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針扎似的痛,這女人刺痛着他的每根神經。
她是他的,他不想讓她這麼傷心,不想聽她嬌軟的脣間溢出那些冷冰冰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她!
但他也絕說不出“喜歡”這類的話。
片刻後,白婧汐推開他,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走吧,送回我餃子館。”
“先去吃飯!”東方謹緊緊盯着她。
“不了,現在不餓了,回家,我想孩子們了。”白婧汐坐到車窗邊看着外面,不再說話。
車子高速行駛,昏黃的路燈透過樹葉在她身上灑下斑駁的印記。
白婧汐很是乖巧地靠在車窗邊,看着窗外一晃而過的街景,她的眼神格外清亮,安安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東方瑾看着她清冷的側顏,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周身氣場猛然驟跌。
此時的東方瑾還不明白,他潛意識裡認爲,今晚一切的源頭,都始於那該死的男人,而這女人無聲的反抗,也是爲了那該死的男人。
車子在餃子館門前停下,白婧汐飛速打開車門,頭也不回跑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那扇冷冰冰的鐵門後。
“周全,約鍾雄明早見。”東方瑾眸底的殺意遮掩不住,他點燃一支菸,狠狠抽了一口。
白婧汐靠着冰冷冷的鐵門,心還是痛,痛的莫名其妙,痛的她流出眼淚。
“我纔不喜歡那臭男人呢!我只是生氣他只會欺負我,自己不喜歡我,還不讓別的男人喜歡我,他霸道,冷血,自私…”白婧汐還在爲自己找藉口。
可說着說着她說不下去了,嘴上騙的住自己,可心裡的痛怎麼都遮掩不住,她低聲抽泣着蹲下緊緊抱住自己。
細細感受每一下心跳,心臟每跳一下都在訴說着“她喜歡上那個男人了”。
她狠狠搖了搖頭,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你自作多情什麼?你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上的人,喜歡上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
她狠狠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她擦掉自己的眼淚。
還有五個孩子呢!自己瞎想些什麼!
那男人不喜歡自己,這結果,不是她最希望看到的嗎!
突然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白婧汐嚇了一跳,來電顯示一個陌生的號碼,她直覺是秦銘遠打來的。
“喂”···
秦銘遠約她在街對面的咖啡廳見面。
“銘遠--。”白婧汐定定看着對面的男人,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秦銘遠臉上紅腫的更厲害,可他絲毫不在意,依舊淡定從容,只是臉色過分的蒼白。
“小白,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白婧汐心裡一片酸澀,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
“你之後都去了哪裡,怎麼會到B市來,你不該和東···”
白婧汐話音未落,秦銘遠就打斷了他:“我就是爲了你來的,我知道那男人權勢滔天,可那又怎樣?小白,你跟我走。”
“小白,上次我就認出你了,可太突然了,我自己還坐在輪椅上,我···,可你又一次救了我,我現在也好了。“他看着白婧汐愣怔的表情,又解釋道:”小白,你跟我走吧,我現在有能力讓你過上好日子。”
“銘遠,你不瞭解東方瑾。“白婧汐強忍自己的眼淚:“你這樣和他硬碰硬,會毀了你自己的,你還是快走吧!好好過日子,我不會跟你走的。”
“爲什麼,是他逼你,還是你喜歡上他了?“秦銘遠露出失望痛苦的神色。
白婧汐搖了搖頭,當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後,它再也說不出口,是那男人逼她之類的話,而她更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上了東方瑾。
她和秦銘遠是一個孤兒院的,沒錯,可秦銘遠是她從池塘裡撈起來,帶回孤兒院的,性子和她一樣孤僻,和誰都不合,卻天天偷偷摸摸跟在白婧汐後頭。
有一次他和幾個人打架,他一個人把兩個比他大的男生打進了醫院,院長狠狠罵了他,讓他道歉,他死都不道歉。
院長要將他趕走,他才說因爲那兩個人說白婧汐的壞話,該死。
白婧汐當場淚目,自己撿回來的孩子,她都沒正眼瞧過他一眼。
因爲她認爲自己是剋星,任何和她關係好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而這孩子居然爲了她打架,又害怕院長真的趕他走,害怕和白婧汐分開,才說出了原因。
自那以後,白婧汐才稍稍對他好了一點,那條紅色手鍊,是白婧汐用院長辦公室窗簾上的彩色絲線編的,是秦銘遠過生日時,她送給他的,沒想到已經舊成那樣了,他還留着。
可好景不長,很快就有人來認領了秦銘遠,他是被抓上車的。
白婧汐眼睜睜看着車子駛出大門,聽着秦銘遠哭的撕心裂肺叫着自己的名字。
她瘋狂拍打着大門,哭喊着他的名字,她承認,她不想和這個比她小兩歲的弟弟離開。
可她能改變什麼呢?那個時候他們不過才十來歲。
自那以後,她再也沒見過那孩子,再後來,孤兒院經濟拮据,他們年齡稍大點的孩子都出去打工了。
沒想到他們還有在見面的機會。
她眼底痛苦的神色,令秦銘遠心痛不已,這麼多年他在找她,那份感情早已超越了當年的救命之情。
“小白,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他突然緊緊握住白婧汐的手,伸手,隔着桌子,擦掉她眼角的一滴淚:“在我眼裡你還是那個最好的你,沒有你,我早死了,我願意用我現在的一切去換,只要你跟我走。”
白婧汐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般掉落,她感動,這麼多年過去了,秦銘遠還一如初始對自己。
在自己最最失意,最最傷心的這個晚上,告訴她,她是最好的,他喜歡她。
秦銘遠看着她哭,自己的心也碎了,更加堅定了他要帶她走的心。
良久,白婧汐才漸漸停止哭泣,慢慢穩下心神,她眼眶通紅,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說:“銘遠,我…好像喜歡上了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