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塊無暇美玉,只有巧奪天工的匠人才配得上擁有你。你就像虞美人,渴望得到的是橫亙於天地間,按刀問蒼穹,飛揚跋扈的雄魂。而李大叔不過是一個略懂投機之道的混子,充其量掙幾個打發凡夫俗子的銅板。我從十四年前離開學校步入社會,走到今天,從骨子裡說,很多時候是這個世界選擇了我,而不是我在主導這個世界。”
“你以爲我渴望的是項羽,但其實我更崇拜的人是劉邦。”她極盡溫柔的依偎在男人懷中,道:“在我心中,李大叔就是安得猛士,駕馭千乘的真豪傑,你的強大在魂在膽在心在智,所以你才能做崔大哥那樣勇武之士的老闆,我崇拜你不是因爲你的武力強大,只是因爲你那時候在拳臺上展現的勇氣,智慧,甚至是無賴都超越了我見過的任何男人。”
“被你誇的我都快飄起來了。”李牧野輕輕撫摸着她的秀髮,道:“可我還是不能現在就接受你的感情。”
“爲什麼?”
“你說呢?”
“就因爲你是李叔叔?”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老魯。”
“可你看也看過了,抱也抱過了,總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吧?”
“就當是長輩對你的關愛吧,這不是還來得及回頭嗎?”
“來不及了,安娜姐說的對,愛惜自己,把握當下纔是最重要的,你這個人一半純情,一半濫情,我這輩子不敢指望前半部分了,不能連後半部分也錯過了。”她忽然轉身,把李牧野牢牢按住。
“這是在飛機上,老崔就在前面,保不齊一會兒就過來了,你這壞丫頭不能仗着比李叔叔有勁兒就亂來。”李牧野奮力掙扎,卻絕望的發現根本沒辦法撼動這雙看似線條柔美卻異常有力的手臂。
“我就是好奇看看,那東西到底有多厲害,怎麼就讓安娜姐恨不得死了似的叫喚。”魯少芬憋紅了臉兒,身手去拉褲子。
“越來越不像話了,到底是叔叔給你檢查身體,還是你檢查叔叔身體?”李牧野抓住了她的小手極力抗爭道。
“你光說不練全是嘴把式,我要落袋爲安才放心。”魯少芬手腕一翻,又把李叔叔的手壓制住。
“你當咱們這是做買賣呢?還落袋爲安。”李牧野不掙扎了,板着臉看着她。
“好嚇人!”她仗着蠻力得手後睜着大眼睛死盯了一會兒,然後終於深深吸了一口氣,俏皮的吐了一下舌頭,說道:“看到了,難怪安娜姐要死要活的。”說着,竟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這麼流氓。”小野哥奮力掙扎出來,把褲子提好,一臉悲憤道:“老魯博學敦厚,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野丫頭。”
“少拿大輩兒壓人。”魯少芬笑嘻嘻佔據了小野哥的座位,道:“忽然發現,原來安娜姐纔是最聰明的女人,早知道墮落的感覺是這麼開心,我再也不想做什麼乖乖女了。”
“狄安娜這個壞女人,就那麼一會兒的工夫就把你給教壞了。”李牧野坐到了她先前的位置上,又道:“只此一次,下不爲例,老魯沒點頭之前,決不許你胡來。”
魯少芬把剛纔做壞事的小手放在鼻尖嗅了嗅,道:“原來男人就是這個味道。”
嘩啦一聲,前面機艙的門一開,老崔忽然探頭問道:“什麼味道,你們吃什麼呢?”
魯少芬臉兒通紅,反問道:“崔大哥,你餓了吧?”
老崔點頭,道:“一開門就聽你說什麼味道,你們吃什麼呢?”
魯少芬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道:“好吃的味道,可惜現在吃不到。”
老崔一頭霧水,好奇的看着李牧野。
“滾蛋,就他嗎知道吃。”李牧野沒好氣罵道:“到家了想吃什麼都有,在飛機上湊什麼熱鬧。”
老崔被罵的一臉委屈,嘟囔道:“那還要一個多小時呢。”說完轉身回了前面,順手帶上了艙門。
這款灣流私人飛機是農工銀行的產業,之前一直是柳辛斯基的專屬座駕,現在落到了李牧野手裡。空間不大,但內置豪華,舒適度很好,很適合十幾個人的商務飛行。飛行速度也很快,要比一般的國際民航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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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明時,李牧野一行三人回到了娜年滋味飯館,何曉琪已經等的熱鍋上螞蟻似的。一見面就帶着哭腔說道:“大哥,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我接到電話去處理一些事情,走的時候還特意把吳潤土留下了。”
李牧野面無表情聽着,安慰道:“沒事,不關你事,我之前就知道劉麒會有動作,他對娜娜沒什麼惡意,這件事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嚴重。”轉臉看烏蘭珠,問道:“你哭什麼?”
烏蘭珠道:“當時我就在病房裡,那些人當中有幾個身上帶了槍,而且他們人多勢衆還有槍,吳潤土也沒辦法,當中有個人身手特別厲害,還把琪琪格給踢傷了。”
“能踢傷琪琪格?”李牧野吃了一驚,琪琪格是一隻成年大山貓,名爲貓,實爲豹。動作迅捷,牙尖爪利,戰鬥力遠勝野狼,更非家狗之流可比。反應速率是人類不知多少倍,能把這猛獸踢傷的人可不簡單。問道:“什麼樣的人乾的?”
烏蘭珠氣呼呼道:“那人說話的口氣有點怪,滿嘴都是我聽不懂的屁話,說什麼跟你有樑子,還說什麼他有個師弟在你這裡丟了裡子和麪子,然後他要找回去,反正全是半黑不黑的土話,我聽不大明白。”
“你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李牧野瞧了老崔一眼,道:“這個人多半是李洛文的師兄,應該是被劉麒請出來專門對付咱們的。”又問道:“琪琪格傷的怎樣了?”
“沒大事。”烏蘭珠反問道:“大哥,你怎麼不問問娜姐被他們帶到哪去了?”
“不用問也知道。”李牧野道:“慢了一步,這會兒人多半已經飛美國了。”又解釋道:“之前小芬接了個電話,應該是周靜打過來故意通風報信的,劉麒準備了私人飛機要把娜娜接回美國治療,我們當時立刻動身往回趕,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那大哥你怎麼好像不怎麼着急呀?”何曉琪詫異的問。
“劉麒對你娜姐沒什麼惡意,她去了美國只會更安全,得到更好的醫療服務,我有什麼好着急的?”李牧野沉着的:“我最近麻煩纏身,恨不得你們全都離我遠遠的才放心。”
老崔道:“那些人身上有槍,會不會跟小利維拉尼有關?”
“不會。”李牧野搖頭道:“他肯定會來找麻煩,但不會這麼快,這些人可能是劉麒在本地找的黑道人物。”
何曉琪道:“本地黑道混的最好的就是老何了,滬上黑道最猖獗那幾年,那些所謂黑道大佬或多或少都跟海上生意有關聯,幾乎沒人不來我家拜碼頭,最後一場風暴來襲,能上岸洗白的也就那麼幾個,可接走娜姐的那些人我卻一個都不認識。”
“問一問周靜就知道了。”魯少芬說道:“在沒確定娜姐就是被劉麒派人接走以前,還是要先做一番調查再做結論。”
何曉琪自告奮勇道:“這事兒交給我來辦,人是我看丟的,一定最快速度落實消息。”
李牧野寬慰道:“你也不必自責,我跟你們娜姐之間的感情不是你們理解的那樣,她爲了我可以豁出性命去,我也可以同樣爲了她做任何事,但並不表示我就一定要拴着她一輩子,這件事其實不用落實,因爲除了劉麒外,別人也犯不着花這麼大代價搶她,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究竟是哪路人馬敢配合劉麒在太歲頭上動土。”
現代社會,通訊便利,一個電話什麼都問明白了。消息很快回饋過來,周靜親口證實的確是劉麒帶走了張娜。並且說起了一個李牧野之前也不知道的內情。
四年前,張娜曾經爲張淑蘭女士捐贈過造血幹細胞,那之後,她就已經成爲張淑蘭女士全部遺產的唯一繼承人。實際上如果她願意,隨時都可以接替張淑蘭成爲新的董事會主席。但張娜一直沒有接受這個安排,並且還曾經提議,如果有一天姑奶奶決定退休,她堅決支持劉麒坐上董事會主席的位置。
這也是劉麒爲什麼會對她這麼小心翼翼的原因。
只要她一直拒絕,就算不跟劉麒結婚,劉麒也有機會坐上那個夢寐以求的位置。
而如果她嫁給了別人,事情就另當別論了。
張娜是個純粹的人,她說放棄繼承權就一定會放棄。但並不表示張淑蘭願意接受她這個任性的決定。而對於劉麒來說,光是得到董事會主席這個位置還不夠,最重要的是還要繼承張淑蘭在北美多年經營下的人脈根基。只有這樣才能確保雷迪亞珠寶的完整性。所以,他可以接受張娜悔婚,卻絕不肯坐視張娜跟李牧野舊情復燃。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無論張娜是什麼態度,他都必須在養祖母面前表現出對娜娜全心全意的態度和唯一性。
周靜的眼中,劉麒是一個控制力極強的超級男人,是一個魔鬼,一尊神。在他的主持下,雷迪亞珠寶在亞洲高端市場的競爭中已經擊敗了所有同業,牢牢佔據着最大份額。她讓何曉琪轉告李牧野,不要再試圖跟這個人爲敵,因爲這個人在商場是出了名的對敵人冷酷無情。
他也是那種可以讓周靜這樣的女子甘心情願爲君妾的強者。
何曉琪複述她的話時想到了狄安娜,跟那位安娜珠寶的創始人比起來,周靜也就是個庸脂俗粉的水準吧。想到這裡又不免有點得意,我何曉琪選定的男人可一點也不比那個姓劉的差。
“所以,現在我們最需要擔心的不是張娜,而是那個爲虎作倀幫着劉麒辦事的黑幫?”李牧野問道:“周靜有沒有告訴你那夥人究竟是哪路神仙?”
“太平會。”何曉琪道:“那些人,包括那個要挑戰崔大哥的功夫高手,都是來自這個叫太平會的幫會組織。”
“太平會?”李牧野咀嚼着這個名字,問道:“知道來歷嗎?”
何曉琪搖頭道:“第一次聽說。”又忽然有些遲疑的:“不過還有個消息,對你來說是最好的消息,對我來說卻是最壞的,真不想告訴你……”