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騰最初以爲此次訪問美國,除了領獎,就是順道拜訪一下白宮、硅谷和華爾街的朋友圈,8月15日抵達華盛頓特區,8月23日從硅谷乘機返回江州,繼續做他的科技宅男總裁。
直到他和白宮特別政策顧問彼森勞斯的談判結束,他才知道,雨果獎評委會肯定受到了政治上的壓力,纔會將最重要的年度長篇小說獎頒發給他。
美國政治圈子裡可能有兩三股人,同時想將他弄到美國,也許是彼森勞斯,也許是白宮幕僚長拉姆伊曼,這兩個人一直對他和obama總統在競選期間的特殊交情感到警惕。
過去兩年,除了節日間互相問候的電子郵件外,徐騰和obama的非正式聯繫非常少,這就是出自白宮幕僚長拉姆伊曼的強力建議。
同樣,這也可能是來自國務卿hilary那一派的小動作……徐騰此前沒有想過這一點,因爲他和民主黨的來往比較少,和hilary派更是毫無互動。
在2008年的美國民主黨內部競選中,他確實是直接選擇支持obama,但他的支持只是口頭上的,非公開的,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最終是通過svb硅銀公司和硅谷的科技大亨們落實。
直到今天,他都不相信hilary,或者cia之類的情報機構會覺察到這一點。
哪怕是在obama出任總統後,徐騰也沒有籍此要求任何形式的回報,最多的要求只是讓民主黨爭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阻擾他在美國的幾次併購。
直到國務卿hilary的副幕僚長鬍瑪阿娜丁,要求和徐騰單獨會談時,徐騰才意識到,hilary覺察到了什麼。
此時,距離徐騰專機起飛只有3個小時。
雙方約定在機場附近的一家小餐廳會談,地點是福爾摩斯小姐臨時選擇的,支付了400美元的價格包場,提前派人過去檢查,確保沒有任何問題。
徐騰提前15分鐘抵達,點了一份很有當地特點的墨西哥風味培根漢堡,一杯純淨水。
很快。
這位僅有三十歲的國務卿副幕僚長,在白宮圈子裡絕對算是火箭式爬升的胡瑪阿娜丁也提前10分鐘抵達,也帶了一隊人,想要提前檢查,畢竟會談地點是徐騰指定的。
徐騰沒有起身握手,只是示意對方坐下,將盤子推開,用隨行人員提供的消毒紙巾擦手,“幕僚長女士,我真的認爲你的突然邀約讓我既感到榮幸,也有點猝不及防,因爲我們似乎沒有任何交情。我和您的boss之間也沒有任何來往,但她是國務卿,所以,我還是同意見您。”
“理事長,我倒覺得您願意接受會晤的要求,這是一個很明智的選擇,我手裡有一份很重要的情報顯示,您和中國政府的關係是非常特殊而緊密的,同時,我也知道您和總統先生有着良好的私交,so,我真的認爲您需要做出一些解釋。”
胡瑪阿娜丁有種恃寵而驕的銳氣,對於這種年紀就能成爲國務卿副幕僚長的白左青年而言,確實擁有值得傲慢的資本。
她幾乎是直視徐騰的雙眼,有點興師問罪的感覺,從銀灰色的手提袋裡取出一份標註機密印章的檔案,推給徐騰。
“什麼?”徐騰不會傻到當着美國國務院工作人員的面,打開一份標有美國政府機密文件檔案的程度,他只是簡單的問一句,心裡真覺得胡瑪阿娜丁是一個典型民主黨白癡小妞。
也許她很聰明,很狡詐,對白宮和美國政治圈子的那些事早已熟視無睹,早已司空見慣,也許她無數次的幫hilary國務卿做過類似的黑幕交易,但她還是很蠢。
“今年4月,中國政府高層通過了一份名爲04專項的特別計劃,要求國內企業加強機牀產業的突破,最終目標是要用於軍工業,特別是核潛艇和軍機的製造。在這份協議通過後不久,您就突然開始大量收購中國機牀行業的國有企業,所有的談判都超乎尋常的順利,同時,您的公司還在海外大規模的接觸多家歐洲機牀企業,提出了多達20起,至少超過60億美元的收購案。”胡瑪阿娜丁信心十足,一副抓到徐騰把柄的樣子。
“這有什麼問題嗎?”徐騰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質疑對方腦子是否有病。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奇怪,你是一箇中國商人,無論你在中國做什麼生意,美國政府都無權過問,但我這裡還有更多的情報……證明你通過間接的贊助,支持共和黨,干預外國投資審查委員會的運作。”胡瑪阿娜丁這一次沒有拿出任何情報檔案,“首富先生,或許我應該提醒您,外國商人干預美國政治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特別是有着政府背景的外國商人,我現在就可以讓人逮捕您。”
“那是你的工作。”徐騰無所謂的聳聳肩,很淡定,因爲對方手裡不可能有任何證據,這種事也並不難判斷,在國會大廈裡,這基本是關起門都能談論的事。
“你還有理智嗎?理事長先生,你是否明白你的處境,你幾乎觸犯了美國最嚴重的刑事法律,而你所作的一切都是美國絕不可能寬恕的罪責。”胡瑪阿娜丁已經看出來了,徐騰根本不在乎這些指責。
她是談判的高手。
直到這一刻,她才取出另外一份檔案,清楚的標記着fbi和徐騰的名字,這是fbi調查徐騰干預美國政治的調查報告。
“你真的認爲我做過什麼嗎?”徐騰還是不在乎,因爲fbi根本抓不到任何有效的證據,他確實有干預美國政治運作的行徑,比如茶黨的政治捐款,至少有1/3來自於他的海外家族基金——這些基金的源頭註冊地是在阿曼羣島,再通過子公司的方式註冊於內達華州。
他一句話,可以控制美國參議院至少30票,可以毀掉民主黨和共和黨之間的任何協議,毀掉參議院的任何法案投票進程。
除此之外,他在美國擁有廣泛的生意網絡和盟友,這些人的資產加起來超過3000億美元,每個人,每個家族都有長期合作的聯邦參議員、聯邦衆議員,從這些政客開始競選州議員時,就開始贊助他們,不停的提供政治捐款。
今天,他不僅是一個和華爾街有合作的中國商人,而是華爾街的一個海外成員和股東,aig集團的第一大股東,花旗銀行的第三大股東,美國銀行的第五大股東,高盛投行的第三大客戶,也是華爾街在中國最重要的合作盟友。
同樣,他也是美國科技界最重要的投資人,正是在他的倡議下,成立了亞太科技企業家協會——狗屁的亞太科技企業家,就是中美的網絡科技和半導體企業領導小圈子。
在美國的傳統產業,他是福特汽車公司的第二大股東,美國石油化工產業和頁岩油氣巨頭康菲集團的第四大股東。
除了軍工產業,徐騰、徐家和華銀財團幾乎在美國的所有重要勢力都擁有押注,包括工會、退休工人協會、造船工人協會、新能源產業協會、環保組織,徐家在美國的海外家族基金都有鉅額“公益”捐款。
從徐騰簽字,將徐家在美國註冊的34家海外家族信託基金中21家,交給高盛公司代理時,其餘的13家基金,也基本是由福爾摩斯小姐這種美國兩黨精英家族出身的代理人負責。
如果說徐騰有什麼錯誤,那就是他和這一切都保持着極其美妙的距離,以至於他看起來只是一個正常的世界首富,一個正常的中國商人,沒有任何權利。
他當然不會將這些事告訴胡瑪阿娜丁,因爲他有很大的把握,懷疑這個白左洋妞是在試探性的攻擊。
徐騰只是靜靜的看着對方,平心靜氣,等待對方繼續出招。
“我們同樣還掌握其他的情報,中國目前正在建造的那艘航母,實際上就是您的家族從烏克蘭買下來,並且通過賄賂土耳其政府要員,將它送回國內,在過去的十年時間裡,你們一直在捐助相關的軍事研發工作。”胡瑪阿娜丁再次拿出一份檔案,這一次是真要徐騰伏法認罪的架勢,“你是否能告訴我,中國軍方的電磁彈射系統進度到了什麼水準,我之所以要問你,因爲這個系統的研製經費完全是由你的家族支付的,大概已經花費了5000萬美元,對吧?”
“很抱歉,我不知道這些事。”徐騰只是搖頭苦笑,越發覺得對方無聊,打個響指,讓隨他到美國的女服務生過來,吩咐幾句,讓她準備一杯干邑,順便問一問胡瑪阿娜丁,“你想點一些什麼嗎,還有2個小時,我的專機纔會起飛,so,你還有一個小時。請抱歉,我通常會提前40分鐘登機,打打牌,或者是睡一會兒。”
“那我也要抱歉了,你的專機已經取消了起飛,我想,你現在就應該能得到消息。”胡瑪阿娜丁大概也說的口乾舌燥了,冷笑着,看着徐騰,像是要給他很大的壓力。
“無所謂。”徐騰還是不在乎,因爲對方完全沒辦法採取任何行動,只能口遁,“那正好,給你準備一杯咖啡。”
“如果你真覺得自己和總統有私人交情,覺得你有錢,你就可以逃避美國法律的制裁,我只能說,你不瞭解我們美國人。現在,你有十分鐘的時間,你可以選擇和國務院合作,也可以選擇被fbi關押,接受司法部的控訴。我可以向你保證,這將是驚動世界的案件,你根本別想逃脫。”胡瑪阿娜丁終於打出最後一張牌,這意味着她並不是單純的詐術,手裡確實有一些能指控徐騰的證據。
然而,她想要的並不是讓徐騰坐牢,因爲她的證據更可能是來自稅務部門,可能會給徐騰造成一些麻煩,但只要徐騰在華盛頓特區的關係網運作起來,民主黨內部就會施壓國務院和司法部放棄起訴,理由大概是避免中美衝突之類的。
最終被打臉的人,搞不好是國務卿hilary。
“從2002年到2007年,克林頓基金會總計從一家wensten基金得到了總額超過4000萬美元的捐款,做爲回報,你的boss,當時的紐約州參議員,以及她的丈夫,三次阻止了民主黨內部對頁岩油開發的環保議案。現在,我可以準確無誤的告訴你,這是我的家族信託基金。”
徐騰反擊了,一次擊中要害,讓胡瑪阿娜丁驚訝的說不出話。
“2003年,共和黨啓動dn3077提案,要求參議院表決通過對伊採取軍事行動授權議案,該法案同時涉及衆議院的戰爭預算審覈,他們需要從民主黨拉到7票才能通過議案,你的boss接受了富蘭克林資源公司的200萬美元政治捐款,爲共和黨拉到了他們需要的那7張票。這筆交易的背後,康菲石油通過4家基金公司和一家科技公司,又向克林頓基金會捐款1700萬美元。你猜我是怎麼知道?”
徐騰當然不用胡瑪阿娜丁瞎猜,直接給出答案,“原因非常簡單,我們是康菲石油公司的股東,而且,我還多付出一筆,因爲我還持有另外一家西灣石油公司,它是伊拉克石油合同中的第三大承包商,而康菲石油是第一大承包商。我說我們,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你大學時代就在白宮擔任實習生,肯定比我更瞭解美國政治的運作,但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根本不知道我們是誰。你真的以爲我會在乎中美兩個國家的競爭?對我們來說,這些都是根本不重要的事,只要你們不開戰,誰在乎你們如何掌控這場權力的遊戲,你知道原因嗎?因爲我們是兩邊押注的賭客,而你們只是關在籠子裡決鬥的兩頭公牛。”徐騰肯定還是生氣了,以他的段位,一個國務卿的秘書就敢跑過來威脅他,真是讓他顏面喪盡。
“你可以回去告訴你的boss,我已經改變主意,會繼續在美國訪問一個月的時間,如果她還想再次參選,最好自己想辦法彌補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且告訴她,我根本不會親自過問美國的政治,那不是我的職責,我的職責是保證所有人在中國的投資絕對安全。”
徐騰沒什麼可說的了,從服務生手裡接過一杯干邑,推到胡瑪阿娜丁的面前,“這是我的家族企業爲你們美國人提供的產品,我希望你能喜歡。如果你不能理解我的話,回去查一查這家企業的所有股東,從華爾街到倫敦,到中國,到德國,到巴西,到澳洲,我們無處不在。我們的規則很簡單,各方搞定各自國家的事情,所以,不管你和你的boss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都不要再做這麼令人尷尬的事情。”
hilary到底想從徐騰這裡得到什麼?
徐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其實無非就是通過他拿到更多的情報,拿他在美國的投資做要挾,讓他按照美國政府的要求控制中國的網絡媒體之類的。
這種事,美國國務院和cia又不是第一次幹,只不過這一次踢到了鐵板上。
不過,徐騰確實改變了主意,暫時不打算回國了,準備留在美國和hilary周旋一段時間,確切的說,看着別人和hilary周旋。
他從不逾越尺度,從不親自出手干預美國政策的走向,從不親自出手干預美國政治的運作,因爲這種做法確實很危險。
他在美國有足夠多的盟友,根本不需要這麼做。
至於hilary,完全活在冷戰時代,老太婆都是這樣,以爲徐騰爲中國政府做事,所以就是美國的敵人,卻不知道自己也拿過徐騰的錢,爲徐騰辦過事。
她不知道這些事,只因爲徐騰的級別太高,根本不用親自出手做這些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