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稻艱難地爬回船上,用土捏合饅頭,接着燈火光芒,在上面映入狗頭影子,吳稻還劃開臉頰,滴入鮮血。見到這一幕,李丁終於想通了,他脫口而出,“狗肉饅頭!”
正是狗肉饅頭!
吳稻想起黃大師之時,他就想起了對方曾經說過的傳聞,一好佛公子之母,用狗肉饅頭作弄和尚,後來被貶爲地獄惡狗,九幽獄那狗叫聲,顯然就是這頭惡狗。
“你想要以暴制暴!”李丁道,他想要阻止,可是狗肉饅頭已經調入海水之中,足以激發惡狗的兇性。對付陳羽洱需要天狗,他們沒有天狗,地獄惡狗,也是另一個選擇,相對於天狗,惡狗更適合對付陳羽洱。
天狗阻下凡,地狗攔升空!
李丁一個個饅頭丟下去,那狗叫聲越來越洪亮,海水翻滾涌到,那些鬼魂自動後退,讓出一片乾淨的海域,這水面如同沸騰一般,一道道水柱直射上半空之中。
水花四濺,無數水珠形成淡淡的霧氣,四周一片朦朧,一個龐然大物從水底飄浮上來,沒有人看得清楚,不只是眼睛,大家的心神都被完全震懾着。
陳羽洱被包裹在水霧之中,大家都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只聽見不停地慘叫之聲,一開始強烈無比,後來逐漸減弱,變得有氣無力。水柱霧氣慢慢升高,似乎要升上天空一般,一個朦朧的狗影子,在天空出現。
四周狂風大作,整個海面好像要反過來一樣。半空的影子,出現傾斜,朦朧的水霧,此刻形成凝集成一團,好像一個球體,魚燈的光芒還沒有熄滅,透過水霧照射出來,好像一個月亮一般。
“不好!”李丁失聲叫道,“地獄惡狗被來是攔阻昇天之靈,現在它自己想要昇天,在這個顛倒之處,它要逆天而行!如果被它成功,天地間恐怕再無寧日!”
李丁雙手各抓一枚銅錢,沾上鮮血,口中唸唸有詞,射出兩枚銅錢進入水霧內,目的是想打滅魚燈。吳稻揮出白光,帶着閃電上天,希望能夠引來天雷。
兩人的招數淹沒在狂風大浪之中,沒有絲毫的作用,惡狗腦袋已經完全顛倒,海水此時也翻轉過來,狗嘴張開,將整個區域籠罩下來,一下閉合,魚燈被黑影淹沒,順帶將船艙區域也一同吞噬。
李丁眼睛青筋顯現,他在做最後的抵抗,黑暗臨身,只差一點就可以把他們完全吞噬,就是這麼一段距離,黑暗沒有繼續前進。
大家愕然,張目四望,最終目光都停留在古老船艙上,只見目標已經完成散開,裂縫居然還有一絲絲光芒透出來,仔細一看,原來是那桃花在發光。這些桃花,都是那些鬼魂形成的,其本質與魚燈一樣!
光芒直透裂縫,看上去就像一棵發光的桃花樹,所有的樹枝又巧妙的形成一個桃花光影!
半空中傳來一聲狗叫,叫聲之中似乎含有疑惑的情緒,它似乎有所疑問。不過,沒有人知道它的疑問是什麼!狗叫過後,船艙木板受到強烈的衝擊,破碎了一大部分,裂縫變大,反而加粗了樹枝,讓光影桃花更大更穩定。
“這是那朵破桃花!”李丁認出來了,這是他從沉落真人那裡得來的桃花,那雖然是已經乾枯了,他還是認出了樣子。
吳稻也想起來了,那時候還有一片花瓣掉入了水中,他還產生過疑問,想不到現在居然有這樣的作用,又是那元嬰留下來的伏筆?
桃花盛開,桃花樹壯大,轉眼間變成了一棵覆蓋整個區域的大桃樹!那個狗影也不例外,被桃樹覆蓋了,它要掙扎,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出來。
船艙之中一朵朵桃花綻放後快速凋零,那些鬼魂耗盡了力量,光芒慢慢消失,巨大的桃樹快速淡化,逐漸消散。
“這是東海!”李丁喃喃道,“《山海經》曰,滄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間東北曰鬼門,萬鬼所出入也!”
大意就是,東海有一座度朔山,上有大桃樹,方圓三千里,是東北的鬼門所在,所有的鬼可以從這裡出沒。
吳稻眼睛一縮,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看,他們腳下的,豈不是就是一座從海底中拔地而起的山。他知道,度朔山又名桃都山,位置不定,隨波逐流,這不正是與腳下之山不謀而合,難怪王小姐全程胸有成竹。
度朔山既是鬼門,自有把守之將,一旦鬼魂作惡,自然會被抓回地獄,這大桃樹就是鎮壓度朔山之寶。
李丁也想到了這一點,眼睛猛然瞪大,比剛纔的月亮還要大,一下跳到船艙旁邊,趁着火光沒有耗盡,企圖取下木板。
呼!轟!
就在這時,強風猛烈刮來,巨浪翻涌,海水直接涌入船上,古老船艙的木板全部崩潰散裂,三人被衝到水下面。想好隨着桃樹光影的消失,水中的鬼魂全部被帶走,他們壓力頓減,游回到船上。
一切都已經解決了,難道是狂風暴雨?吳稻擡頭看天,心中壓抑無比,回想起剛纔對於李丁冥之解釋的疑惑,其中一定有什麼被忽略了!
王小姐來到船艙旁邊,與李丁對峙,“這東西屬於我,還有把你的極寒天蠶交出來,我可以繞你一命!”
李丁雙眼發光,好像燈籠一般,盯着王小姐嘴角帶笑,“看你的樣子,胸有成竹,身上好像還有寶貝,把它交出來,道爺可以少折磨你一些!”
危機一過,兩人又這樣了。眼看就要打起來,吳稻出手控制住兩人,道,“問題還沒有解決,你剛纔說了,度朔山位於東北之處,可這裡是東南方向,你要重新推演定位……”
話還沒有說完,頭頂一片黑暗,天空一個龐大的身影一閃而過,帶起強風巨浪,又把三人衝入大海之中。吳稻眼尖,還是見到了那雙巨大的翅膀,之後就看不見了,其一閃而沒。
李丁也看到了一些,眼睛不停瞪大,可以知道這飛空之物,龐大無比,比打撈船還要大上很多倍,此等巨物都有靈,一般不可能出現在這些海域,更加不可能與人接觸,對人有害,除非是惡人!
想到這裡,他把目光轉向王小姐,“惡毒的女人,你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吳稻心一動,明白了李丁的意思,那靈物似乎是朝着他而來?不對,自己也沒有做太多傷天害理之事,難道是因爲鬼魂?
王小姐也已同樣的話語反駁李丁,“這裡的鬼魂猙獰至極,一定不是好人,是它們把這靈物引來!不對,是你這個愚蠢的蠢貨引過來的!”
聽到她這話,李丁居然沒有反駁,而是捏着手指,在快速推演着,他轉頭對吳稻道,“你能看清這靈物?”
吳稻搖頭,告訴對方只見到了一雙巨大的翅膀,因爲速度太快,一下子就飛上天空。說到這裡,他自己位置一愣,腦海中隱約想到了什麼,卻又想不透。
李丁手指突然握成了拳頭,脫口而出,“此乃鯤鵬!”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
大家都腦海之中,同時出現《逍遙遊》,裡面的描述與衆人所見所感受,幾乎一模一樣!
王小姐馬上反駁,“鯤鵬原本在北冥,怎麼會在這裡!”
“無知!你閉嘴!”李丁喝她,轉頭對吳稻道,“這片海域天地顛倒,陰陽逆變,南北錯亂!剛纔地獄惡狗最後一咬,雖然沒有把我們吞噬,亦把那倒掛的“月亮”吞了……”
按照李丁的說法,這可以看成另類的天狗食月,這就是月蝕,在古代的叫法,又成爲計都,四大凶星之一,與孤星齊名!計都還有另外一種說法,名爲北交點,也就是說,原本南面方位,已經變成北面!
東南成爲了的東北,與度朔山之位置相符,剛纔疑惑解決了。這片海域,原本是東海南部之處,又因爲虛化實歸墟相連,位置偏南,天地顛倒,南交點成爲北交點,此地變北冥,鯤鵬出現了!
面對鯤鵬,三人難以生出抵抗之力,可是偏偏鯤鵬卻找準了他們,不停俯衝,在海面上形成滔天巨浪,讓他們痛苦不堪。李丁連連推演,口中不停道,“鯤鵬不可能無緣無故攻擊我們,你們身上到底有什麼寶貝吸引鯤鵬!”
吳稻清楚李丁,這一路下來,對方的寶物已經用的差不多,不可能還藏着什麼,倒是王小姐有可能,因爲她一直以來的表現。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王小姐,一步步走進她。
王小姐嘴角冷笑,“你們想要強搶?不要高估了自己!”說着,她手一抖,又是無數釘子出手,在半空變落地,撒了船甲板一地土,一道裂縫蔓延而出,將雙方分離出來。那些泥土快速變形,轉眼間形成一個牢籠。
兩人同時攻擊,可是雙腳被黏附在船甲板上,王小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讓土塵佈滿甲板,造成這個陷阱,就是這麼一拖延,牢籠已經完成,他們被困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