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去鄧家。”
我回頭看我媽,問她:“爲什麼啊?”
“從譚瑤死後,我每次去鄧家,總覺得裡面陰氣森森的。”我媽說完自己都打了個冷戰,她拍拍公車前排坐着的我爸:“老樑,你說是不是?”
我爸怕我害怕,安慰着說:“別聽你媽胡說……她是嫉妒心裡在作祟。”
“我瞎說?”我媽不高興的爲自己辯解着:“連鄧家硯他媽也是這麼說的……她們做生意的人,很信風水的。譚瑤死後,他們家總是特別的不順,鄧家硯他媽都已經找高人看過好多次了。聽高人說,譚瑤是枉死的,而且譚瑤死之前一直住在鄧家。她的鬼魂啊,就認鄧家的房子。三年之內,譚瑤的鬼魂都不會走的……哎呦!”
我媽話說到一半,車子突然大力的顛了一下。我媽重重的咬了舌頭,疼的她直皺眉。她暗自啐了一口,卻也不再多說了。
可我還是忍不住問:“譚瑤是怎麼枉死的啊?”
“誰知道了,”這次接話的是我爸,他話語裡說教意味十分的明顯:“女孩子自己跑到國外去找別的男孩子,這怎麼像話?殺她的人八成是把她當成不好人家的姑娘了吧!要我說啊,女孩子還是要潔身自愛。”
“什麼叫別的男孩子?”我媽對我爸的觀點很不認同:“當時譚瑤都要跟鄧家硯訂婚了好不啦?”
他倆說說,徹底的爭論了起來。
我看也問不出什麼,索性也不在多話。靠在椅背上,我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可因爲車子顛簸的太厲害,夢裡也都很不安穩。亂夢顛倒着,讓我疲憊異常。
過了江橋之後,鄧家硯在車站等着接我們。我爸跟我媽思考的角度不一樣,在他的心裡,一直都是比較認可鄧家硯的。雖然鄧家硯要跟其他人結婚,我爸對他的態度也還算是和善。
換了鄧家硯的車,我還是困的要命。他們三個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我靠在椅背上,睡的要安穩多。
車子沿着盤山公路而上,從江邊一直開到山的頂端。現在已經是初秋,可山路邊上的灌木叢依舊葳蕤。陽光正好,樹叢中忽明忽暗,偶爾有野貓竄過,掠動枝杈搖晃樹影。
要到鄧家,首先要經過一個高大的鐵門。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鐵門上還是金燦燦的獅子頭。經過五年的雨打風吹,上面的獅子頭已經不像早先那般閃耀。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媽給我的心裡暗示,我從鐵門望進去,總覺得裡面空曠到異常的冷清。
鄧家硯將車子停在門前,不少的傭人在忙着修建灌木擦拭噴泉和羅馬柱。我們下車的時候,鄧叔叔和鄧嬸嬸也出門來迎接。
“家硯要結婚了,所以家裡收拾的亂了些。”鄧叔叔人很和藹,他帶着一副眼鏡笑起來有點像彌勒佛:“思源好多年沒來了啊!現在也長成大姑娘了……你的小朋友呢?怎麼沒跟着你們一起來?”
“他在忙……”鄧家硯的眼神讓我說話都變得有些窘迫:“下次有機會的吧!”
鄧叔叔也不難爲我,他笑呵呵的說:“沒關係,以後還會有機會的!我們進去吧!”
鄧家硯跟我並排走着,他們大人在前面閒聊。我不知道他是想做什麼,可我覺得,這種情形還是不吭聲爲妙。
鄧家買的這棟房子總共三層,是屬於純歐式的建築。從外面看,牆上是整齊排列的扇扇窗戶。可實際上,裡面房屋的格局卻錯綜複雜。
屋子裡面都已經被打掃乾淨,餐桌上的玻璃杯都亮的滲人。大家一起坐在沙發上閒聊,而我卻忍不住不斷的打着哈氣。
“思源怎麼這麼困?”鄧嬸嬸開着我的玩笑:“不會是因爲年輕人晚上玩鬧的太晚了吧?”
我羞澀的報以一笑,這種事情解釋和不解釋都不合適。索性我就裝傻過去,爭取一笑而過。
鄧嬸嬸卻並不想一筆帶過這個話題,她又想起了跟喬伊同是明星的顧美辰:“我就跟家硯說,老老實實的找個本分人家的孩子結婚過日子……可他偏偏要娶什麼明星!那個顧美辰,還沒進門呢!她就跟我說,爲了她的事業,結婚五年之內是不考慮要孩子的。”
不要孩子這個事兒,對媽媽們來說,簡直就是罪大惡極。我媽同情鄧嬸嬸遭遇的同時也很是自豪:“你的親家就不管管嗎?思源不要孩子,我是肯定不幹的……喬伊也挺喜歡孩子的,等他們兩個結婚,我覺得孩子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我爸和鄧叔叔對於這兩位中年媽媽探討的話題十分的無奈,因爲同有一個處在更年期的太太,他們兩個人更加的惺惺相惜。
鄧家硯藉着喝茶的功夫偷着瞪了我一眼。
“譚瑤要是還活着多好!”提到譚瑤,鄧嬸嬸突然哭了起來:“譚瑤死的不明不白的,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她會死,這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她!當初她說要去法國看家硯,我就應該阻止她!”
鄧叔叔略微沉眉:“你這是幹什麼!大家都這麼高興,你說點別的!”
“譚瑤的死還沒有調查出結果嗎?”
話剛說出口,我就開始後悔。鄧嬸嬸因爲我的話而滿臉的哀痛,一旁鄧家硯的眼神也變得深邃莫測。讓人抑鬱的沉默,使我如坐鍼氈。
還是鄧叔叔好心解了我的尷尬:“沒有調查出結果……警方的錄像顯示,譚瑤從機場出來以後,就上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司機說,她要去塞納河邊。後來她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誰都不清楚。警方的調查顯示,她很有可能是自己墜河的……”
“不可能!”鄧嬸嬸的情緒有些激動:“譚瑤走的時候跟我說,她要去找家硯,她要帶着家硯一起回來……她爲什麼會在轉機的中途離開?她爲什麼要跑去塞納河邊?這完全就說不通!”
鄧叔叔疲憊的揉揉眉心:“愛玲,我們能不能不要在爲這件事情吵了?文革他們好不容易來一回,你是不是一定要提這麼掃興的話題?”
我爸媽的爲人還是很隨和的,雖然有時候我媽會被鄧嬸嬸無意識的炫耀刺激到,可她是很善良的。我爸媽極力的想要安慰鄧嬸嬸,可這個話題卻還是被鄧叔叔強勢的一筆帶過。
我們接着開始聊別的了。
而坐在我對面的鄧家硯,他一句話都沒有再說。突然之間,他似乎對茶杯上的水圈特別的敢興趣,盯着上面愣愣的出神。
我覺得鄧家硯對於譚瑤的死,一定也非常傷心。他跟譚瑤畢竟生活過一段時間,而譚瑤又是因爲去看他而發生的意外……他的心裡估計會很自責。
再一次的,我爲自己剛纔的失言覺得抱歉。
晚餐很是豐盛,經過下午不愉快的談話,大家都希望將氣氛調節的好一些,努力的找許多輕鬆的話題聊聊。
鄧家硯依舊沉默,他斯文的吃着飯,沒有太多言語。
我和我爸媽都沒話找話聊的疲憊,吃過晚飯之後,我們就想着趕緊告辭。天從午後四點多開始就陰的要命,我們正打算離開,天又下起雨來。
是大暴雨。
“最近漲水的厲害,晚上這個時間下雨的話,去市裡的橋就要被封了。”鄧叔叔熱情的挽留:“文革明天不也休假?晚上留在這住吧!咱倆還能多下幾盤棋。”
“這不好吧?”我媽很是猶豫:“我們先去車站看看,沒準會有去市裡的公車。”
“留在這兒吧!”鄧嬸嬸也極力挽留:“我兒媳婦也不回來,你留這兒住還能多跟我聊聊天。”
我媽小聲說:“家硯他媽,你別總當着家硯的面說你兒媳婦不好……他是不是不高興了呀?我看他一下午都沒怎麼說話。”
鄧嬸嬸不在意的說:“沒事兒!他的媳婦啥樣,他比我還清楚呢!”
“那他爲啥還娶她呀!”我媽八卦的問:“這樣能過好日子麼?”
鄧嬸嬸突然避諱的看了眼鄧家硯,小聲的跟我和我媽說:“他八成是被那狐狸精迷了心竅吧!不喜歡,卻說什麼也要娶回家!你昨天也看到了,他倆天天在房裡吵,吵什麼我也聽不懂……我也不操這份心了,哎,譚瑤死了,他想娶誰就娶誰吧!”
提到譚瑤,外面的天忽然被閃電照亮!緊隨其後,是一個巨響的雷!
我們三個女人被嚇了一跳,大廳的燈跟着晃了幾晃。整個屋子在我們三個女人的尖叫聲中,瞬間變的一片黑暗。
說:
我寫到最後的時候,我家突然來了個電話……囧~嚇了我一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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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