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農民也不去管地上的鋤頭,扭頭就跑。我趕緊追了上去。
這一追一跑,跑去了幾裡地,一直跑到那農民的家裡。這是一幢單獨的房子,其餘人家都在四百米開外。那農民衝回家裡把門反鎖了,對家人說着些什麼,不一會兒所有的門窗都關死了。燈光大亮,燈影之下,那些人影都拿着武器。
我數了一下,就四個人,高的是農民,矮一些的估計是他的妻子,另有兩個半大小子,有拿鋤頭,有拿扁擔的,有拿鐮刀的。
見到燈光亮起,我這才發現天已黃昏了,心裡暗罵道:這條破蛇,不知道在搞什麼,剛纔在逃跑的時候,它明明的有機會衝進深林裡去的,卻跑回農民家,聯合農民一家人來對付我,這確實有點難搞。
我在一株老樹下關注着屋子裡的動靜,苦思了良久也沒有應對的辦法,硬衝進去太冒險了,有可能會傷到自己,更有可能傷到農民一家,可是這樣耗着明顯於我不利。
我在老槐樹下一直呆到了晚上,咬咬牙站了起來:擦,爲了救呂婷,傷人就傷人,瞻前顧後的,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已經有了決策,我找到了這一家的電線,用小刀切開絕緣皮,將零線的火線合到一起,頓時一片滋滋的電流聲響,三間瓦房裡的燈光悉數滅了。
我趁機靠近了房間,一腳踹開房門,整個人撲了進去,衝進去時有個技巧,一定要隨着倒下的房門一起衝進去,不然的話等到屋內人反應過來,仍舊會被阻在門外。撲了房間之後,我第一時間找到了掩體。
掩體是一張條凳,退能拒敵,進能做武器,我一揮手,就用條凳架開砍向我的鐮刀,順便拍暈了一個半大孩子。
另一個孩子被我抓住衣領往泥磚牆上一磕,也暈了過去。也在這時,我捱了女主人一扁擔,半邊肩膀一時間使不上力,爲免被肥胖的女主人壓倒,我一腳踢在了她的肚子上,將她踢得滾了出去。
這時候就聽到一陣風響,那農民對自己的家人不管不顧,再次跑了出去,我手裡舉着條凳,有心要砸倒他,但是一掂量這條凳怕有二三十斤重,就這樣砸過去,人要是死了倒還好,要是沒死,我這就樣就是傷人性命了,想了想還是算了,扔下長凳追了上去。
追逐的戲份再次上演,不過這一次卻是在月夜。農民健步如飛,哥們的也不差,畢竟是在農村長大的,這時候就看誰的體力支撐得久了,追過兩座小山峰,我的體力有些不支了,伸出舌頭像狗一樣喘急氣。
對方也好不了多少,勉強能與我持平。我感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萬一追逐一整晚還沒個結果,到時候我就得先崩潰掉。
我從地方摸出一塊石頭,向那農民扔了過去,這時候小時候打彈弓的水準發揮了作用,這一下,正擊中那農民的小腿,那農民重力失衡一下摔倒在地,我撲上去按住了他,這時候,就見他的喉嚨一鼓,一條黑黝黝的長蛇從他的嘴裡鑽了出來,飛速往草叢裡竄去。
我摸了一下,這位老大哥還有心跳,也許有機會能活下來,不過這時候我已經顧不上他了,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雞冠蛇跑掉。
眼着着雞冠蛇要消失在草叢裡,我一塊磚頭扔過去,正扔在雞冠蛇的正前方。蛇對震動十分敏感,感受到正前方劇烈的震動,雞冠蛇愣了一愣。這時候我衝前兩步。就在它竄進草叢裡的前一秒,我揪住了它的尾巴,提起來在空中甩圈。
這是我們家鄉捉蛇人常用的方法,將蛇甩暈了,然後捏住蛇頸,這蛇就算是囊中物了,不過那是因爲人家在活捉蛇,我這裡卻是生死不死不計,提着蛇尾,將蛇當做是鞭子往石頭上抽,抽了沒幾下,雞冠蛇整個都軟得像是一癱泥一樣,腦袋都被石頭撞得變了形。
在確定它死了之後,我取出小刀,剖開了蛇腹,打開天眼一眼,裡面倒是有一隻鬼魂,不過卻是從火車上下來那男子的。的揪住他問呂婷的下落,那人驚驚戰戰地說道:“我……我……我沒有見到其它人,我死了之後,就被吞進了蛇肚子裡,一直是我一個人!”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確定他並沒有說假話,頹然地扔開了他,陷入了深思。過了一會兒擡起頭來,見那人仍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我不滿地道:“我還不走?呆在這裡幹嘛?”
那人一臉苦相地說道:“我不知道要去哪裡?”
我怒道:“愛去哪裡去哪裡!”想了想自己說得有點過了,聲音緩和了一些說道:“能去哪裡啊?和家人告個別,然後下地府吧,總的來說,你的運氣不錯,唉,可是呂婷……”
那人的臉色更苦了,估計是在想:老子命都丟了,還運氣不錯個毛啊!看我跟本沒心情理會他,呆站了一會兒,轉身離去了。
呂婷,你在哪兒呢?我捧着額頭梳理一路發生的事情,據剛纔那人所說,他被外派到外省維修機器,今天回去,買了車票在候車室裡等火車,有些疲累了,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怪他的壞習慣,睡覺時喜歡仰着頭張着嘴。
這一次剛睡着呢,就感覺有人往自己的嘴裡塞了一個冷冰冰滑膩膩的東西,他剛開始以爲是夢,直到喉嚨傳來嘶裂的痛苦將他驚醒過來,這時候看到一條蛇尾在嘴角一擺,就消失了。
他還沒來得及害怕,就感覺身體輕飄飄的,之後不久來到了一個黑沉沉的地方,空間窄少,連個轉身的餘地也沒有,一直到被我取出來,才知道自己被吞進了蛇腹之中。
從火車站出來,雞冠蛇發現了我在跟蹤他,立即放棄那人的身體開始逃,然後鑽進了農民的肚子裡,這一次它沒有選擇逃,而是與我對峙。這兩件事,跟本不是一個風格。
從剛開始一發覺情況有異就逃走,到最後有機會逃走走不卻不逃,與我對峙。如果我是它,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有四個字浮上了我的腦海調虎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