誰還不知道，你還有理了是嗎？”
佛內斯公越說越激動，應該是確實感到了委屈，但這個其實和他的固有人設也有點衝突，大概是隻有在喜歡的人面前才能展現出來的一面。
“那種東西聽不懂啦！”
“聽不懂你就可以說都是小生的錯？小生人品低劣是事實，但這不意味着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揹着所有不該有的指責，尤其是……咳……抱歉，不該這麼衝動，小生道歉。”
他話沒說完。
“後面那句絕對是‘尤其是對你’。”
梅菲斯特正大光明的當場拆臺。
“你別……”
佛內斯公這次是真的慌了，甚至想去阻止梅菲斯特繼續說話結果又不小心差點被自己絆倒，再一次被皇太一扶住。
病弱屬性，毒舌，不被他人理解的天才，陰暗角色，這人身上意外的聚集了好多萌點。
“啊啊啊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知道了還不行嗎！多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就生氣，真是的！”
英燼公的態度好像是在道歉，又好像只是在撒嬌，後者可能是一種錯覺。
爲什麼這時候還要吃狗糧？皇太一陷入沉思。
“皇同學如果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喲，一定不會輸給他們。”
班長的聲音很輕很輕，一直飄到了皇太一的耳朵裡，充滿邪惡的誘惑。
不，纔不會在這種地方產生競爭心理。“
趕緊擺手拒絕了。
總之經過一番爭吵之後算是握手言和，但這個絕對是今天吵過之後立刻和好，明天繼續吵，往復循環的套路，以可持續發展的形式撒狗糧，狗狗糧糧無窮匱也還要急死人，即使到了最終話恐怕也不一定能看到結局的那種。
不消細說，皇太一肯定是討厭但又沒辦法的心態，總不能對着撒狗糧，雖說勝算可能很大，循環的暴力不能帶來悲劇以外的任何東西。
“呼……要是師父還活着該多好，他肯定對英靈之類的瞭解更多，說不定就有辦法。”
鬧完之後，英燼公回到了座位上，望着天花板，追憶過去。
“那個……他還活着……”
皇太一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啥？”
“就是說……活着……”
大概五秒鐘之後，英燼公帶着巨大的聲音飛奔出去。
大約十分鐘之後，一名前來報信的騎士在報告的同時深深低着頭，生怕惹怒誰。
“去找師父決鬥了？”
皇太一有一點懷疑聽到的東西。
“是的，大人說這一次一定要分出勝負……這樣……”
“哈？”
結果忽然就變成了跑路的狀況。
“哈哈……哈哈哈哈……這白癡果然還是……哈哈哈……”
佛內斯公聽完了報告之後，突然神經質地大笑不止。
其實皇太一也很想跟着他一起笑，只有這樣才能舒緩一下心情。
現實就是英燼公丟下了工作，找師父恆河沙打架去了，甚至不知道人在什麼地方。
不過很多人對此好像都已經能夠平常心對待，比如漢斯，還有其他的文官，他們一言不發地整理好做了一半的工作，其餘的仔細收起來，有條不紊。
也就是說相同的事情肯定發生過很多次。
“那麼……接下來你們會怎麼做？”
笑過之後，佛內斯公總算能穩住呼吸，繼續問道。
“去救人！”
皇緋劍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大劍斷掉了這也沒有辦法，現在用的還是棒球棍，忽然間好像下降了無數個檔次。
大劍雖然歸她所有，但是沒有把它快速修好的技術，只能等。
梅菲斯特無言撇了撇嘴，像是在說“就知道是這樣”，同時也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
“成功率不能保證，不過這件事必須要做，英靈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我想，你應該不會說英靈應該歸你所有這樣的話。”
班長隻字未提英古莉特的事情。
如果能救人自然是好，可是如果不能的話，即使做出犧牲也一定要考慮有沒有什麼辦法保全英靈，二者相比顯然後者的分量更重，只要有需要，心中冷酷的一面就會代替理性。
“關於這件事，和小生詳細商議一下如何？在這之前先附送一則可能不少人也都知道的情報，人類的身體其實是無法承受英靈力量的，根據實際的狀況，能撐得住的時間也不大相同呢，也就是說過一段時間就會死掉。”
佛內斯公的臉無法做出表情，實在是很可惜。
傍晚。
車內，佛內斯公已經離開。
“班長大人，真的要讓這樣的人一路同行嗎？很危險啊。”
皇緋劍覺得班長不應該這麼痛快的答應下來。
“難道你相信他？”
班長放下了過熱的茶杯，溫和地笑道。
“當然不可能，在下也知道流言不能句句當真，可是這個人也根本不會去否認，而且，而且他一直都沒有說完整的實話！”
皇緋劍的直覺驚人，這和她曾經長年累月與各種廢土上的邪惡之輩接觸有關。
“沒錯，所以至少比表面上全心全力的協助我們，實際上卻不知底細的人要好些，還有，我認爲可以和佛內斯公聯手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
班長的目光投向皇太一。
“慾望……吧？”
皇太一剛纔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不愧是每天都被慾望困擾着的大哥哥，一下子就得出了正確答案。”
梅菲斯特的添亂就先無視。
“慾望……好像……我懂了。”
皇緋劍立刻明白了班長的想法。
只要有着相互交易的籌碼，那麼就沒有問題。
佛內斯公強烈的求知慾就是最好的交易品。
皇太一倒是覺得還有另一個原因。
——對這個世界的一切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