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突然嘴一張,一道透明的絲線竄了出去,蠱王一閃身躲了開去,同時一個試探性的彈指蠱向秦英彈了過去,秦英不閃不避,她有九世蠱傍身,這些彈指蠱跟本不放在眼裡,兩人各自向前,纏鬥在了一起。
近身搏鬥加上貼身施蠱,秦英憑着有九世蠱的強絕,高歌猛進。蠱王有多年的對敵經驗,一時間兩人鬥成了平手,但是臺下的人卻是十分驚異,蠱王黑明自從二十二歲奪得蠱王的名頭之後,連續二十年衛冕,手底下沒有人能相持過五分鐘的,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煉成了雙翼金蠶蠱。
對於蠱師來說,金蠶蠱是絕佳的本命蠱,它毒性烈,又能通靈,配合起來如臂使指。而雙翼金蠶蠱,更是金蠶蠱裡的絕品,需要機緣才能養成,一個黑苗部落裡如果能有一隻雙翼金蠶蠱,至少能保部落數十年不衰落!
但是,爭鬥了這麼久,蠱王竟然不敢放出雙翼金蠶蠱,很明顯,對方的蠱也很厲害。蠱王不敢冒這個險,就在這這時候,秦英不耐煩了,經過這麼久的試探,她早已清楚了蠱王的本事,不過就是臨戰經驗多一點,雙翼金蠶蠱和九世蠱比起來跟本不夠看的。
她的嘴一張,七八條絲線向着蠱王噴了出去,蠱王趕忙躲避,閃開了六七條,一條粘在了他的頭髮上。緊跟着秦英的嘴裡,有一樣什麼東西飛了出來,那東西乍看時像一看枯樹皮,相貌醜陋,十分地不起眼,被絲線牽扭着,輕飄飄地落到了蠱王身上。
蠱王頓時如遭雷擊,一連退了十多步,跌坐在地上。這並不是他的反應,而是體內的雙翼金蠶蠱被對手所懾,而牽引了他的心神。
他慌忙地從地爬起,伸手就向那枯樹皮狀的東西抓了過去,看似呆滯的枯樹皮,此刻迅疾無比,在蠱王的身上竄來竄去,找準了一個機會,就鑽向蠱王的嘴裡。蠱王的上下牙齒趕緊咬合。
雖然他知道即使這樣也難免會中了蠱毒,但是總比讓蠱鑽進肚子裡去多了一線生機。哪裡知道咯嘣一聲,自己的兩顆門牙竟然嘣斷了,好像這蠱是用鋼鐵打造的一樣,跟本咬不動。
蠱王的眼中閃過一絲驚駭,時間沒能讓他做出更多的反應,只感覺喉嚨癢癢的,然後就是一梗,有什麼東西鑽了進去。
蠱王全身一顫,吐出了一口鮮血,鮮血裡夾雜着內臟碎片。他眼中的神光迅速地消失,身體也像是脫水一樣,很快變得乾癟起來,他指着秦英驚呼道:“你……你……爲什麼會這樣?”
秦英笑笑,在他的身邊蹲了下來道:“本來我不想告訴你,但是沒有你也沒有我的今天,我就告訴你,讓你死個明白,神洞裡的屍體裡住着一隻九世蠱,已經存儲了三世的巫蠱之力,現在,它是我的本命蠱,更何況……”秦英停頓了一下說道:“你還記得嗎?二十年前,你在黑山強女幹了一個弱女子……”
“你怎麼知道……你是誰?”
秦英嘿嘿一笑道:“我已經問過,那時只有一個人獲准資格進入黑山修煉,那就是你,時間地點,都能夠對上。我是誰?我就是那個弱女子生下來的孽種,你讓我在人間絕域掙扎求生,我送下下無間地獄接受懲罰,這也公平的很!”
蠱王嘴裡發出呵呵的聲響,目光復雜地看了秦英一眼,身體一陣痙攣,終於不動了,他的身體以更快的速度枯萎,很快化做了一具乾屍,就和神洞裡的乾屍一模一樣。
蠱王黑明的嘴被頂開了,一截老樹皮一樣的東西鑽了出來,它的嘴裡還噙着一隻黃燦燦肥嘟嘟的長有兩對翅膀的金蠶蠱。枯樹皮沒有翅膀,被絲線吊在半空中。那絲線實在太細了,加上是透明的,這時候看上去,就像是凝停在半空中一樣。
從樹皮似的縫裡,兩隻小眼睛散發出冷芒,幽幽地打量着蠱王擡下的無數子民,就在這些人的目光之中,只聽到輕輕地卡巴一聲響九世蠱咬破了雙翼金蠶蠱的身體,接着傳來吱吱的吸水的聲音。金蠶蠱的身體無助地扭動了幾下,迅速地乾癟下去,最後只剩下了一副黃金色的皮囊,被枯樹皮像是棄帚一樣隨意丟棄。
一種恐懼的情緒,在衆黑苗之中漫延,臺上的長老,內心也在做着艱難的掙扎,原本,她殺死了蠱王,本就應該是新蠱王,但是,她之前受到那樣的待遇,從牲口村到聖女,她對黑木寨的恨意可想而知。
如果不承認她爲蠱王,黑木寨羣起而攻,又是一番怎麼樣的結果?以三生九世蠱之強大,即使黑木寨勝了,那也是慘勝,所有精銳在慘失殆盡,百年內都休想振興,而如果敗了,黑木寨從此不復存在。
在黑苗的歷史中,這樣的事例並不少見。
長老迎着秦英的笑容,感覺像是一把把的鋼刀,頂在自己的前後左右,那森森的刀尖已刺入肌理,讓他心膽俱寒。撲通一聲,長老跪了下來,高呼道:“恭迎聖女!”
見臺上的長老都跪下了,臺下的黑苗子民都跪了下來,甚至一些外村來看熱鬧的村民也被秦英的氣勢所懾,頂禮膜拜。
而在人羣之中,也有人悄然離開,其中有前蠱王的家人,他們沒來得及收蠱王的屍體,就匆匆地走了,還有一撮人,就是從石興村跑來黑木寨裡看熱鬧的,他們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往回趕去,每一個人都臉如白紙,嘴脣發紫,就像剛剛大病醒來一樣。
秦英賦予了黑木寨聖女全新的定義,也如願以償地做上了黑木寨裡的蠱王,風光一時無二。
而蠱王的家屬,在回家之後就集體自殺了。這是蠱王大賽的傳統,當新的蠱王決意殺死前蠱王,前蠱王的家屬集體自殺是最舒服的死法,不然的話,等到蠱王的懲罰降臨,會比死亡可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