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頭孫女的手藝很好,做的魚味道鮮美,魚湯更是好喝得不得了,以至於呂婷都被那香味勾了出來。
不過,那女子似乎十分害羞,走路像貓一樣,長長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隻眼睛來,我向她道謝的時候,她只是輕輕嗯一聲,不肯多說。
常老頭揮揮手說道:“阿冰,你趕緊出去吧!”
女孩正要出去,被我叫住了:“老大爺,爲什麼要讓她出去啊,大家坐下來一起吃飯嘛!”
“不了,不了……”阿冰慌亂地說着,就要往外走。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不就是吃個飯,有什麼!”
抓住她的手時,我感覺就像是握住了一塊寒冰,阿冰被我拉得一個趑趄,散開的頭髮往一邊蕩去,我這纔看清楚,她之所以用長髮將左邊的臉蛋遮起來,是因爲她左邊的臉上長了一個瘤,那瘤有大拇指大小,就像,就像是一隻閉着我眼睛一樣。這時候我才明白路口遇到的村民,開的玩笑其實都是帶着惡意的。
“對,對不起啊!”我趕緊道歉。
阿冰用手捂住了自已的臉說道:“沒事兒!”
我說道:“坐下來一起吃飯吧!”
阿冰說道:“不了,廚房裡我還留了一點菜,我這個樣子,怕嚇到你!”
我說道:“沒事兒,長相是沒法選擇的,那不是你的錯,坐下來吧,我給你盛魚湯!”
阿冰還要推辭,常老頭說道:“客人讓你坐,你就坐,扭扭捏捏地像什麼話!”
於是,阿冰就坐了下來,我爲她盛了一碗魚湯,她默默地喝完了,又盛了一碗飯,自已躲回廚房去了。
常老頭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阿冰這丫頭,哎……”
我問道:“怎麼了?”
常老頭說道:“這孩子因爲臉上多出的那樣東西,從小就自卑,不愛說話,又受同學們的欺負,最後連學都沒上了,眼看着今年十九了,我心裡想着,早早地,興許能給孩子找個好婆家,於是就託村頭說媒的蔡婆子去說和,你知道她說的是誰啊?隔壁村的老王頭,年紀比我還大兩個月,今年剛死了老婆,想娶我們家阿冰,我當時聽蔡婆子一說,心裡一氣憤,打了蔡婆子一個耳光,現在倒好,從去年到今年,求着人說和都沒人答應,咳咳咳……”
我慰道:“常大爺你先彆着急,跟我說說,阿冰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常老頭嘆氣道:“什麼爲什麼變成這樣啊,孃胎裡帶得唄,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孽!”老頭絮絮叨叨地說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看着我目光一亮:“小張先生,咱家阿冰那張臉,還有得救不?”
我尋思了一會兒說道:“常大爺,實話和你說吧,我剛剛抓住阿冰的手時,只感覺她的手冰冷冰冷的,心裡覺得奇怪,又看到她臉上的那個瘤,長得怎麼那麼像是眼睛呢?因此,我覺得事情有蹊蹺,但是,你得將你知道的情況都告訴我,然後我才能判斷是什麼原因。”
常老頭連連說道:“沒錯,沒錯!”喝了一口魚湯,放下筷子回想起來,良久之後才說道:“這事我還得問問孩子他父母才行!”
我問道:“孩子他父母在哪兒哎?”
常老頭說道:“遠着呢,在廣州打工,就剩咱兩個沒用的呆在老家!”
電話撥通了,常老頭說自已找了個先生,可能能夠看好阿冰的問題,想知道一些情況,阿冰她爸一開口就是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不能迷信云云,氣得常老頭跳腳大罵。
後來電話被阿冰她媽接了過去,阿冰她安安撫了老頭幾句,老頭將我的種種神奇之處說了,阿冰老媽半信半疑地要和我說話,我接過了電話,阿冰老媽熱情地打招呼,一邊問我想知道些什麼。
我想了想說道:“大姐,我問你的問題可能牽扯到啊,但是我希望你如實回答我,應該事關你女兒的將來!”
見我說得慎重,阿冰她媽說道:“你問吧,我照實說就是!”
我問道:“那你們……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懷上阿冰的?”
“這……這……”阿冰她媽支吾了半天,纔將實情說了出來,那還是初三的時候,阿冰她爸就和阿冰她媽好上了,阿冰他爸偷偷地搖着常老爺子的船,帶着阿冰她媽去黃河裡玩,看着兩岸風景不錯,兩人一路去得遠了些,運氣不錯,抓了幾條魚,生了一堆火將魚烤了,吃着魚,曬着太陽,然後就乾柴碰烈火,就在野地裡xxoo了。
時間嘛,應該是黃昏時分,地點就記不清了,因爲兩人都是第一次,做完之後,一緊張一害怕,都不知道要怎麼做了,匆匆地爬上了船,搖着船在天黑時分回了家。
我問道:“你能確定是這一次懷上的阿冰嗎?”
阿冰她媽確定以及肯定地說道:“就是這一次,因爲在發現懷上之前,我和孩子他爸就做了這一次!";
三個月後,阿冰她媽肚子漸漸地顯了,在家人的追問之下,將竹筒倒豆子,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氣得家裡大人跳腳大罵,這時候還能夠怎麼辦,孩子都懷上了,沒得反悔了,那就在一起吧!
於是,這兩個初中剛畢業的男女都結婚了,結婚之後,阿冰他爸天天和常老頭出去打魚,阿冰她媽十月懷胎,將阿冰生了出來,生出來時將接生婆嚇了老大一跳,不僅僅是因爲阿冰的左臉上的那顆與眼睛有幾分相似的瘤,而是,接生婆說她看到那隻眼睛睜開了,在發現了她之後,又飛快地閉上了。
十多年過去了,阿冰的父母南下廣州打工,阿冰長大了,臉上的那個瘤也跟着她長大了,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呢,阿冰留了長長的頭髮,將臉上的瘤遮了起來,平時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別人看到她臉上多餘的東西。
電話交到了阿冰老爸的手裡,我問起他們當初xxoo的地方時,阿冰她爸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只是大致地說了幾個特徵,據他說,當時黃河處於百年難得一遇的枯水期,很多當時看到的場景是做不得準的,因爲此時它們都被淹在黃河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